“那就是核心？”
王铁柱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湖心小岛上的发光晶体。阳光——如果这片灰绿色天空里那玩意儿能叫太阳的话——透过稀薄的毒雾，在黑色湖面上洒下诡异的光斑。
“看起来是。”叶良辰调出侦查模块的数据，“能量读数匹配六层秘境核心特征，纯度98.7%，无污染迹象。奇怪，这比前几层秘境的读数都要干净。”
李狗蛋的写轮眼缓缓旋转，仔细观察着那枚菱形晶体。三勾玉提供的超强洞察力让他能看到能量流动的细节——纯净的白色光流从晶体内部散发出来，沿着某种规律向四周扩散，像是在净化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确实很干净。”他皱眉，“干净得不像诅咒沼泽该有的东西。”
林小鱼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狗蛋哥，我觉得……不对。”
“什么不对？”
“我梦里看到的发光东西，不是这个形状。”她努力回忆着，“是……圆的。像个珠子。而且光线也不是白色，是……彩色的，有很多颜色在变。”
众人对视一眼，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叶良辰立刻将侦查模块的功率开到最大，同时启动了背包里所有能用的分析设备：“能量特征二次确认……等等，这读数……”
他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王铁柱问。
“能量特征在变化！”叶良辰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速滑动，“纯度从98.7%降到76.3%……还在降！颜色光谱偏移……这不是自然能量核心，这是个伪装！”
话音未落，湖心小岛上的场景骤然扭曲。
那座破旧的石亭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片般蜷缩、变形，最终化作一团黑雾消散。悬浮的白色菱形晶体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咔嚓”一声碎裂，碎片还未落地就变成了灰烬。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影。
她坐在原本晶体所在的位置，身下是一张由骸骨和枯木拼接而成的歪斜王座。黑袍破旧得像是从墓地里挖出来的裹尸布，下摆垂进黑色的湖水里，却没有沾湿。枯瘦如柴的手搭在扶手上，指甲又长又黑，尖端还挂着不知名的黏稠液体。
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脸——或者说，那勉强能被称为脸的东西。皮肤像被水泡过又晾干的皮革，紧贴着颅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但当你凝视时，会感觉那黑洞也在凝视你。嘴巴咧得很开，嘴角几乎要碰到耳根，露出一排稀疏发黄的牙齿。
她怀里抱着个东西。
一个婴儿大小的布偶，用各种颜色的破布缝制而成，针脚粗糙，线头外露。布偶的脸上用炭笔画着简陋的五官，但那双画出来的眼睛……似乎在转动。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女巫开口了，声音像是用钝刀子在生锈的铁皮上刮擦，听得人牙酸。
“我在这等了好久……好久……总算有人能走到这里了。”
她从王座上缓缓站起，黑袍下摆拖过地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怀里的布偶被她用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抬起，指向五人所在的方向。
“你们中，有一个很特别。”女巫黑洞般的眼眶“看”向林小鱼，“小预知者，你的梦……很美味。我尝到了恐惧的味道，还有……希望的味道。这两种滋味混在一起，是最上等的调料。”
林小鱼吓得往李狗蛋身后缩了缩。
李狗蛋上前一步，将队友护在身后：“你就是诅咒沼泽的源头？”
“源头？不不不。”女巫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我只是个……园丁。负责照看这片花园，让诅咒的花朵开得更鲜艳。”
她举起手中的布偶：“看，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用三百三十三个婴儿的襁褓缝制，浸泡在母亲绝望的眼泪里整整三年。它很乖，从来不哭闹。”
布偶的脸上，炭笔画的嘴角向上弯了弯。
王铁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老太婆疯了吧？”
“疯？”女巫听到了，她“咯咯”笑起来，声音像是碎玻璃在摩擦，“清醒的人才痛苦，疯了的……最快乐。”
她轻轻拍了拍布偶的头：“去吧，小乖乖，跟客人们打个招呼。”
布偶从她手中飘起，晃晃悠悠地飞向湖岸。它的飞行轨迹很诡异，时快时慢，还会突然改变方向，像是被风吹动的破布口袋。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友善的“打招呼”。
“准备战斗！”李狗蛋低喝一声，写轮眼急速旋转，试图捕捉布偶的行动轨迹，“铁柱，试探性攻击！日天，准备吹牛干扰！良辰，分析它的弱点！小鱼，找安全位置！”
指令清晰，团队立刻行动。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概念拳套表面泛起武装色的暗红光泽。他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掂了掂，然后猛地掷出！
石头破空而去，速度之快带起音爆声。这一掷的威力，足以击穿坦克装甲。
布偶不躲不闪。
石头精准命中它的胸口——然后穿了过去。
没有阻碍，没有碰撞，就像穿过一道幻影。但石头飞过后，布偶依然完好无损地飘在空中，炭笔画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物理攻击无效！”叶良辰立刻汇报扫描结果，“能量特征显示为高密度诅咒聚合物，常规打击手段无效！建议使用净化类或神圣属性攻击！”
“净化类……”李狗蛋脑中快速思考，“我的净化力场能量不够了，日天！”
赵日天早已按下耳机：“我吹个牛，这破布娃娃马上——”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卡壳了。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了。他张大嘴巴，嘴唇翕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叮！队友赵日天受到诅咒：沉默禁言（高级）】
【效果：完全剥夺语言能力，持续时间未知】
【系统备注：让你丫再吹牛】
赵日天急得满脸通红，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着女巫，疯狂比划着“我说不出话了”的手势。
女巫在湖心岛上笑得前仰后合：“吹牛的小朋友，你的声音我收下了。在我这里，真话都很少，假话……更不应该存在。”
王铁柱见状大怒：“老太婆你找死！”
他双腿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向湖面，想要直接跨过湖水攻击女巫本人。叶良辰的“奇美拉”外骨骼提供了强大的爆发力，这一跃竟然跳出二十多米远，脚踩在黑色的湖水上——
然后沉了下去。
“铁柱！”李狗蛋惊呼。
王铁柱落水的位置没有溅起水花，湖面像是粘稠的沥青，将他一点点吞没。他拼命挣扎，但越挣扎沉得越快，转眼间水已经淹到胸口。
“这湖水……有古怪！”叶良辰立刻分析，“密度异常，粘稠度是普通水的三百倍！表面张力极强，铁柱被黏住了！”
李狗蛋当机立断，双手结印：“风遁·大突破！”
这不是正版忍术，而是他用查克拉模拟的简化版。一股强风从口中喷出，吹向湖面，试图将王铁柱吹回岸边。
但风接触到湖水的瞬间，就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消散于无形。
“没用的。”女巫慢悠悠地说，“这片湖里，融进了三千个溺水者的绝望。绝望……是吹不散的。”
王铁柱已经沉到脖子了，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但无济于事。黑色的湖水像是有生命般，缠绕着他，拉扯着他向下。
“良辰，绳索！”李狗蛋喊道。
叶良辰已经从背包里弹射出一根高强度合成纤维绳索，末端带着抓钩。他用力一甩，抓钩飞向王铁柱。
就在抓钩即将碰到王铁柱的瞬间，女巫怀里的布偶突然转过头——它的头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炭笔画的眼睛“盯”着绳索。
“咔嚓。”
绳索从中断裂，断口整齐得像被利刃切割。
“我的小乖乖不喜欢别人打扰游戏。”女巫抚摸着布偶的头，“它说，那个大个子看起来……很适合当新的收藏品。”
布偶飘向王铁柱，伸出两只用破布缝制的小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滚开！”王铁柱怒吼，一拳挥出。
拳头穿过布偶的身体，依旧打空。
布偶的小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瞬间，王铁柱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皮肤颜色开始改变，从健康的古铜色迅速褪去，变成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这种变化从他的额头开始蔓延，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扩散到整张脸、脖子、肩膀……
【叮！队友王铁柱受到诅咒：缓慢石化（高级）】
【效果：身体组织逐渐转化为岩石，从接触点开始蔓延，完全石化后不可逆转】
【当前进度：12%……15%……18%……】
“铁柱！”李狗蛋目眦欲裂。
他不能再等了。双手快速结印，这次不是忍术，而是结合魔术基盘理论的自创术式——将查克拉转化为雷属性，再以魔力进行形态固定，最后用内力进行能量增幅。
“雷光枪！”
一道手腕粗细的蓝白色雷光从他掌心迸射而出，直击布偶。这一击凝聚了他当前30%的查克拉和20%的魔力，威力足以洞穿半米厚的钢板。
雷光精准命中。
布偶被雷光吞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空中剧烈颤抖。
“有效！”叶良辰监控着能量读数，“诅咒聚合物对高纯度雷属性有反应！但抗性很高，伤害不足！”
果然，雷光散去后，布偶依旧飘在空中，只是身上多了几处焦黑的痕迹，炭笔画的笑容有些模糊了。
它似乎被激怒了，放弃王铁柱，转身朝李狗蛋飞来。
“来得好！”李狗蛋不退反进，双手各凝聚一团雷光，“我倒要看看你能抗几下！”
他施展瞬身术，身形在湖岸上快速闪烁，每次出现都向布偶发射一道雷光枪。布偶的飞行速度虽快，但李狗蛋的写轮眼能预判它的轨迹，攻击几乎百发百中。
“滋滋滋……”
布偶身上焦黑的痕迹越来越多，动作也渐渐迟缓。但它每次被击中，湖心岛上的女巫就会轻哼一声，仿佛感同身受。
“不错的小把戏。”女巫评价道，“但你能坚持多久呢？”
她抬起枯瘦的手，对着黑色湖面一抓。
湖水沸腾了。
不是温度升高那种沸腾，而是表面冒出无数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释放出一缕黑烟。黑烟在空中汇聚，凝结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共同点是都保持着溺水者挣扎的姿态，脸上写满绝望。
【叮！检测到召唤物：溺亡怨灵（六层精英级）】
【特性：物理免疫，精神攻击，数量庞大】
【数量：37……68……129……持续增加中】
“我靠……”赵日天虽然说不出话，但用嘴型表达了这个意思。
叶良辰额头冒汗：“能量读数爆表！这些怨灵每个都有接近b级宿主的能量强度！而且还在不断从湖里冒出来！”
李狗蛋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百多个溺亡怨灵漂浮在湖面上空，将天空都遮蔽了。它们没有立刻攻击，只是用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岸上的活人，发出无声的哀嚎。
那种精神层面的压迫感，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要可怕。
林小鱼突然捂住耳朵，脸色苍白：“好吵……它们在哭……都在哭……”
“小鱼？”李狗蛋分神看向她。
“它们说……好冷……好黑……不想待在水里……”林小鱼的声音在颤抖，“它们求女巫放了它们，但女巫不听……她把它们困在这里，用它们的绝望培养诅咒……”
女巫听到了林小鱼的话，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能听到它们的声音？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小预知者，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天赋。”
她飘下王座，黑袍拖过水面，却没有沉下去，像是在走平地。
“既然你能听到，那就让你……听得更清楚些。”
女巫张开双臂，黑袍如蝙蝠翅膀般展开。所有溺亡怨灵同时转头，看向林小鱼。
下一秒，一百多道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小心！”李狗蛋想用身体挡住，但精神攻击无法用肉体阻挡。
叶良辰启动了背包里最强的精神防御模块，一个淡蓝色的力场将五人笼罩。但怨灵的数量太多了，力场只支撑了三秒就出现裂痕。
【警告！精神防御过载！即将崩溃！】
林小鱼首当其冲。她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下。
“小鱼！”李狗蛋接住她，发现她已经昏迷，但眉头紧锁，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而更糟的是，那些怨灵在发动精神攻击后，开始实体化。它们的轮廓变得清晰，露出溺死时肿胀腐烂的面容，伸出苍白浮肿的手，朝岸上爬来。
“良辰，带小鱼和日天后退！”李狗蛋将林小鱼交给叶良辰，“我拖住它们！”
“你一个人不行！”叶良辰急道，“数量太多了！”
“不行也得行！”李狗蛋咬破手指，单手结印，“通灵术我没学会，但这个应该可以——多重影分身之术！”
“砰砰砰砰砰！”
五个影分身出现在他身边。这不是正版忍术，而是用查克拉强行制造的能量分身，每个只有他30%的实力，且最多维持三分钟。
但对现在的局面来说，够用了。
“散开！尽量拖延！”李狗蛋本体和分身同时冲向怨灵群。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李狗蛋的本体将雷属性查克拉覆盖全身，化作一道蓝白色的电光在怨灵中穿梭。每经过一个怨灵，就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但怨灵的数量实在太多，消灭一个，湖里就冒出两个。
影分身们也在苦战。一个分身用体术将怨灵踢飞，另一个用苦无攻击——虽然物理攻击对灵体效果很差，但附着了查克拉的苦无能造成些许伤害。第三个分身尝试使用火遁，但这里的湿气太重，火焰刚出现就熄灭了。
“这样下去耗不过！”李狗蛋本体喘着粗气，查克拉已经消耗过半。
而女巫，还悠闲地站在湖心，像是在欣赏一场戏剧。
“挣扎吧，努力吧。”她轻声说，“绝望的滋味，要在努力后品尝才最鲜美。”
王铁柱的石化已经蔓延到腰部，他半个身体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头，下半身还陷在黑色湖水里。赵日天拼命想帮忙，但说不出话，只能捡起石头砸向怨灵，效果微乎其微。叶良辰一边保护昏迷的林小鱼，一边用背包里有限的武器支援，但杯水车薪。
绝境。
真正的绝境。
李狗蛋的大脑疯狂运转。写轮眼将每一个细节都捕捉下来：怨灵的移动模式、女巫的表情变化、湖水的能量流动、布偶的诡异行动……
等等。
布偶。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有怨灵被消灭，布偶身上就会多一道细小的裂纹。虽然很快会愈合，但确实存在。
而且，女巫的注意力，似乎总有一部分放在布偶上。不是刻意的关注，而是一种……下意识的在意。
联想到之前林小鱼说的话：“她用诅咒束缚了这些骸骨生前的灵魂，强迫它们为自己战斗。”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李狗蛋脑中成型。
“良辰！”他一边战斗一边喊，“扫描那个布偶！特别是它和怨灵之间的能量链接！”
叶良辰立刻照做，背包里所有扫描设备全功率运转。
三秒后，结果出来了。
“有链接！非常强的链接！”叶良辰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布偶是枢纽！所有怨灵的能量都通过它汇聚，再输送给女巫！它在吸收怨灵的绝望，转化为女巫的诅咒之力！”
“也就是说——”
“打碎布偶，就能切断女巫的力量来源！这些怨灵可能会失控甚至反噬！”
理论有了，但问题来了：怎么打碎布偶？
物理攻击无效，雷属性攻击效果有限，其他属性李狗蛋现在没能量施展。而且布偶的移动轨迹诡异，很难命中要害。
除非……
李狗蛋看向湖心的女巫，又看向怀里抱着林小鱼的叶良辰，最后看向还在努力扔石头的赵日天。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良辰，听我说！”他快速说道，“我需要你做三件事：第一，制造最大噪音，吸引布偶注意；第二，准备一个能暂时封印能量的装置，范围不用大，但要能瞬间启动；第三，给我一管你最强的兴奋剂，副作用无所谓！”
“你要干什么？！”叶良辰惊道。
“执行斩首战术！”李狗蛋眼神凶狠，“女巫的本体很脆弱，她全靠布偶和怨灵保护。如果我能在她反应过来前近身，就有机会！”
“可你怎么过去？湖面走不了，游过去太慢，飞过去你不会——”
“我会瞬移。”李狗蛋说，“幻影移形虽然不熟练，但短距离跳跃没问题。关键是时机，需要布偶被引开，女巫分心的瞬间。”
叶良辰快速计算可行性：“成功率……不到20%。而且兴奋剂的副作用可能是永久性神经损伤，你确定？”
“确定。”李狗蛋毫不犹豫，“按计划来！”
“好吧。”叶良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猩红色的针剂，“超载药剂III型，能让你在五分钟内爆发出300%的潜能，但之后会有72小时的虚弱期，还有15%的概率永久损伤运动神经。”
“够了。”
李狗蛋接过针剂，扎进自己脖子。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瞬间，一股灼热感从注射点爆发，迅速蔓延全身。
力量。
狂暴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原本枯竭的查克拉池重新充盈，甚至溢出；魔力回路像是通了高压电般震颤；内力在经脉里奔腾如江河；连刚萌芽的霸气都变得汹涌澎湃。
代价是剧烈的疼痛，像是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火烧。
但李狗蛋忍住了。
“开始吧！”
叶良辰点头，启动了背包的“噪音发生器”模块——这原本是用来干扰听觉敏锐异兽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嗡——————！！！”
刺耳的高频噪音瞬间爆发，覆盖了整个湖泊区域。怨灵们发出痛苦的嘶嚎，连女巫都皱了皱眉——如果她那副尊容还能做出“皱眉”这个动作的话。
布偶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它猛地转头，炭笔画的眼睛“瞪”向叶良辰。
就是现在！
李狗蛋双手结印，施展他目前掌握得最不熟练、但距离最远的空间移动术式——
“幻影移形·极限跳跃！”
“噗”的一声轻响，他的身影从湖岸消失。
下一秒，出现在湖心岛上，女巫身后三米处！
女巫反应极快，几乎在李狗蛋出现的瞬间就察觉了。她猛地转身，黑袍如蝙蝠翅膀般扇动，带起一阵腥臭的风。
但李狗蛋更快。
超载药剂让他的速度、反应、力量全部提升到极限。写轮眼的三勾玉疯狂旋转，女巫的动作在他眼中像是慢放。
“去死！”
李狗蛋右手并指如刀，将全身力量——查克拉、魔力、内力、霸气——全部压缩到指尖。四种不同属性的能量在能量引导能力的强制调和下，勉强融合成一团混沌色的光球。
这不是什么正经招式，纯粹是能量堆砌。
但威力足够了。
他一掌拍向女巫胸口！
女巫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恐。她想要后退，想要召唤怨灵，想要让布偶回防，但都来不及了。
混沌光球击中她的黑袍。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一声轻微的“啵”，像是泡泡破裂。
然后，女巫的身体僵住了。
她的黑袍从胸口开始，迅速变成灰白色，然后碎裂，化作粉末飘散。粉末之下，露出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更多的布料。
这根本不是她的本体！
“咯咯咯……”碎裂的“女巫”发出最后的声音，“猜错了哦，小朋友。”
湖岸边的叶良辰脸色剧变：“那是替身！能量读数一模一样，但结构是诅咒织物！本体在哪里？！”
李狗蛋心中警铃大作，想要后撤，但已经晚了。
他脚下的“湖心岛”突然活了。
那些骸骨和枯木拼接而成的“地面”开始蠕动、变形，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住他的脚踝、小腿、腰部……
王座也融化了，变成一滩黑色黏液，顺着他的腿向上蔓延。
而真正的女巫，从黑色湖水中缓缓升起。
她一直在湖底。
此刻的她，形态完全变了。黑袍褪去，露出的是一具由无数细小骸骨拼接而成的身体——人类的指骨、兽类的肋骨、鸟类的头骨……各种骨骼以违背解剖学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用黑色的诅咒能量粘合。
她的“脸”是一面扭曲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所有溺亡怨灵的倒影。
“游戏结束了，小朋友。”镜面女巫开口，声音是数百个声音的重叠，“你的身体，会成为我新的收藏品。你的灵魂……会成为湖水的一部分。”
更多的苍白手臂从湖心岛伸出，将李狗蛋完全包裹。黑色黏液已经蔓延到他的胸口，所过之处，皮肤开始失去知觉。
超载药剂的效力在衰退，剧痛和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李狗蛋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向湖岸，王铁柱已经石化到胸口，赵日天还在徒劳地扔石头，叶良辰抱着昏迷的林小鱼，满脸绝望。
不。
还不能放弃。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一个他从《x战警》世界回来后，一直在研究但从未敢尝试的禁忌之术——不是攻击敌人，而是……献祭自己。
用他体内所有的、来自不同世界的能量作为祭品，强行打开一个临时性的、不稳定的“能量黑洞”。这个黑洞会吞噬周围的一切能量，包括女巫的诅咒、怨灵的绝望，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力。
同归于尽的招式。
但至少，能救下队友。
李狗蛋闭上眼，开始逆转体内所有能量的流动方向。
然而就在这时——
湖岸边，昏迷的林小鱼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不是平常的黑色，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白。
她缓缓站起，推开叶良辰搀扶的手，走向湖边。
“小鱼？”叶良辰惊疑不定。
林小鱼没有回答。她抬起手，指向镜面女巫。
然后用一种空灵的、仿佛来自遥远梦境的声音说：
“我看到了。”
“你的过去。”
“你不是园丁，你也是……囚徒。”
镜面女巫的动作，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