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猛地一抽，皮肤下的东西像是活了，顺着血管往上爬。我抬手想撑住墙，结果手指刚碰上砖面就抖得厉害，指甲缝里渗出一点黑丝，沾在粗糙的墙皮上。
“不对劲。”我咬牙，喉咙口一阵翻涌，像是有股脏东西从胃里往嗓子眼顶。刚才那几只丧尸的能量还没消化完，身体已经开始反噬了。
我靠着墙慢慢往下出溜，腿软得不像自己的。脑子里嗡嗡响，眼前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画面——秘境深处的铁门、尸王断掉的爪子、还有那天在工地吞下的钢筋碎片……全在我体内搅成一团。
“系统！”我在心里吼，“报个状态！”
【检测到多源能量冲突！吞噬阈值已达极限！建议立即停止一切吸收行为！】
红色警告直接炸在意识里，字都带颤音，跟催命似的。
我喘了口气，想站起来，结果膝盖一弯差点跪地上。右手下意识一拧，想把骨刺召出来稳住身形，可掌心刚鼓起一点动静，整条胳膊就跟被刀割过一样疼。不是表面疼，是骨头缝里往外钻的那种，像有人拿锯子在里面拉。
“艹……”我扶着墙干呕，一口黑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在脚边碎砖上，滋啦作响，冒起一股白烟。
洛昭冲上前一步：“别动！你现在经脉都在裂！”
我没理她，还想抬手再试一次空间裂隙——只要撕开一道口子，哪怕挪出去几十米也行。可意念刚动，胸口就像被锤了一记，整个人往后一仰，背撞在墙上，震得脑仁发麻。
“别碰我！”我低吼，声音哑得不像人声，“我现在……很危险！”
她没退，反而蹲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钱，啪地撒在地上。铜钱排成个圈，中间那枚转得飞快，最后停的时候，正面朝上，边缘已经发黑。
她指尖掐着指节，嘴唇微动，念了几句听不清的词。地面的影子忽然变了形状，映出一团乱流似的红雾，缠在她手边不散。
“卦显大凶。”她抬头看我，脸色比我还白，“气血逆行，魂识蒙尘。要是再强行调动能力，三天内你会彻底失控，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我咧了下嘴，想笑，结果又咳出一口黑血。
苏清雪站在我对面，剑还在手里，但一直没出鞘。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开口：“你不是说怪物也能自己做主？现在呢？主的是你，还是体内的毒？”
这话扎得比我胳膊还疼。
我想反驳，张嘴却发现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堆乱窜的能量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鳞片从左肩一路爬到脖颈，冰凉一片，像贴了层死皮。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背脊贴着冰冷的砖面。眼睛闭上，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一战的画面——骨刺穿颅、碎骨入嘴、巷子里的风卷着塑料袋打转……我以为我掌控了，其实早就在失控的边缘了。
“是我太急了。”我哑着嗓子说，“总觉得再多打几个，就能更强一点。可这身子……它扛不住。”
没人接话。
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地上几张废纸打旋。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估计是有人报警了。但我现在走不了，动一下都怕内脏炸开。
就在意识快要断掉的时候，系统突然又响了。
这次声音不一样，沉得很，像从很深的地方传来。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临界，符合‘逆境觉醒’条件。发现特殊能量模块——【能量净化】，是否立即解锁？”
我愣了半秒，随即笑了。
嘴角还挂着血，笑起来肯定难看，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学……当然学！”
意念刚落，识海里猛地降下一股清凉感，像是夏天喝了一口冰镇汽水，从天灵盖一路冲到脚底板。那股乱窜的能量被这股凉意一压，瞬间老实了不少，虽然还在折腾，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要掀翻五脏六腑了。
我睁开眼，视线清明了些。
低头看手臂，青黑色的纹路还在，但蔓延速度慢了。鳞片也没那么硬了，摸上去像是刚结痂的伤口，有点痒。
“这招……能救命。”我喃喃。
洛昭松了口气，伸手想扶我起来：“先离开这儿，警察马上就到。”
我摆摆手：“再等等。”
“你还想干嘛？”
“这股凉劲儿……得让它走一遍全身。”我盘膝坐正，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眼，“不然等会儿又得炸。”
我能感觉到那股清凉之力从识海往下淌，像一条小溪，缓慢但坚定地冲刷着体内淤堵的地方。每过一处，那种胀痛就减轻一分。
苏清雪终于走近两步，站在我旁边：“你要是在这儿晕过去，我们可不背你。”
“放心。”我睁眼冲她笑，“我要是倒了，也是往前倒。躺着的人，赢不了。”
她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巷外。
洛昭则默默把铜钱收进布袋，低声说：“这回是你运气好，系统给了新路。下次可不一定有这种机会。”
“哪次不是靠运气？”我活动了下手腕，骨刺在皮下滑了滑，没冒出来，“从进秘境开始，哪一步不是踩着红线走的？”
话音刚落，体内那股凉流突然卡在腰椎位置，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我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
“怎么了？”洛昭问。
“有个疙瘩……下不去。”我咬牙，“像是之前吞的某块金属渣，卡住了。”
“你要现在把它逼出来？”
“不然呢？”我深吸一口气，“堵着也是隐患，趁这股劲儿还在，干脆清了。”
我调整呼吸，引导那股清凉之力集中冲刷那个点。刚开始像钝刀割肉，后来渐渐变成针扎似的疼。我能感觉到那块异物在慢慢移动，从腰腹往喉咙口挤。
“你该不会是要……”苏清雪皱眉。
我没回答，只是猛地一仰头，张嘴用力一呕——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铁片混着血水喷在地上，边缘焦糊，像是被高温烧过。
我喘着气，擦了擦嘴角：“清了。”
洛昭捡起那块铁片看了看：“这是高锰钢，普通熔炉都化不掉。你肠胃居然没穿孔，真是命大。”
“系统给的体质，抗造。”我笑了笑，想站起来，腿还是软。
苏清雪伸手拽了我一把：“别逞强了，走吧。”
我借力起身，扶着墙走了两步，总算稳住了。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得三人影子长短交错。我回头看了一眼战斗过的地方，尸体已经被拖走一部分，地上只剩几摊黑渍和碎布条。
“下次别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她说。
“那下次你们陪我练？”我挑眉。
她没理我，转身就走。
洛昭跟上去前看了我一眼：“你这次是挺险，但记住——能救你的，从来不是系统，是你自己没想死。”
我点点头，没说话。
风卷着垃圾袋从脚边滚过，我抬脚踢开，迈步朝巷外走去。
刚走到出口，右臂突然一紧，皮肤下的凉流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