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谷指挥岩洞的沙盘前,三枚染着红漆的石子在 “黑石镇 — 白杨坡 — 落马河” 的连线间反复移动,杨岩芯指尖落在 “落马河峡谷” 的位置,指腹摩挲着沙盘上代表河流的蓝沙:“根据苏妙音破解的暗号,‘○? 七 ↗ 南 ク 粮’明确指向七号粮道向南运输,而落马河峡谷是这条路线的必经之地 —— 两侧是五十丈高的陡坡,谷底只有丈余宽,河水刚没过膝盖,正是伏击的绝佳位置。”
苏妙音铺开刚绘制的地形舆图,上面用墨线标注着峡谷的每一处弯道、陡坡与浅滩:“探报员传回消息,蛮兵补给车队每月初三、十八两次从黑石镇出发,每次三辆马车,配一个小队护卫,携带步枪和两挺轻机枪。后天就是十八,正好是他们的运输日。”
林羽攥着长刀柄,指节泛白:“五十丈陡坡,扔石头都能砸晕他们!俺带一中队守东侧,保证把车头炸烂!”
“别急。” 杨岩芯按住沙盘边缘,“峡谷虽险,但蛮兵多次走这条路线,必然有防备。我们要算准三个时间点:车队进入峡谷的时间、引爆地雷的时机、冲锋与撤退的衔接,差一秒都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当天午后,杨岩芯带着林羽、苏妙音和两名侦骑,乔装成樵夫潜入落马河峡谷勘察。刚进谷口,一股潮湿的水汽夹杂着泥土味扑面而来,谷底的河水潺潺流淌,河床上布满光滑的鹅卵石;两侧的陡坡上长满酸枣丛和低矮灌木,正好能隐蔽身形,坡顶的杂树茂密,适合架设掷炮;峡谷中段有一处急转弯,内侧是丈高的石壁,外侧紧临河水,正是阻断车队的关键节点。
“就这里。” 杨岩芯站在转弯处,用脚踩了踩地面,“土层厚实,能埋地雷;石壁上可以架两挺铳枪,封锁视线;坡顶部署四门掷炮,瞄准弯道后的直道,保证第一时间炸瘫领头车。”
苏妙音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示意图:“峡谷入口派两名哨探,用鸟叫传信号 —— 一声布谷是车队接近,两声是进入峡谷,三声是全员隐蔽。峡谷出口处设置路障,用圆木和石块堵死,防止他们突围。”
林羽则爬上陡坡,拨开灌木观察视野:“东侧陡坡比西侧陡,俺带突击组藏东侧,等地雷响了就往下冲,先解决护卫兵;西侧让老李带铳枪组,负责压制车后的蛮兵。”
勘察完地形,回到根据地已是黄昏。杨岩芯立刻召集骨干开会,将任务拆解为 “勘察、武器、人员、后勤” 四大组,分头推进准备工作。
勘察组由苏妙音牵头,带着三名探报员再次返回峡谷,用石灰在埋雷点、火力点做隐蔽标记,还在河水中设置了三根削尖的木刺 —— 若蛮兵试图涉水逃跑,木刺能迟滞他们的速度。“这处浅滩能过人,但木刺藏在水下,踩上去就是个血窟窿。” 苏妙音在舆图上标注木刺位置,“另外,我们在峡谷外两里的山神庙设了观察哨,能提前一刻钟发现车队。”
武器组的赵老栓则带着铁匠坊连轴转,将库存的二十枚陶罐雷全部检查一遍,给每枚地雷加装了延时引信 —— 从触发到爆炸有三秒缓冲,既能保证队员撤离,又能精准炸中车辆。“杨先生,俺给掷炮加了准星,试射了三发,都能命中丈内目标。” 赵老栓擦着脸上的黑灰,递过一枚改良的炸药包,“这玩意儿加了铁碎片,炸开后能扫一片,对付护卫兵正好。”
杨岩芯接过炸药包,掂量了重量:“给每个突击队员配两枚,另外准备十捆浸了油的干草,要是蛮兵顽抗,就烧他们的马车。”
人员部署上,杨岩芯做了三重配置:
· 第一重:峡谷入口两侧的哨探,由经验丰富的老队员担任,配备望远镜和信号枪;
· 第二重:峡谷中段的核心伏击力量 —— 东侧陡坡藏林羽带领的三十人突击组,携带铳枪、炸药包;西侧陡坡部署二十人铳枪组,负责侧击;坡顶的四门掷炮由四名老兵操作,瞄准车队必经的直道;
· 第三重:峡谷出口的阻断组,由十名队员设置路障,配备两门掷炮,防止蛮兵突围,同时负责接应撤退。
“记住,先炸领头车和尾车,把车队困在峡谷里。” 杨岩芯在演练时反复强调,“掷炮先打马,马惊了车就乱了;突击组冲下去后,优先解决机枪手,别贪多抢物资,安全第一。”
新兵王小虎第一次参加伏击,握着铳枪的手不停发抖,老兵李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听号令行事。等地雷响了再抬头,瞄准穿黄衣服的蛮兵打,准没错。” 杨岩芯见状,特意让王小虎跟在自己身边,负责传递信号,既能让他积累经验,又能避免出错。
后勤组则提前在峡谷西侧的山洞里搭建了临时医疗站,陈郎中带着两名医士准备了金疮药、绷带和止血粉,还熬了驱寒的姜汤 —— 峡谷里湿气重,队员们要隐蔽大半天,得防着感冒。“要是有人中弹,就往山洞拖,俺在这里接应。” 陈郎中举着药罐,“这药粉止血快,你们尽管放心冲。”
准备工作进行到深夜,苏妙音突然带来紧急情报:“探报员在黑石镇看到,蛮兵给补给车队加了一辆护卫车,还多了两名机枪手,估计是上次白杨坡遇袭后加强了防备。”
林羽立刻皱起眉:“多加一辆车,俺们的地雷够不够?要不要再埋几枚?”
杨岩芯却笑了:“这说明蛮兵已经怕了,加两名机枪手只是虚张声势。不用加地雷,把坡顶的掷炮调整一下,先打新增的护卫车 —— 那辆车肯定走在最前面,想探路。” 他当即修改计划,让掷炮手重点瞄准车头,务必第一时间摧毁领头的护卫车,打乱蛮兵的阵型。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伏击部队就悄悄进入阵地。林羽带着突击组藏在东侧陡坡的酸枣丛里,身上盖着枯枝败叶,连呼吸都放轻;掷炮手趴在坡顶,炮口对准峡谷直道,准星已经校准;苏妙音带着情报组在山神庙的观察哨,望远镜紧紧盯着黑石镇的方向。
杨岩芯则在峡谷中段的石壁后,手里握着信号枪 —— 这是伏击的总开关。他低头看了看怀表,指针指向辰时三刻,距离预计的车队抵达时间还有一刻钟。风吹过峡谷,酸枣丛发出 “沙沙” 的声响,与河水的流淌声交织在一起,掩盖了队员们的气息。
“布谷 —— 布谷 ——” 山神庙方向传来两声清脆的鸟叫,苏妙音的信号到了:车队已进入峡谷!
杨岩芯立刻举起手,示意全员隐蔽。片刻后,远处传来马蹄声和车轮碾过鹅卵石的 “咕噜” 声,越来越近。透过灌木的缝隙,能看到为首的护卫车插着蛮兵的旗帜,车夫挥着鞭子,后面跟着三辆粮车,每辆车旁都有两名蛮兵护卫,最后还有一辆车殿后。
“再等等……” 杨岩芯盯着怀表,秒针一圈圈转动。当车队的领头车刚过弯道,进入掷炮射程,尾车还在弯道外侧时,他猛地举起信号枪,“砰” 的一声,红色信号弹划破长空。
“放!” 坡顶的掷炮手齐声大喝,四枚炮弹呼啸着砸向领头车,“轰” 的一声巨响,马车瞬间被炸得粉碎,马匹受惊狂奔,将后面的粮车撞得歪歪斜斜。
“打!” 林羽一声令下,东侧陡坡的铳枪齐发,蛮兵护卫纷纷倒地。西侧的铳枪组也开火了,子弹扫向粮车旁的蛮兵,峡谷里顿时枪声、惨叫声、爆炸声混作一团。
蛮兵的机枪手刚要架起机枪,就被坡顶的掷炮炸飞。剩下的蛮兵慌作一团,有的想跳河逃跑,却被水下的木刺扎中;有的想往峡谷出口冲,又被路障后的掷炮拦住。
“冲!” 林羽率先跳下坡,队员们跟着冲了下去,手里的炸药包扔向顽抗的蛮兵,陶罐雷在人群中炸开,碎石和铁碎片四处飞溅。王小虎虽然紧张,但还是按照训练的样子,对着逃跑的蛮兵开了一枪,虽然没打中,却也吓退了对方。
不到一刻钟,战斗就结束了。三名蛮兵被击毙,五名被俘,三辆粮车完好无损,里面装满了大米、面粉和咸菜,还有几箱罐头 —— 这足够斩妖队吃半个月了。
队员们忙着搬运物资,林羽擦着脸上的汗水,跑到杨岩芯身边:“杨先生,这伏击太痛快了!蛮兵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苏妙音也从观察哨赶了过来,手里拿着截获的蛮兵通讯稿:“这是从护卫车搜出来的,上面说下次要加派一个小队,走另一条路线。”
杨岩芯看着通讯稿,嘴角扬起笑意:“正好,咱们再预判一次,让他们知道,不管走哪条路,只要敢来,就别想带着物资回去。”
夕阳西下,队员们赶着粮车返回根据地,山谷里回荡着他们的欢笑声。而在黑石镇的联队指挥部里,高桥正雄看着护卫队仅存的一名逃兵带回的消息,气得将茶杯摔在地上:“一群饭桶!连个补给车队都护不住!” 他不知道,这只是斩妖队针对蛮兵补给线的第一次伏击,接下来,更多的陷阱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