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原本打算开车,但想到宗门地处深山,开车没什么用。
若是动用能力飞行,又太过张扬,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只见沈清和指尖掐诀,周身真气流转,她自身连同脚下的长剑,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透明,达到近乎隐身的效果。
陈欢看得啧啧称奇。
这种手段,对于修行者或许作用有限,但对于凡人肉眼而言,难以察觉,加上高速飞行,几乎就等于隐形了。
他问系统:
“统哥,这种隐身手段我能做到吗?”
【你目前对能量的掌控度还比较低,暂时做不到。】
好吧。
他目前还真没什么技巧,要说能力那就是精神力强大,可以言出法随,只是能作用的范围或事物都很有限。
于是他只能任由沈清和释放出柔和的真气,如同一个温暖透明的气泡,将他包裹其中。
“你这个真气泡沫好舒服。”
陈欢感受着周身的温和能量,忽然灵光一闪,
“要不我们晚点试试这个?”
“试……试什么?”
沈清和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但一对上陈欢的目光,她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红着脸慌忙的转过头去,假装专注地看着前方云海,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这个……对……对那方面又没有加持效果……只会让身心感到温暖而已……”
“好吧。”
陈欢笑了笑,没再逗她。
其实他控制气劲的能力也很精妙,只是他从未像戏弄温浅月那般去捉弄过其他人。
更不舍得用来对付这位外表清冷、内心却对他全然依赖的仙子了。
他牵紧沈清和的手,依照她指引的方位,撕裂长空,极速而去。
抵达目的地时,眼前的景象让陈欢微微一愣。
“洛市……新安县的烂柯山?”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沈清和,
“你们……是从这里出去的?”
“嗯嗯。”
沈清和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追忆,轻声道,
“两年前……我看到过你。那时,你和几个同伴一起来过这里。”
两年前……
陈欢想起来了。
那时他和尚梓柒还有室友以及他们各自的女朋友,确实来过这烂柯山游玩。
小山腰有座古道观,名为“洞真观”,他记得观里有几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还有两个小道童。
当初他们一行人还在观里游览了一番,上了几炷香。
随后,他们进入了着名的“王乔洞”参观。
那个关于晋代樵夫王乔观棋烂柯、入洞遇仙的传说,他至今记忆犹新。
此刻回想,先前遇到沈清和时,她目光冰冷中带着的那一丝诧异,原来根源在此。
两年前,她就曾见过他。
“但是,我当时并没有看见你们啊?”
陈欢疑惑道。
“你肯定看不见啦。”
沈清和冲他露出小得意的笑容,
“我们那时,住在‘山里’呢。”
说话间,两人落在地面。
沈清和像是回到了熟悉的家园,脚步轻快地朝着远处的洞真观小跑过去,陈欢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观内颇为清静,只有一位穿着道袍的老妪正在清扫庭院。
沈清和一见她,像个小女孩般扑过去,亲昵地喊道:
“奶奶!”
陈欢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沈清和与这观中之人是旧识。
从她们随后的简短交谈中,陈欢得知,观里另一位老道士此时已经上山砍柴去了。
沈清和没有在观中久留,只是与老妪聊了几句近况,便从怀中珍重地取出陈欢之前给她的源生重塑剂。
她将玉瓶塞到老妪手中,叮嘱她和“爷爷”一人服用一半。
那老妪接过玉瓶,浑浊却睿智的目光越过沈清和的肩膀,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陈欢。
陈欢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礼,算是打过招呼。
老妪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对着陈欢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沈清和笑着跑回陈欢身边,拉起他的手:
“我们走吧。”
她回头,看向目送着他们的老妪,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便拉着陈欢,身形一晃,再次腾空而起。
她轻叹:
“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了……”
陈欢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离愁与对过往的告别,他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安慰,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向前飞了一段,只见沈清和手掐灵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向前一踏。
霎时间,眼前景物如同水波般荡漾、重组,豁然开朗。
刚才还是冬末的萧瑟山景,眨眼间便焕然一新,俨然是一派生机勃勃、春暖花开的仙境景象。
目光所及,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绚烂如云霞,馥郁的芬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这是……?”
陈欢震惊。
这并非简单的幻术,而是真实不虚的空间!
沈清和看到他脸上难得一见的惊愕表情,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她挽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快速亲了一口,有些小小的骄傲:
“这里,就是我们的宗门啦。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宗门,说是山门或者洞天更贴切一些。这是一个依附于烂柯山主空间存在的另类小空间。”
说着说着,她声音低沉了下来,
“师傅……就是当年传说里的那个樵夫王乔。他当年其实并未成仙,只是修为接近了成真的境界,在一年前……坐化了。”
陈欢看着她眼中的黯淡与哀伤,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走吧,带我去看看他。我们一起去祭拜他。”
“嗯嗯。”
沈清和点点头,带着他落在桃林之中。
脚下是潺潺的溪流,清澈见底,叮咚作响。
四周桃花烂漫,落英缤纷。
与外面世界的寒冬凛冽截然不同,这片小空间里温暖如春,宛若世外桃源。
更远处,隐约可见几座古朴而高大的房屋掩映在花海之中,那应该就是他们师徒往日居住修行的地方。
但两人并未朝那些房屋走去,而是沿着一条落满花瓣的小径,走向一个小山坡。
坡上绿草如茵,一座坟墓静伫在那里。
墓碑之上,刻着几个苍劲的古字——师尊王乔之墓。
沈清和走到墓前,跪坐下来。
“师傅,清和回来看您了。”
她的声音落寞,
“以前您总是不许我们轻易下山,说山下红尘万丈,易染因果,乱道心……可最后,您又嘱咐我们下山去,说我们的机缘不在山中……”
“清和此次回来,是想告诉师傅,我们三人一切都好,凌云和雪见也都安好……清和,也遇到了意中之人……”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将下山后的经历,遇到陈欢,以及现在的安顿,都轻声诉说着,仿佛老人还在世,正含笑听着她讲述旅途见闻。
陈欢安静地站在一旁,待她话语稍歇,也走上前,在沈清和身边,对着墓碑鞠了一躬。
“王乔前辈,请您放心。清和与雪见、凌云既选择跟随我,我必会好好待他们,护他们周全,不让他们受委屈。”
他的语气坚定,在桃林中回荡。
“如此……便好。”
一道苍老、平和,仿佛穿越了时空长河的声音,竟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