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幕”系统的成功研发与测试,以及新型单兵武器的列装,如同给巴别塔注入了一针强心剂。顾炎(欧姆尼赛亚)和他那支初露锋芒的“mtF-Nu7”小队被越来越多的投注到前线的激烈冲突中。
他们如同救火队,出现在最危险的战线上。99A的钢铁身躯和“铁幕”绽放的拦截烟花,以及小队成员手中“刺针”系列枪械高效而致命的嘶鸣,一次次地扭转局部战局。
但胜利并非没有代价。
在一次掩护大部队撤退的残酷阻击战中,顾炎为了精确引导99A的火力并预判敌方术士的饱和打击,在短短十分钟内,被迫连续三次强行进入“子弹时间”状态。
每一次超频,都像是在燃烧他的灵魂。脊柱稳定器和外骨骼疯狂运转,试图平复那狂暴的能量冲击,但巨大的负荷依旧如同重锤般砸在他的神经系统上。
当战斗终于结束,危机解除时,顾炎再也支撑不住。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源石微粒的鲜血,眼前一黑,直接从99A的车长指挥位上瘫软下去,耳边最后听到的是队员们惊恐的呼喊。
(“玩脱了……这下亏大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巴别塔医疗部的病床上。凯尔希正站在床边,看着他的生理监测数据,眉头紧锁。mon3tr安静地悬浮在一旁,但顾炎能感觉到那冰冷造物似乎也在“审视”着他。
“你的脊柱单元和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过载损伤,伴有内出血和源石结晶轻度加速扩散。”凯尔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语速比平时稍快,“你需要至少两周的绝对静养,期间禁止使用任何源石技艺,禁止进行任何高强度活动。”
(“完蛋,被医疗部的暴君下达终极禁令了。”) 顾炎试图动一下,立刻感到全身如同散架般剧痛,尤其是后背,仿佛有烧红的烙铁贴在上面。
他被迫成为了医疗部的“常客”,每天除了接受治疗,就是躺在病床上,通过终端远程关注着外界的局势和项目的进展。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知道时间不多了,距离记忆中那场惊天变故的发生点越来越近,而自己却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焦躁在一天深夜达到了顶峰。他再一次从关于火焰和刺杀的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不行……不能再等了……就是这几天了!”)
一种强烈的、源自穿越者先知先觉的直觉告诉他,命运的齿轮即将转到那个最残酷的节点。
他咬紧牙关,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和凯尔希的禁令,挣扎着爬下病床。每移动一步,都牵扯着后背撕裂般的疼痛。他套上外骨骼框架(最低功率辅助模式),借助其提供的微弱支撑力,如同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医疗部。
他的目标明确——巴别塔的主控制中枢。
根据前世的记忆碎片和这段时间对巴别塔内部结构的了解,博士正是在某个深夜,利用权限悄然关闭了全舰的防御系统,为刺杀者打开了通道。
通道内的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照明。他的心跳得飞快,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紧张。(“快点……再快点……”)
就在他接近控制中枢那厚重的大门时,他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博士。
博士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主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屏幕上,代表全舰防御系统的图标正一个接一个地从绿色变为刺眼的红色!
(“……!!”) 顾炎瞳孔骤缩!就是现在!
他没有时间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开了控制中枢的大门!
“博士!住手!”他的声音因为伤痛和激动而有些嘶哑。
博士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但那一瞬间的动作凝滞,已经说明了一切。
“欧姆尼赛亚干员?”博士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不该在这里。你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
“休息?”顾炎强忍着剧痛,靠在门框上,举起手中的个人终端,上面正显示着防御系统被非法关闭的警报(他偷偷设置的后门程序),“在我休息的时候,看着您把巴别塔的大门向敌人敞开吗?”
博士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有些事情,必须发生。为了更遥远的未来。”
(“又是这种谜语人发言!”) 顾炎心中怒火翻腾,但更多的是冰冷。他知道,和博士争论毫无意义。
“那就让能决定‘未来’的人来评判吧!”顾炎猛地按下了终端上一个紧急求援按钮,这个按钮直接连通了凯尔希和特蕾西娅的私人线路,“请您,亲自去向殿下和凯尔希医生解释!”
他有能力制服博士,但他选择将他带到能审判他的人面前。
几分钟后,凯尔希的身影如同旋风般赶到,mon3tr的杀气几乎让空气凝固。紧接着,收到消息的特蕾西娅也在护卫的陪伴下匆匆赶来,她脸上带着惊愕与不解。
控制中枢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博士?欧姆尼赛亚干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特蕾西娅看着屏幕上大片红色的防御失效警报,声音有些颤抖。
凯尔希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在博士和顾炎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博士身上:“你需要一个解释。”
博士依旧沉默,仿佛默认了一切。
顾炎知道,时机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向前一步,看向特蕾西娅和凯尔希,声音低沉而清晰:
“殿下,凯尔希医生。博士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有人不希望您活下去,而内部的背叛远比外部的敌人更致命。”
他顿了顿,抛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计划:
“既然他们如此渴望您的‘死亡’,那我们……为何不满足他们呢?”
特蕾西娅和凯尔希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你说什么?”凯尔希的声音极冷。
“假死。”顾炎吐出了这两个字,“一场精心策划的、足以骗过所有敌人的‘死亡’。”
他快速地阐述着核心思路:“让他们以为刺杀成功了。让特雷西斯以为他赢了,让他沉浸在胜利中暴露他的弱点!而您,殿下,将转入暗处。您的生存本身,就是对特雷西斯最大的威胁,也是未来所有忠诚于您的人最大的希望!”
他看向特蕾西娅,语气变得无比诚恳:“活下去,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在未来能拯救更多的人。现在的牺牲毫无意义,只是成全了叛徒的野心!萨卡兹的未来,需要的是活着的指引,而不是死去的符号!”
接着,他看向凯尔希,知道她才是关键:“凯尔希医生,这是唯一一个能同时保住殿下性命和最大化战略利益的方案!我们需要您的力量和智慧来执行它!”
控制中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特蕾西娅脸色苍白,身体微微摇晃,显然被这个大胆而残酷的计划冲击着心神。她看向博士,眼中充满了悲伤和难以置信。
凯尔希死死地盯着顾炎,又看向沉默的博士,最后目光回到特蕾西娅身上。她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显然在进行着极其艰难而迅速的权衡。
利弊、风险、忠诚、未来……无数念头在她脑中交锋。
最终,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她看向顾炎,声音嘶哑而沉重:
“……详细计划。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