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摄政殿前争利忙,总督府内论剿抚。
一方欲蓄奴工血,一方必绝后患秧。
上回说到琴与芭芭拉定下“战俘充奴”之策,以期保全雪山反抗军有生力量。次日清晨,西风骑士团总部那间庄重却压抑的摄政会议厅内,三大家族核心成员及部分投靠贵族济济一堂,例行会议即将开始,然空气中已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躁动。
代理团长琴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劳伦斯家族代表优菈面色冷峻,似已猜到几分;莱艮芬德家族代表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其余贵族则交头接耳,议论着近日雪山战事及城外庄园劳力短缺的窘境。
会议伊始,处理完几项无关紧要的政务后,琴清了清嗓子,将话题引向正轨。“诸君,”她声音平稳,却足以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近日城外新辟之种植园与矿场,皆因劳力不足而进展迟缓,长此以往,恐影响我等向枫丹上缴之份额,亦损及在座诸位之收益。”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劳力短缺,确是眼下蒙德贵族与依附枫丹的资本家们最头疼的问题之一。
“琴团长所言极是!”一名大腹便便的贵族立刻附和,“我那新得的葡萄园,正缺人手打理!眼看季节将过,急煞人也!”
“矿场那边也催得紧,开采量不足,枫丹老爷们怪罪下来,谁担待得起?”
见气氛已起,琴顺势抛出了她的计划:“既然劳力短缺,而雪山之中,正困着一批现成的‘劳力’。”她刻意停顿,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据我所知,山中叛军缺衣少食,已成困兽。与其劳烦自卫军将士强攻,徒增伤亡,不若派人招降,将其俘获,尽数充入奴籍,发往各处庄园矿场劳作。如此,既可解燃眉之急,亦可为诸位增添一批廉价乃至无偿的劳力,岂非两全其美?”
大厅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
“妙啊!此计大妙!”
“数千青壮劳力!若能得之,何愁产业不兴?”
“琴团长高见!如此一来,既消弭了战事,又得了实惠!”
大部分投靠贵族眼中放光,仿佛已看到无数奴隶在其庄园中辛勤劳作,摩拉滚滚而来的景象。他们才不关心那些反抗军的死活与尊严,只在乎能否获取实际利益。劳伦斯家族内部虽对反抗军恨之入骨,但部分成员也觉得,让这些叛徒活着受苦,比痛快杀了他们更解恨,且同样能得利,故而也未明确反对。莱艮芬德家族代表依旧沉默,但眼神闪烁,显然也在权衡其中利弊。
“我提议,”一位颇具影响力的贵族起身,“即刻将此‘招降充奴’之策,形成议案,呈报总督府定夺!恳请总督大人,为蒙德长治久安与繁荣计,准予施行!”
附议之声此起彼伏。眼看议案即将在摄政会议通过。
然而,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到了蒙德自卫军统帅霍夫曼耳中。霍夫曼闻讯,勃然大怒,当即拍案而起:“荒谬!无耻!此等纵虎归山、养痈遗患之计,琴·古恩希尔德也敢提出?!那些叛军,冥顽不灵,岂会真心投降?即便暂时屈服,一旦分散各处,必成隐患,伺机作乱!此非解决之道,实乃埋祸之根!”
他立刻以“危害帝国安全、纵容叛乱势力”为由,向枫丹驻蒙德总督府递交紧急呈文,强烈反对摄政会议的议案,并要求总督府严惩“包藏祸心”的提议者。
一时间,蒙德城内暗流汹涌。支持“充奴”的贵族与反对“招降”的自卫军,各自奔走,舆论纷杂。
面对摄政会议正式提交的议案与自卫军的激烈反对,枫丹驻蒙德总督,那位以老奸巨猾着称的普契涅拉伯爵,也感到棘手。他深知此事关乎殖民统治的稳定与利益分配,不敢擅自做出决定。遂决定广纳“意见”,以显“民主”与“慎重”。
他不仅召集了总督府内部幕僚,更向驻扎在蒙德城外的第三十二、三十三“骷髅”集团军的两位军团长发出了邀请,同时亦请驻蒙德枫丹守备团团长共同赴会。美其名曰“共商蒙德安定大计”。
是日,总督府议事厅内,气氛肃穆。长桌之上,端坐着各方代表:
主位是总督普契涅拉,面带微笑,眼神却锐利。
其左侧,是第三十二“骷髅”集团军军团长,巴顿中将,身形魁梧,面带煞气,标准的枫丹鹰派军人。
其旁是第三十三“骷髅”集团军军团长,索菲亚少将,一位神色冷峻的女性将领,以战术缜密着称。
再侧是枫丹守备团团长,莫里斯准将,负责蒙德城核心区域防务,地位特殊。
右侧,则是蒙德自卫军统帅霍夫曼,脸色铁青。
对面,是代表摄政会议与部分贵族利益的琴·古恩希尔德,她神色平静,然紧握的指节微微发白。莱艮芬德家族亦派了一位旁听代表,沉默不语。
“诸位,”普契涅拉总督开场,声音圆滑,“今日召集大家,只为商讨如何处理雪山叛军一事。摄政会议有‘招降充奴’之议,自卫军则有‘坚决剿灭’之见。皆为帝国利益、蒙德安定之计策,还望各位畅所欲言。”
霍夫曼率先发难,他猛地站起,指向琴:“总督阁下!诸位将军!琴团长此议,看似为解劳力之困,实则是包庇叛军,为其张目!那些叛军,与我等有血海深仇,岂会甘心为奴?一旦分散,必成星星之火,遗祸无穷!帝国在蒙德的统治,容不得半点仁慈与侥幸!唯有以铁血手段,彻底铲除,方能永绝后患!我自卫军将士,有信心、有能力,将叛军尽数歼灭于雪山之中!”
他言辞激烈,杀气腾腾。
琴深吸一口气,平静回应:“霍夫曼将军忠勇可嘉。然则,强攻雪山,地势险峻,叛军困兽犹斗,我军纵能获胜,亦必付出惨重代价。如今帝国四处用兵,何必在蒙德徒耗兵力?将其充作奴工,既可利用其劳力创造价值,充实国库与诸位收益,亦可借繁重劳役消磨其意志,使其再无反抗之力。此乃‘化害为利’之上策。至于隐患,只需严加看管,分散安置,何愁其死灰复燃?”
“创造价值?”巴顿中将冷哼一声,声如洪钟,“区区几千奴隶,能创造多少价值?帝国不缺这点摩拉!稳定,才是首要!霍夫曼将军所言不差,对这些叛徒,就不能心存侥幸!我第三十二集团军,支持自卫军的剿灭立场!必要时,我部可提供炮火支援,将那座雪山,彻底夷平!”他言语间,充满了对蒙德人生命的漠视与军事碾压的自信。
索菲亚少将则微微蹙眉,她更注重实际:“巴顿将军,夷平雪山,动静太大,恐引发更广泛恐慌,不利于长期统治。琴团长的提议,从经济角度考量,确有可取之处。不过,风险亦需评估。这些奴工的管理、看守,需要投入多少兵力?其反抗意愿究竟多强?都需要详细数据支持。”她态度相对中立,更倾向于成本与收益的计算。
守备团莫里斯准将则担忧城内安全:“若将数千心怀怨恨的奴工安置在城郊,万一暴动,是否会波及蒙德城防?守备团兵力有限,需优先确保核心区安全。”
莱艮芬德家族的代表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分量:“诸位将军,商人重利。若能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收益,自是最好。剿灭,需耗军费,且无后续产出。充奴,前期或有风险,然长远看,确是一笔资产。关键在于,如何将风险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
各方代表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剿灭派以霍夫曼、巴顿为首,强调安全与震慑;招降派以琴及部分贵族利益为代表,强调利益与成本;中立派如索菲亚、莫里斯则更关注具体操作与风险控制。
普契涅拉总督眯着眼,听着众人的辩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需要权衡的,不仅是军事和安全,更是政治与经济的平衡,以及如何最大化枫丹帝国及其本人在蒙德的利益。
这场关乎数千反抗军命运,乃至蒙德未来走向的争论,最终的决定权,落在了这位老谋深算的总督手中。
正是:
摄政殿前争利忙,总督府内论剿抚。
一方欲蓄奴工血,一方必绝后患秧。
唇枪舌剑各执理,权衡利害费思量。
普契涅拉总督最终如何决断,雪山反抗军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