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蹲在院角的老槐树下,手里转着根刚削的木陀螺,眼睛却瞟着墙头——三大爷说好了,今儿后半夜在东城墙根交易,用空间新收的玉米换工业券,这会子太阳刚偏西,他心里头就跟揣了只蚂蚱似的,蹦跶个不停。
“柱子,发啥愣?”二大爷背着个草筐从西厢房出来,筐里装着刚拾的柴火,“你三大爷让我给你捎句话,让你多带件褂子,后半夜凉。”他凑近了些,压低嗓门,“听说对方是个‘硬茬’,专做票证生意,手里有布票、糖票,还有稀罕的工业券,就是规矩多,见面得蒙脸,不许多问。”
何雨柱“嗯”了声,把木陀螺塞给旁边的何雨华:“去跟丫丫他们玩,哥有事。”转身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个麻袋,解开绳结——里面是金灿灿的玉米,颗粒饱满,是空间粮田新收的,晒得干透,咬一口能硌掉牙,比供销社配给的瘪玉米强十倍。
“妈,我出去趟,找三大爷问道题。”他对着灶房喊了声,不等王秀兰应声,扛起麻袋就往外走。麻袋沉甸甸的,压得肩膀有点酸,可他心里头亮堂——这袋玉米要是能换回工业券,就能给爸换个新的搪瓷缸,给妈扯块做棉袄的布料,还能给雨水和雨华各买支新钢笔。
日头擦着山头往下沉时,何雨柱和三大爷在胡同口碰头了。三大爷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手里拎着个黑布袋子,见了他就往他脸上套了块粗麻布:“快戴上,这是规矩。”麻布上还带着股子皂角味,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俩眼睛。
“三大爷,咱换多少?”何雨柱透过麻布的缝隙看他,声音有点闷。
“先换五尺布票,两张工业券。”三大爷也往脸上套了块布,声音瓮声瓮气的,“工业券金贵,听说能换自行车、缝纫机,咱先少换点试试水。记住了,见了人别说话,他给票你给粮,点清了就走,别多待。”
俩人一前一后往东城走,脚踩在黄土路上“沙沙”响。路边的野草长得半人高,风一吹“哗啦”响,像有人在暗处偷看。何雨柱攥紧了麻袋绳,手心有点汗——这还是他头回干“蒙面交易”的事,心里头既紧张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东城墙根比别处荒凉,断砖残瓦堆得老高,墙头上的酸枣刺耷拉下来,像只只勾人的手。三大爷领着他绕到段塌了的城墙根,那里有棵歪脖子柳树,树下影影绰绰站着个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拄着根木棍,看着像尊黑铁塔。
“来了?”那人转过身,声音粗得像砂纸磨木头,脸上也蒙着块黑布,只露出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他俩的麻袋上扫来扫去,“货呢?”
三大爷推了何雨柱一把。何雨柱解开麻袋绳,金灿灿的玉米露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油光。那人蹲下身,抓了把玉米在手里搓了搓,又捡起颗咬了咬,“咯嘣”一声,吐掉玉米芯:“成色不错,是新粮。”
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扔过来:“自己点。五尺布票,两张工业券,一分不少。”
何雨柱捡起油布包,借着月光打开——布票是淡蓝色的,印着“五尺”字样,工业券是红色的,上面画着台缝纫机,油墨味还没散。他数了两遍,确实没少,刚想把麻袋递过去,就听见三大爷在旁边咳嗽了两声。
“还……还能再换点不?”三大爷的声音有点发颤,“俺们还有玉米,想换点糖票,给娃子们解馋。”
那人愣了愣,忽然笑了,笑声像破锣:“你这老头,倒会得寸进尺。行,糖票我有,不过得加量,一尺糖票换五斤玉米,干不干?”
三大爷眼睛一亮:“干!”
何雨柱赶紧从麻袋里舀了五斤玉米,倒进那人带来的布袋里。那人掂了掂,从怀里又摸出两张黄乎乎的糖票递过来:“这是两斤的,够你家娃吃阵子了。”
往回走时,月亮已经爬到了头顶。何雨柱把票证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的布兜里,只觉得心口热乎乎的。三大爷在旁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我说啥来着?这玉米就是金疙瘩!早知道这么值钱,开春就该多种点。”
“三大爷,咱这算不算‘投机倒把’?”何雨柱忽然问,声音有点小。他听厂里的老师傅说过,私下换票证是犯忌讳的,被抓住了要挨批斗。
三大爷叹了口气,摘了脸上的麻布:“傻小子,这不是没办法嘛。你看院里张大妈,想给孙子做件新褂子,布票攒了半年都不够;二大爷想买把新斧头劈柴,工业券托人找了仨月都没着落。咱这是用自己种的粮食换票,没坑谁没骗谁,不丢人。”
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再说了,这玉米是你那‘乡下亲戚’给的种,长得好,换点票证改善改善日子,不偷不抢,怕啥?”
何雨柱没再说话,心里头却敞亮多了。路过供销社时,他忍不住停下脚,趴在玻璃柜台上往里看——里面摆着辆锃亮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牌子,写着“凭工业券购买”。旁边还挂着几块花布料,红的、绿的,看着就喜庆。
“等攒够了工业券,给爸换辆自行车。”他在心里头念叨,“再给妈扯块红布料,做件新棉袄,让她过年穿。”
回到院里时,天快亮了。何雨柱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刚想往屋里钻,就看见张大妈站在自家门口,手里端着个簸箕,正筛着什么。
“柱子,咋才回来?”张大妈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刚醒,“我听着院里有动静,还以为进了贼呢。”
何雨柱心里一紧,刚想找个借口,就见张大妈往他手里塞了把炒得焦香的南瓜子:“刚炒的,给雨华和雨水尝尝。对了,你知道哪儿能弄到布票不?我想给三丫做件新衣裳,眼看天冷了……”
何雨柱心里一动,从兜里摸出一尺布票递过去:“大妈,我这儿有张,您先用着。”
张大妈愣住了,接过布票,手都有点抖:“柱子,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何雨柱笑了,“我‘乡下亲戚’给的,还有富余。您给三丫做衣裳,比我留着没用强。”
张大妈眼圈有点红,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好孩子,你这情分,大妈记着。”
何雨柱捏着温热的鸡蛋,往家走。晨曦透过槐树叶洒下来,落在他脸上,暖融融的。他摸了摸兜里的票证,又想起空间里那片望不到头的玉米地,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那金灿灿的玉米,看着普通,却藏着能让人心里发甜的盼头。
进了屋,他把票证小心翼翼地夹在《农家杂记》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明天,得再往空间里多种点玉米,说不定过阵子,能给院里每家都换点票证,让张大妈给三丫做新衣裳,让二大爷换上新斧头,让大伙的日子都能甜丝丝的,像那炒得焦香的南瓜子,越嚼越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