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在床尾落下一片温柔的金色。
祝听汐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指尖被轻轻摩挲着,带着某种珍视的意味。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程凛侧身撑着头,正低头把玩她的手指。
他指腹轻轻蹭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圈又一圈,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
“醒了?”他嗓音还带着晨起的低哑,目光却清醒而专注。
祝听汐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程凛低笑,低头在她指尖亲了一下,然后沿着指节一路吻到掌心,最后在她手腕内侧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
她缩了缩手,却被他扣住,十指相扣,戒指相碰,发出细微的金属轻响。
“喜欢吗?”他问,指腹轻轻蹭着她的戒指。
祝听汐看着他,晨光描摹着他的轮廓,眉骨投下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
她点点头,轻声说:“喜欢。”
程凛忽然翻身压过来,低头吻她,吻得很慢,像是要把这个早晨的每一秒都拉长。
他的手滑进她的发间,指节轻轻蹭着她的耳后,惹得她微微战栗。
“程凛……”她抵着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点嗔意。
“嗯?”他应着,却不停,吻沿着她的颈侧往下,最后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你是狗吗……”她小声抱怨,却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程凛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她耳根瞬间红透,抬手推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边。
晨光里,戒指的光泽微微闪烁,像是一个无声的承诺,融进这个慵懒而温存的清晨里。
婚后第五年的春天,祝家的小屋依然保留着,但祝父祝母搬进了程凛准备的别墅。
程父怕惹儿子不快,只在隔壁买了栋房子住下,偶尔借着送补品的名义过来,却从不多留。
祝听汐偶尔会接一些游戏公司的外包工作,修复程序里的漏洞。
工作不多,但足够让她保持思维的活跃。
程凛出差时,总会带着她。有时是欧洲,有时是东南亚,工作结束后,他会空出几天时间,专门陪她逛当地的自然风景。
这次在苏黎世的酒店里,程凛提前完成了谈判。
傍晚,他抱着祝听汐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祝听汐最近总是走神,此刻被他圈在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衬衫的袖扣。
“老婆,”程凛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这几天都不怎么理我。”
祝听汐回头,对上他委屈的眼神,突然笑了:“程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只被冷落的大型犬?”
程凛不依不饶地咬她耳朵:“那你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
沉默片刻,祝听汐轻声道:“妈前几天说,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程凛的手臂微微收紧。
五年里他们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但现在,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
“你自己呢?”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想要吗?”
祝听汐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罕见的迷茫:“我不知道。”
程凛很少见她这样。
“在担心什么?”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就是觉得……”祝听汐组织着语言,“孩子没法选择要不要来到这个世界。我怕我做不好妈妈,也怕……”她顿了顿,“怕他们将来受苦,或者让别人受苦。”
程凛认真地说:“听汐,如果你喜欢孩子,那我们就认真备孕。孩子不能决定自己出生,但我们能决定怎么去做父母。我们尽心尽责,教会他们什么是善良、正直、自由和边界……他们也许会有遗憾,但不会走得太偏。可如果你不喜欢,就不用为难自己。你不欠任何人孩子。”
“那你呢?”祝听汐突然问,“你喜欢小孩吗?”
程凛怔住了。
他想起阴暗潮湿的城中村,想起酒醉后打骂他的母亲。
他很少想这个问题,片刻后才低声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如果是你生的,我就喜欢。”
“我妈当初生下我,是想拿我去找我爸要点钱。可他那会儿年轻,觉得女人多得是,根本不当回事,把她赶走了。”
他顿了一下:“我是一个人长大的。小时候没人教我家庭是什么,也没人告诉我什么是‘好爸爸’。所以我也没想过,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
祝听汐没说话,转过身抱住他。
程凛垂着眼睛,声音轻了:“如果没遇见你,我可能也会跟他一样。混着混着,也就不想认真了。”
祝听汐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回道:“你会是个好爸爸,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么好的人。没遇见我之前的你,本来就勇敢,讲义气,负责任……你是最好的程凛……”
程凛突然含住她耳垂轻轻一咬,成功截住她的话头。
“程太太,”他手掌顺着她腰线滑到后背,“这种时候夸我……会出事的。”
祝听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激得轻颤,手指下意识揪紧他衣领。
程凛就着这个姿势把人往怀里又按了按,膝盖不容拒绝地顶进她双腿之间。
“你……”祝听汐被他弄得气息不稳,撑着肩膀往后躲,“明明在说正经事……”
祝听汐的尾音消失在程凛突然压下来的吻里。
他单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还稳稳扶在她腰间,把人更深地往他怀里按。
真丝睡裙的吊带滑落肩头,在肘弯处要掉不掉地挂着。
“程……”她好不容易偏头躲开这个过于深入的吻,发烫的脸颊却蹭到他冒出胡茬的下巴,“沙发太小……”
程凛低笑:“小才好。”
鼻尖蹭着她沁出汗珠的鼻尖。
产检报告出来的某日清晨。
程凛突然把正在喝牛奶的祝听汐拦腰抱起,转了个圈轻轻放回餐椅上。
“我决定了,”他严肃地蹲下来平视妻子的小腹,“不能跟爸妈学带小孩。”
祝听汐咬着吸管挑眉:“程总又有什么高见?”
“我得教她自食其力,”程凛的指尖悬在妻子肚子上方,像在董事会部署战略,“要是养成你这样的生活白痴……”
突然被牛奶盒砸中额头。
三周后的产检路上,程凛突然开口。
“还是给爸妈带吧。岳母至少把你养得……”瞥见妻子危险的眼神,紧急改口,“把我骗到手了。”
到底是谁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