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的清晨,青灵观内依旧热闹非凡。昨夜的中秋盛会余韵未消,各路宾客兴致正浓,纷纷提议多留几日,互相切磋交流。
陈子平站在三清殿前,望着院中三三两两交谈的宾客,嘴角含笑。花灵端着一盏灵茶走来:师父,九叔和张师兄在论道亭等您。
论道亭建在观后一处清幽所在,四周松柏环绕,亭中石桌上已摆好棋盘。九叔和张清云正在对弈,见陈子平到来,同时起身相迎。
两位道兄好雅兴。陈子平拱手笑道。
九叔捋须而笑:陈子平道友这青灵谷灵气充沛,在此修行,事半功倍。
三人落座,话题很快转向修行心得。九叔精通道门符箓之术,张清云擅长龙虎山雷法,陈子平则精通太乙一脉的导引术与神光。三人交流间,不时有灵光闪现,引得周围灵气微微波动。
丹劲之说,贫道略有耳闻。九叔看向远处武场,黄师傅能突破此境,实乃武道奇才。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黄飞鸿周身气息翻涌,衣袍无风自动,整个人如鹤立鸡群般醒目。
这是......张清云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陈子平起身笑道:看来黄师傅要突破了。
武场上,黄飞鸿双目微闭,周身气息如潮水般起伏。陈华顺带着叶问站在一旁,神情凝重;梁宽则满脸激动,拳头攥得紧紧的。
师父要成了!梁宽低声道。
黄飞鸿这几年一直在思考丹劲,这次与众人交流,尤其是与九叔、张清云论及精气神三宝合一之理,又与陈子平探讨导引归元之法,终于触类旁通。此刻他体内气血如汞,五脏共鸣,一缕先天之气自丹田升起,如旭日初升,照亮周身。
黄飞鸿突然一声清啸,右掌平推,三丈外的一块试剑石应声而碎,石粉飞扬却不散,持续数息才缓缓落下。
丹劲已成!陈华顺抚掌赞叹,黄兄开创武道新境,可喜可贺!
黄飞鸿收势而立,脸上难掩喜色:侥幸有所得,多亏诸位道友指点。
陈子平三人已来到武场,九叔仔细打量着黄飞鸿:黄师傅这一身气血凝练如丹,已近乎我道门金丹雏形,一般法术恐怕近不了身,当真了得。
丹劲者,气血如丹,圆融无碍。黄飞鸿毫不藏私,向众人解释心得,需将明劲、暗劲、化劲三劲合一,再引先天一气为引,方能成就。
陈华顺听得入神,忍不住也尝试起来。只见他摆开咏春架势,周身气息渐渐凝聚。然而行至半途,突然面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陈兄!黄飞鸿连忙上前扶住。
陈华顺摆摆手:无妨,早年暗伤未愈,强求不得了。话虽如此,眼中却难掩遗憾。
叶问扶住师父,轻声道:师父保重身体要紧。
陈子平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陈华顺:陈师傅,这是青灵丹,可调理内伤。
陈华顺道谢接过,倒出一粒服下,脸色很快好转。他感慨道:飞鸿兄突破在前,老夫虽未竟全功,却也窥得门径。假以时日,咏春一脉必有人能达此境。说着,目光落在叶问身上,隐含期待。
另一边,鹧鸪哨和老洋人正在向妙景道长请教道术。妙景道长手持拂尘,耐心讲解辰州符法的精要。
搬山一脉的道术偏重实用,与正统道门颇有不同。妙景道长笑道,但万变不离其宗,皆以精气神三宝为本。
鹧鸪哨若有所思:道长是说,我搬山秘术中的分山劲,其实与道门驭物术原理相通?
正是。妙景道长点头,你且看——
他拂尘一挥,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凌空飞起,在空中变换各种形状。老洋人看得目瞪口呆,阿兰更是惊呼出声。
鹧鸪哨眼中精光一闪,分山掘子甲脱手而出,竟也悬在空中,随着他的心意缓缓旋转。
洋人拍腿大叫,师兄这手可比从前厉害多了!
红姑坐在一旁石凳上,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笑而不语。她虽因身孕不便动手,但听着众人论道,也觉受益匪浅。
午后,弟子间的比试开始了。梁宽和叶问率先上场,两人年纪相仿,一个学无影脚,一个习咏春拳,斗得难分难解。
叶师弟,小心了!梁宽一声轻喝,双腿如鞭,连环踢出七脚,快得几乎看不清影子。
叶问沉腰坐马,双臂如封似闭,将攻势一一化解,随即一记日字冲拳反击,直取中门。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过了五十招。最终梁宽凭借更丰富的实战经验,一记虚招诱得叶问露出破绽,右腿如电,停在叶问咽喉前三寸处。
梁师兄高明。叶问抱拳认输,眼中却无半分沮丧,反而满是斗志,下次再讨教。
梁宽收腿笑道:叶师弟天资过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接下来是鹧鸪哨与昆仑的比试。昆仑手持开山斧,如铁塔般屹立场中;鹧鸪哨则轻装上阵,分山掘子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鹧鸪哨简短道。
昆仑也不多言,巨斧劈空斩下,势大力沉。鹧鸪哨不硬接,身形如鬼魅般闪避,分山掘子甲时而如爪,时而如凿,专攻昆仑关节要害。
好身法!陈玉楼看得入神,折扇都忘了摇。
两人一刚一柔,一力一巧,斗了百余招不分胜负。最终鹧鸪哨一记分山劲击中昆仑手腕,同时昆仑的斧背也轻触鹧鸪哨肩膀,算是平手。
痛快!昆仑罕见地露出笑容,声如洪钟。
鹧鸪哨也微微颔首:承让。
最后一场是花灵与张清水的切磋。张清水一袭白衣,冰魄剑在手,整个人如冰雪般清冷;花灵则绿衣翩翩,玄月素心轮环绕周身,灵动非常。
花灵妹妹,请。张清水长剑轻点,空中顿时凝结出数道冰晶。
花灵银轮旋转,将冰晶一一击碎:张姐姐小心了!
两人交手不似男子那般刚猛,却更显精妙。张清水剑法如行云流水,时而挥出寒气逼人的剑光;花灵则银轮飞舞,攻守兼备,偶尔还弹出几枚银针,令人防不胜防。
五十招过后,两人同时收手,相视一笑。这场比试本就是切磋性质,点到即止。
花灵妹妹的玄月素心轮好生厉害。张清水赞道,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
花灵俏皮地眨眨眼:张姐姐的冰魄剑才叫绝呢,我都快冻僵啦!
众人哄笑,气氛融洽非常。
夜幕降临,青灵观内灯火通明。众人在广场上摆开宴席,继续畅谈。黄飞鸿详细讲解丹劲的感悟,陈华顺不时补充;九叔和张清云则分享道门修炼心得;鹧鸪哨和老洋人也讲述了搬山一脉的秘术精要。
烛明在空中盘旋,不时喷出金色火焰助兴;剪纸道童穿梭其间,为众人添酒加菜。这场聚会持续到深夜,宾主尽欢。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样的交流成了常态。白天或论道演武,或结伴游览青灵谷;夜晚则饮酒畅谈,交流心得。青灵观的灵果灵茶管够,众人修为精进,情谊也愈发深厚。
九月初,宾客们陆续告辞。最先离开的是九叔和四目道长,他们要赶回任家镇处理一桩灵异事件;接着是黄飞鸿师徒和陈华顺师徒,佛山还有武馆等着他们打理;龙虎山众人也告辞回山,张清云邀请陈子平日后一定去龙虎山做客。
最后离开的是鹧鸪哨一行。红姑的孕相已很明显,需要回去安心养胎;老洋人和阿兰也要回苗寨看望家人。
师妹,保重。鹧鸪哨难得地多说了一句,有事随时来信。
花灵眼眶微红:师兄师姐也要保重,等小宝宝出生,我一定去看望。
陈玉楼和昆仑等人是最后走的。临行前,陈玉楼折扇轻摇,对花灵道:花灵观主,卸岭一派随时听候差遣。
花灵郑重还礼:多谢陈总把头。
送走所有宾客,青灵观重归宁静。花灵站在山门前,望着空荡荡的山谷,一时有些不适应。
怎么,舍不得?陈子平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花灵摇摇头:只是觉得肩上担子重了。她摸了摸腰间的七星伏魔剑,师父,我会让青灵观发扬光大的。
陈子平欣慰地点头:为师相信你能做到。
烛明落在两人中间,五彩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用心神传音道:还有我呢,我们一起。
花灵顿时失笑,伸手轻抚烛明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