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江陵的夜空澄澈如洗,战火的硝烟早已随江风飘散。
繁星密布,像是无数颗细小的灯火悬挂在天穹之上,静静俯瞰着这座劫后余生的城池。偶有几声犬吠在远处响起,传来又被夜色吞没。城外江水在月光下泛着银辉,拍打堤岸的声音轻柔而绵长,仿佛也在为这场漫长战争的落幕而低声庆贺。营帐间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周围的军旗与刀枪都蒙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帐内,周瑜正伏在案前,案几上摊着一幅精细的江陵城图,城门、街道、码头一一分明。
他指尖缓缓摩挲着那张地图,沿着城西到城东的街区划过,像是抚平一座城的创痕。他的眉宇间沉静而专注,仿佛已将城池的未来刻入心底。
这时,帘幕被风轻轻掀起,一阵淡雅的香气飘了进来。
小乔缓缓走进。她一袭浅绛色长裙,外披一件薄纱披帛,袖口与衣襟绣着细细的金丝暗纹,长发高高挽起,只用一支素玉簪固定,鬓边垂下一缕柔软的发丝。眉眼依旧清丽温婉,却在灯火下多了几分精心的妆色——朱唇浅点,眼波流转间似藏着月色。
虽然身处军营,但她今晚像是特意花了心思打扮,让这方简陋的营帐忽然多了一抹江南春色。
她有些羞涩地走到案前,指尖轻轻捏着披帛一角。
周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愣了愣,喃喃道:
“夫人今晚……好美……”
小乔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唇角微弯:“这仗好不容易打完了,我这才有心情收拾自己。”
周瑜也笑了,眸光温柔,抬手轻轻拍了拍案上的地图:“夫人来得正好,你来看看。”
小乔绕到他身边,俯身望着那幅城图,星点的灯光映在她的侧颜上,像是替她描上了一层光晕。
周瑜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江陵与江夏周围轻轻画了一个圈:“以后,这就是南郡——我东吴的南郡。”
小乔凝视着地图,缓缓说道:“南郡……好大的一块地方!快比上半个江东了!可……这么大的地方,治理起来很难吧。”
周瑜转过头看着她,目光坚定如江水:“夫人放心,有我。”
小乔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抬眼望向周瑜,带着几分探问:
“夫君的意思……莫非……”
周瑜看着她,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缓缓点头道:
“不错,伯符已授意,让我做南郡太守。”
小乔闻言,眼睛一下睁大,语气中透着抑不住的喜悦:“太守!这……太好了!比做都督强!不用上战场了!”
周瑜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头:“不……伯符的意思是,保留我大都督的职位,军事上仍由我统辖。”
小乔的眉眼一顿,喜意稍敛,语气中带着担忧:“可……这样的话,公瑾你会不会太累了?”
周瑜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无妨,我自有信心担下这两份担子。南郡虽大,但得人心者易治;江东虽军务繁杂,但得良将者可安。”他的神情笃定,仿佛眼前的千难万险,都在胸中化作一道清晰的规划。
小乔被他的自信感染,心中渐渐放下那份担忧,点了点头。可忽然,她眼中又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彩,抿唇笑道:“那……公瑾的俸禄,是不是要多了许多?”
周瑜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这……我还没有问,不过这不重要。夫人且来看看——以后,我们的太守府,建在哪块地方最为合适?”
说着,他伸手指向地图上南郡的中心地带,那里是江水交汇之处,周围地势开阔,城廓虽残,却是南郡的咽喉之地。
“嗯……”小乔俯下身,凝神盯着那片地方,指尖缓缓摩挲着地图的纹路,仿佛在心里描绘着未来的模样。她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忽然眼睛瞪圆,抬起头一脸兴奋地说道:
“公瑾!这里——城中心的旧总督府遗址!我记得那一带是江陵最热闹的地方,四方街巷交汇,离码头、集市、城门都不远。这样一来,不论你处理军政事务,还是巡察城中民情,都能最快到达。”
她的语速带着急切,眼中闪着光:“而且,那里曾经是江陵最繁华的地段,如果重建,不仅能振兴城中百业,还能让百姓觉得——南郡的主心骨,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周瑜闻言,目光渐渐亮了,唇角微微上扬:“夫人所言极是。城中心,既可镇守城脉,又能与百姓同息同脉——这才是真正的太守府。”
小乔轻轻一笑,像是已经在心里看到那座巍峨府邸与周围热闹的市井:“等到那时候,你每日坐在堂上审阅政务,我就在旁边煮茶弹琴……日子该多好。”
周瑜看着她,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那就依夫人所言——城中心,重建太守府。”
可小乔听后,原本明亮的眼神慢慢黯了些,语气竟透出几分落寞:“可……我有些舍不得江东。”
她的目光微微低垂,似乎看见了心底那一方温暖的江岸——熟悉的水声、街角的桂花香、以及大乔温柔的笑。江东不仅是她的故乡,更是她少女时光的全部寄托;那里有她的家人,有她与大乔并肩度过的无数个春夏秋冬。
周瑜看在眼里,心中一紧。
他明白,那片土地在小乔心中有着怎样的分量。沉默片刻,他伸手握住小乔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像要把她心底的那份不安都驱散。
“夫人放心,”他温声道,“我答应你,我们每个月都回江东,与伯符他们团聚,好不好?”
小乔抬眸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细细的光,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她唇角缓缓上扬,笑意一点点染回眉梢。
她轻轻靠近,顺势钻进周瑜怀中,将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低声撒娇道:“公瑾……你怎么这么好……你最好了。”
周瑜听后,微微一笑,抬手轻轻刮了刮小乔的鼻尖,语气宠溺得仿佛要把她捧到手心里:“我只愿小乔笑颜如花,其他,都是小事。”
小乔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甜意,唇角弯起,轻轻笑了一声:“其实,让我开心很简单。”
说罢,她抬起头,将脸凑到周瑜跟前,眸中波光流转。
周瑜会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动作温柔得如同哄小孩。
可小乔眨了眨眼,微微摇头:“不够。”
话音未落,她忽然抬手,解开了自己外衣的扣子。
衣料如流水般从肩头滑落,露出里头一件淡青色的寝衣。那寝衣薄如蝉翼,纤细的衣纹间透着月色,仿佛轻风都能将它拂动。
周瑜怔了怔,喉间微微一紧,脸上浮现一抹难得的绯色。
帐中烛影摇曳,映得小乔的面容更添几分妩媚,眉目间却依旧是熟悉的清丽与狡黠。
她低声道:“公瑾……”
周瑜的目光微深,缓缓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声笑道:“我在……”
说罢他低下头,吻上了小乔的唇。
这一回,不再是方才那样的浅尝辄止,而是带着压抑许久的思念与热烈的情意——唇舌交缠,呼吸交错,仿佛要将彼此的气息都融进对方的血脉里。
小乔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所包裹,心口一颤,伸手轻轻揽住他的颈项。她的指尖顺势缓缓下滑,落在周瑜的衣襟处,轻轻一挑,熟练地解开扣子。
一颗,两颗……直至周瑜的衣料滑落,带着低低的摩擦声,坠在地上。帐中烛火轻晃,映得两人身影紧贴。
可就在这时,周瑜的动作却忽然顿住。
他微微皱眉,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自己右肋之处,动作带着一丝急促与不安。
小乔察觉到了异样,眸中浮起一抹担忧,轻声唤道:“公瑾……?你怎么了?”
周瑜垂下眼帘,神色中透出罕见的落寞。他低头望着覆在自己伤口上的手掌,语气低沉,甚至有些迟疑地道:“我怕……吓到夫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一丝脆弱,似怕被她嫌弃,又似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反应。
小乔心口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怎会?”
她伸出双手,温柔却坚定地握住周瑜的右手,一点点将它从他肋旁移开。随着他的手掌离去,那处伤痕终于暴露在烛光下——
一块手掌大小的疤痕蜿蜒在右肋,边缘微微隆起,中央的肌肤颜色暗沉,像是曾经被利箭贯穿又艰难愈合的痕迹。疤痕周围的肌肉因战事而紧绷,仍隐隐透着旧伤带来的僵硬与痛意。
烛光映照下,那疤痕不只是丑陋的印记,更像是一枚沉甸甸的勋章,诉说着他在战场上以身挡刃、血溅甲胄的往事。
小乔的眼中,已泛起细细的水光。她缓缓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嫌弃,只有深切的怜惜与心疼。
小乔的手指轻轻滑过周瑜右肋的疤痕,柔软而温暖,仿佛要把所有的疼痛都化解在掌心。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低声呢喃道:“公瑾,无论怎样,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好的,最完美的。”
她轻轻靠近,她要让周瑜明白,无论多少伤痕、多少困苦,都无法动摇她的心:
“我请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的身体,你的伤疤,你的一切,都是我所珍爱的……永远不变。”
周瑜听着,微微苦笑,目光低垂,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可是这疤痕……如此丑陋,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小乔轻轻扬起手,覆上他的唇,示意他别再自贬。
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带着几分娇嗔,又像是在传递她的心意:“公瑾,你可知,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这世间最温润的一块美玉。”
她缓缓靠得更近,唇边带着轻柔的笑意,轻声道:“不管多少疤痕,不管多少缺陷……瑕不掩瑜,你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我爱不释手的地方,都是我最珍贵的风景。”
说着说着,小乔的手移到了周瑜的脸颊,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捏了捏:“所以公瑾,你要记住,无论外界如何变幻,我的心从未改变。”
周瑜听后,怔怔地盯着小乔,眼中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与悸动:“夫人聪慧,公瑾今日,受教了……”
小乔轻轻咬了下唇,眸中闪着狡黠的光,低声诱惑道:“那公瑾……应当怎么报答我呢?”
周瑜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低下头,轻轻俯身,唇尖温柔地贴向小乔颈侧,轻轻一触,如风拂过,带着几分宠溺与歉意。他动作轻柔,却又意味深长,仿佛在用这短暂的亲昵表达心底的承诺与珍惜。
小乔感受到他那温暖的气息,身体微微一颤,心跳瞬间加速。
她下意识地将手搭在周瑜的肩上,指尖轻轻发力,却又不敢用力过猛,仿佛怕破坏这片刻的暧昧。
周瑜低低一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夫人,让你久等了……”
他又轻轻靠近,额头贴着她的发丝,呼吸在她耳边轻轻拂过,带着暖意与几分羞涩的热意。
小乔脸颊微红,心口像被轻轻攥住,呼吸都有些不稳,却又忍不住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帐内烛光摇曳,两人影子在墙上交叠,温暖而暧昧,他们的身影起伏交错,仿佛在为了这久违的亲密而尽情释放。
夜风吹动,连星星都在为这一刻屏息,而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带着悸动的电流,让人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