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猪头沟的合作后,张雅芳赶往疙瘩岭。
相较于猪头沟的闭塞固执,疙瘩岭的里正孙德发是个出了名的“算盘精”,凡事都要算得明明白白,一点亏都不肯吃。
出发前,赵老栓特意叮嘱张雅芳:“孙德发那个人,爱占小便宜,你跟他谈合作,可得多留个心眼,别被他算计了。”
张雅芳记在心里,准备了更为详尽的合作方案,还特意带上了几种样式新颖、利润较高的竹制品……
比如竹制的梳妆盒、收纳篮等,想让孙德发看到合作的巨大潜力。
通往疙瘩岭的路比猪头沟好走一些,但需要翻过一座山梁。
张雅芳带着王卫礼和王卫虎,刚走到山梁上,就看到几个手持棍棒的汉子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眼神凶狠:
“你们是干什么的?疙瘩岭不欢迎外人,赶紧滚!”
“我们是王家村的,来找孙德发里正谈合作的,还请各位大哥行个方便。”张雅芳客气地说道。
“合作?”疤痕脸嗤笑一声:
“我们里正日理万机,哪有空跟你们这些外村人谈合作?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王卫礼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们是真心来谈合作的,又不是来惹事的!”
“讲道理?”疤痕脸挥了挥手中的棍棒,“在疙瘩岭,我们里正的话就是道理!再不走,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王卫虎气得攥紧了拳头,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张雅芳拉住了。
她知道,跟这些人硬拼没有好处,只能智取。
“各位大哥,我们这次来,是给孙里正带了好东西的,”
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竹制梳妆盒,递到疤痕脸面前,
“这是我们王家村特制的梳妆盒,上面的花纹是用细竹丝编的,我们的销量很大,如果疙瘩岭和我们合作,大家可以互惠互利。”
疤痕脸接过梳妆盒,眼睛亮了亮。
他虽然粗鲁,但也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犹豫了片刻,他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问里正。”
没过多久,疤痕脸回来了,态度缓和了不少:
“里正说了,让你们过去谈谈,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合他的心意,你们还是得赶紧走。”
张雅芳松了口气,跟着疤痕脸来到了孙德发的家中。
孙德发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材微胖,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算计的笑容。
他接过张雅芳递过来的合作方案,仔细看了起来,时不时皱一下眉头,又时不时点点头。
“张姑娘,你的方案我看了,”孙德发放下方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想法倒是不错,但我们村出竹材,为什么不教我们手艺?竹子砍多了,后续跟不上,这样我们岂不是很亏?”
张雅芳早料到他会如此一说,从容不迫地解释道:
“孙里正,其实我的初心,是因为这两年一直旱情严重,咱们大家粮食收成太少,万一遇到旱灾,苦的是我们自己。
我也是想尽自己的能力,让咱们大家都整些银钱多买点米粮。竹材不止在疙瘩岭随处可见,而且,竹子砍伐也是有定量的。
我也是觉得大家都是邻村,互相照顾才是最重要的。”
“话虽如此,但竹材也是我们辛辛苦苦砍的,人工也不是白干的,”
孙德发不依不饶,“粗篾条和细篾条一根一文钱,不然这合作没法谈。”
双方僵持不下,谈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能达成一致。
张雅芳知道,孙德发是故意抬价,想多占点便宜。
她心里有些焦急,要是疙瘩岭谈不下来,仅靠猪头沟的竹材,根本满足不了竹器坊的发展需求。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张雅芳出门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正和疤痕脸争执不休。
女子名叫孙小梅,是孙德发的侄女,家里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听说张雅芳来收竹材,想要加入,却被疤痕脸拦住了。
“小梅,你怎么来了?”孙德发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悦。
“叔,我想跟着张掌柜做活,”孙小梅鼓起勇气说,“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做,想赚点钱补贴家用。”
孙德发皱着眉头说,“好好在家待着,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比什么都强。”
“我不嫁!”孙小梅倔强地说,“就算嫁人,我也要自己干活挣钱,不想一辈子靠别人。张掌柜说了活不难做就能赚到钱,我想试试。”
张雅芳看着孙小梅坚定的眼神,心中一动。
她上前对孙德发说:“孙里正,小梅姑娘这么有上进心,您应该支持她。
其实,我也知道您是为了疙瘩岭村民的利益,可如果超出我们的底线,赔钱的买卖谁也不干,是不是?
您可以让几个人跟着我们现场试一试,等到合格了,您再算一算,一根竹子可以拿到多少钱!”
孙德发沉吟片刻,心中盘算起来:
可以先让他们试一试,一根篾条一文钱肯定不靠谱,如果一根竹子能达到30文,一个月供应500根竹子,疙瘩岭的村民比原先的收入高出好几倍。
他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我有个条件,你们一个月必须保证收200根竹子!”
“没问题!”张雅芳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合作刚开始,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疙瘩岭的村民们虽然比猪头沟的村民灵活一些,但普遍比较浮躁,急于求成。
很多人劈的篾条,质量参差不齐,甚至有的人偷工减料,砍的竹子又细又短。
张雅芳发现后,立刻召开了村民大会。
她把那些质量不合格的竹材摆出来,严肃地说:
“大家看看,这些竹材短的短细的细,乱七八糟,边缘还有毛刺,编竹器讲究的是精益求精,容不得半点马虎。
从今天起,我们实行质量验收制度,凡是不合格的产品,一律不予收购,大家也拿不到报酬。”
村民们听了,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人心存侥幸,觉得张雅芳只是说说而已;有的人则觉得太严格了,劈篾条太伤手了。
孙小梅站了出来:“张掌柜说得对,我们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只有达到要求,人家才愿意收,我愿意按照张姑娘的要求,把篾条劈匀,毛刺刮的干干净净。”
有了孙小梅带头,其他村民也渐渐端正了态度,开始认真对待工作。
张雅芳还特意挑选了其中认真负责的几个人,从供应毛竹,到破竹,篾条,刮毛刺,把关严格,实行责任制,质量明显提升。
与此同时,销路方面也出现了问题。
有些人思想松懈,开始把关不严,质量出现了问题,镇上的几家商铺纷纷提出要减少进货量。
负责人王卫礼和王卫兵急得睡不着觉,要是销路断了,王家村的人合作就真的要黄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两人找张雅芳,亲自带着最好的竹制品,去镇上的商铺挨个拜访。
向商家道歉,承诺以后会严格把控质量,还主动提出承担破损产品的损失。
同时,在张雅芳的建议下,还改进了包装方式,用稻草和麻布将竹制品层层包裹,减少运输过程中的破损。
在几人的努力下,商家们终于同意继续合作。
而疙瘩岭的村民们也说这件事,认识到了质量的重要性,如果不过关,他们的收入就大打折扣了。
疙瘩岭的村民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少钱,比单纯种地赚得多了好几倍。
孙德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主动找到张雅芳:“张掌柜,之前是我小气了。以后,我会敦促大家好好干活,大家一起赚钱!”
张雅芳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