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秦明派人来通知张雅芳,说案件已经审结,让她去中州府一趟,有事情要跟她商量。
张雅芳安顿好沈小花和孩子们,独自前往中州府。
来到知府衙门,秦明正与知府在书房等她。
“张夫人,请坐。”知府与秦明起身相迎,示意丫鬟上茶。
张雅芳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知府大人,秦大人,不知找我来有什么事?”
知府看了看秦明,这才缓缓道:
“郑首富的案件已经审结,他的家产全部充公,其中有一部分是当年被他侵占的百姓财产,我已经让人核实清楚,准备归还给百姓。
另外,沈老四虽然失踪,可他手里自己置办的产业还在,这笔钱理应归你和孩子们所有。”
张雅芳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秦大人,不必了。那些钱都是沈老四作恶得来的,我不想用这样的钱。
而且,这些年我靠着自己的双手,也能养活孩子们,不需要这笔钱。”
秦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张掌柜高风亮节。既然你不愿意要,那我就将这笔钱捐给中州府的学堂,让更多的孩子有机会读书识字。”
“知府大人英明,秦大人英明。”张雅芳道。
秦明又道:“如今郑家和沈老四的事情都已经了结,你和孩子们也可以彻底安心了。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到固北大营去找我。”
“多谢秦大人。”张雅芳站起身,对着秦明深深一揖,“这些年,多谢您的帮助和照顾,大恩不言谢。”
秦明连忙扶起她:“张掌柜不必多礼。身为朝廷官员,我只是做了我身为官员该做的事情。
而且,你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独自抚养四个孩子,还保护了沈小花,这份勇气和担当,令人敬佩。”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雅芳便起身告辞。
走出知府衙门,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抬头望去,青州府的天空格外晴朗,空气中弥漫着自由和安宁的气息。
回到王家村,张雅芳将秦明的决定告诉了沈小花和孩子们。
沈小花高兴地说:“姐,太好了!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了。”
宝乐和李健自觉已经成为大人,眼里露出欣喜,小大人般,互相眨了眨眼。
宝润和李康虽然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但也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坏人来欺负他们了,高兴的又蹦又跳。
婉湉只是笑眯眯的紧靠在张雅芳的身旁,眼里是满是兴奋。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张雅芳依旧每天早起练拳,然后操持家务,
……
中州府城的秋日,天高气爽。
张雅芳走在前面,沈宝乐和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跟在后面,站在新购置的宅院门前。
青砖黛瓦,朱漆大门,门前两只石狮子栩栩如生,透着几分气派。
这两年靠着与秦明合作的产业中的分红,再加上她善于经营田庄商铺,早已不是当年王家村那个荆钗布裙的妇人。
“娘,这院子也太大了。”沈宝乐穿着一身月白长衫,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书卷气。
十三岁的他身姿挺拔,刚中了秀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只是面对这陌生的府城和阔绰的宅院,还有些局促。
张雅芳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她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
褪去了当年的风霜,添了几分从容温婉,唯有眼神依旧清亮坚定:
“以后你要在这里备考举人,住得舒坦些,才能专心读书。”
身后的沈小花背着带了锁扣的双肩背包快步跟上,她如今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妇人,如今也能独当一面。
自从和离之后,她便一直跟着张雅芳打理家务,这次特意跟着来府城,就是为了照顾沈宝乐的饮食起居。
“姐,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以后我一定把宝乐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沈小花笑着说,眼里满是新奇。
她长在乡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府城,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进了院子,早有之前雇好的小厮仆妇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夫人,少爷,姑娘。”
张雅芳点头示意,吩咐道:
“各司其职,好生打理。宝乐的书房要每日打扫,笔墨纸砚务必齐全。”
“是,夫人。”
安顿下来后,婉湉姐弟几个也跟着来到了府城。
张雅芳又带着沈宝乐去拜见了府城有名的大儒,为他打点好学业上的事宜。
沈宝乐聪慧刻苦,深得大儒赏识,每日除了在家读书,便是去书院和同窗切磋学问,日子过得充实而规律。
张雅芳则一边打理府城的生意,一边时常探望沈宝乐,母子几人在府城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她本以为日子会这般平静下去,却没料到,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这日,沈小花带着小厮去街上采买食材,路过街角的绸缎庄时,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女子穿着一身体面的湖蓝色丫鬟服饰,头戴银簪,身姿窈窕,正跟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小姐挑选绸缎。
沈小花愣了一下,仔细看去,那丫鬟的眉眼分明就是她大哥沈老大的女儿,沈娇娇!
当年沈老大一家百般算计,苛待四房的人,最终被张雅芳和沈小花断了亲。
后来王春娘为了钱财,竟然把亲生女儿沈娇娇卖进了府城做丫鬟。
沈小花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沈娇娇也看到了沈小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浓浓的鄙夷和怨毒。
她当年被母亲卖掉,吃了不少苦头,一开始好吃懒做,只待了两个月,主家就把它发卖了。
后来被卖到高家,沈娇娇这才变得勤快圆滑,好不容易才爬上一等丫鬟的位置,侍奉的是府城高官高御史的女儿高小姐。
这些年,她一直记恨着张雅芳——若不是张雅芳当年“克死”了沈老四,还和沈家断亲,沈家也不会落到那般田地,她也不会被卖掉。
“这不是我那乡下的小姑吗?”沈娇娇故意提高声音,语气尖酸:
“怎么,如今也跟着你那好嫂子来府城享福了?真是麻雀飞上枝头,也想冒充凤凰。”
沈小花性子温顺,被她这么一嘲讽,顿时涨红了脸,气道:
“娇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就算断了亲,也算是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