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肃应声，转向曲婉瑶笑道：“曲总，粗茶淡饭，赏脸一起？”
“娄家的饭菜若算粗茶淡饭，世上哪还有珍馐美味？”
曲婉瑶打趣道。
见怡宝仍在酣睡，苏肃搀扶娄晓娥下楼入席。
六人围坐，其乐融融。
老太太近来在娄家颇为舒心，常与吴妈闲话，两人投缘，总见她眉开眼笑。
见此情景，苏肃倍感欣慰——搬离四合院后，老人家并未不适。
席间娄父对曲婉瑶殷勤相待，苏肃则 聆听二人交谈。
“曲总，茶罢楼生意红火，年后可有意开分店？”
娄父随口问道。
曲婉瑶莞尔一笑：“这得看您女婿。
若能培养出独当一面的厨师，莫说一家，十家分店我也开得起。
就怕厨艺不精，坏了招牌反为不美。”
“好厨师岂是易得的？若非如此，孙老也不会多年未收徒。”
苏肃摇头苦笑，“如今他倒与我争起徒弟来。
韩蕊那丫头整日泡在鸿源学淮扬菜，怕是把我的川菜都忘光了。”
师承讲究缘分。
若非苏肃为韩蕊打下根基，她也难入他与孙九富门下。
如今她主攻淮扬菜，兼修川菜——女子心思细腻，正合淮扬菜精髓。
而苏肃的川菜造诣登峰造极，能学得六七分便足以立足，故她始终未弃。
“瞧，苏肃就是懒于授徒。”
曲婉瑶笑道，“否则茶罢楼称霸四九城指日可待。”
“知足常乐。”
苏肃摆手，“如今一家店已忙得不可开交，若再多几家，哪还有时间陪妻女？钱财虽好，不及天伦之乐。”
这是他肺腑之言。
自幼缺失亲情的他，绝不让女儿重蹈覆辙。
无论事业如何，家庭永远首位。
餐毕，苏肃送娄晓娥回房。
曲婉瑶留在客厅与娄父叙话，忽而压低声音：“娄叔叔，听闻您在香江人脉颇广，可否帮忙兑换些外汇？”
“哦？你还缺外汇？”
娄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在香江的关系网，而是反问道。
“外汇当然是多多益善，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
“尤其是茶罢楼的经营，免不了要进口一些国外的东西。
我手头这点外汇根本不够用。
如果你有门路，我倒是能多进些好货。”
曲婉瑶低声说道。
“你需要多少？”
娄父思索片刻后问道。
“不多，几百万就够了。
太多容易引人注目，对你我都不好。”
曲婉瑶谨慎地回答。
外汇如今是个敏感话题，并非越多越好，分寸很重要。
这一点，曲婉瑶心里有数。
娄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最多三百万，再多我也无能为力了，还请曲总体谅。”
“三百万已经帮了大忙，真是太感谢娄叔叔了！”
曲婉瑶笑着称赞。
“哪里，只是以前在香江有些老朋友罢了。”
“你什么时候要？我提前安排，你把账号给我就行。”
娄父问道。
“越快越好，这是国际账户，随时可以汇款，没有限额。”
曲婉瑶直接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账号。
见她如此干脆，娄父先是一愣，随即会意一笑，点头道：“稍等，我去书房打个电话。”
“好的，娄叔叔。”
几分钟后，娄父空手回到客厅，对曲婉瑶说道：“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到账，三百万，你记得查收。”
“太感谢了！您的账户给我，我晚点把钱转过去。”
“不用转给我，直接转给我朋友就行，我把账号写给你。”
晚上十点，苏肃和曲婉瑶离开娄家，返回茶罢楼。
关于外汇的事，两人默契地没有向苏肃提起。
娄父仅用几分钟就搞定三百万外汇，可见娄家在香江的能量。
这也让曲婉瑶对娄家的实力有了更深的了解。
回程坐的是大吉普。
无论是娄家还是曲婉瑶，都有私家车可用。
其中的门道，懂的人自然懂。
苏肃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虽然曲婉瑶明确表示现在不能买私家车，但苏肃想用车并不难。
曲婉瑶或娄家的车，他随时都能借用。
这辆大吉普坐着并不舒服，苏肃不停调整坐姿。
曲婉瑶见状笑道：“怎么，没留在娄家过夜，心里不痛快？”
“哪有，只是这车太硬了，坐着难受。”
苏肃摇头。
“知足吧，四九城能经常坐车的都是什么人物？”
“你一个小厨师长有车坐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让别人知道，非得抽你不可。”
曲婉瑶撇嘴道。
的确，大吉普虽不舒服，但能坐上去兜一圈，在四九城就是有面子的事。
可惜苏肃不在乎这些虚的，否则早自己开车显摆了。
“嘿嘿，还不是托婉瑶姐的福？”
“有车不坐，非要骑自行车，那不是傻吗？”
苏肃笑道。
“算你还有点脑子！”
“对了，你怎么认识娄家的？按说你在轧钢厂上班，应该接触不到他们才对？”
曲婉瑶忽然开口问道。
苏肃笑着回答：那时候我刚当上轧钢厂的食堂班长，岳父是厂里的客户。
他尝过我做的菜很喜欢，碰巧他家厨师回乡下了，家里又要请客，就通过厂长把我借去帮忙。”
一来二去就熟了。
岳父母对我印象不错，晓娥也对我有好感，后来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说起这些，苏肃脸上泛起温暖的笑意。
想起当初得知要去娄家时的心情，他至今仍觉得有趣。
那时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娄晓娥追到手，哪是真的单纯去做饭。
如今不仅如愿以偿，连孩子都有了。
虽然发展轨迹和最初计划不太一样，但结果很圆满。
开茶罢楼也是为了积累资本，毕竟到了香江后，人脉资源比金银财宝更重要。
你当初根本就是冲着晓娥去的！曲婉瑶揶揄道，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涩。
苏肃连忙摆手：真是去做饭的！后来才发现晓娥这么可爱，当即就决定非她不娶。
最后靠厨艺、才华，还有这张脸，成功把娄家千金娶回家了！说着得意地笑起来。
晓娥真幸运...曲婉瑶轻叹，要是我们年纪相当...话未说完，茶罢楼已经到了。
下车后，苏肃突然问：今天你和岳父是不是有事瞒我？我看你们眼神不太对。”
你想多了。”曲婉瑶正色道，快回去休息吧。”
目送苏肃离开，她在原地驻足良久才转身。
一周后，香江地产协会。
霍先生对面前的年轻人说：合作可以，但盈利必须用于香江民生和码头建设。
要不是傅家步步紧逼，我本不愿涉足这个行业。”
霍先生多虑了。”年轻人笑道，正是看重您的信誉才选择合作。
这次赌牌只有三位股东，绝不会让其他势力插手。”
关于竞标成功后的利润分配，我完全赞同您提出的方案，将收益用于改善香江民生和码头维护。
不仅如此，我愿意额外拿出个人1%的股份分红投入这个项目。”年轻的何先生彬彬有礼地说。
霍先生满意地点头：很好，那就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感谢霍先生的信任，这次合作必将取得圆满成功。”
但愿如此。”
简短交谈后，何先生起身告辞。
霍先生特意吩咐管家坤叔亲自相送。
半个月后，香江赌牌竞标尘埃落定。
经过激烈角逐，傅家痛失经营权。
最终由霍先生、何先生与一位神秘投资人联合成立的娱乐公司获得牌照。
这一日，香江 业格局彻底
当晚，为躲避父亲怒火的傅小强照例来到阿豪的场子 作乐。
在与新来的姑娘共度春宵后，这位纨绔子弟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次日，香江娱乐周刊以触目惊心的标题报道此事：赌牌易主，命丧温柔乡！配图正是傅小 毙的现场照片， 赫然标注在轧钢厂上班，就算每月赚一百块，一年也才一千二百元。
要攒够十一万，差不多得十年光景。
想想都觉得离谱。
可细想又合情合理。
一来曲婉瑶人脉广，舍得在酒店装修和服务上砸钱。
二来这年头私人饭馆太少，四九城上档次的酒楼屈指可数。
但凡有点特色的店，生意都能火到爆。
这是时代红利，换作后世，百年老店倒闭的也不稀奇。
怎么样？跟姐混不亏吧？曲婉瑶冲苏肃扬了扬下巴。
那必须的！我头回见婉瑶姐，就知道您是干大事的料。”苏肃笑着捧场，要不当初咋选您合作呢？
其实曲婉瑶哪在乎这点钱？
当初她开口就要三百万外汇额度，普通人连三万都不敢想。
算你识相！曲婉瑶眯起桃花眼，以后离她远点儿，不然姐可不带你玩了。”
坚决服从组织安排！苏肃立马立正，对了组织，下午我想请个假办点私事。”
得知是要完成师父心愿，曲婉瑶爽快批假，还叮嘱道：有机会把那宝贝碗带来让我开开眼。”
揣着存折坐上公交，打包的饭菜酒香惹得乘客直咽口水。
苏肃被盯得发毛，到站就逃也似地冲向师父小院。
院里飘着炒菜香，苏肃嚷道：红梅姐别忙活了！今儿加菜！
哟，苏大掌柜难得光临啊！薛红梅笑着接过食盒。
每次他来，院里就飘满酒肉香——这年头孩子们撒泼打滚才能讨口肉吃呢。
师父！徒弟看您来啦！苏肃猫腰进屋。
炕上传来冷哼：稀客呀，苏老板还记得我这老头子？
您这话折煞我了！苏肃挠头，年底酒楼忙得脚打后脑勺...
“今儿个可是年底分红的好日子，师父您猜猜，徒弟我这九个月挣了多少？”
苏肃眉飞色舞地向老爷子炫耀着。
老爷子眯着眼问：“分红了？”
“可不嘛！”
“数目不小？”
“大着呢！”
“有打算了？”
“就为这事儿来的！”
“行，你要能弄来，家里这件就归你了！”
“当真？”
“一言既出！”
“师父英明！”
苏肃乐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