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明沿着山路向上走去,越往上面走,周围的植被就越茂密。
于此同时,灶门家中。
瘦弱的男人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额头上有着和自己儿子很像的疤痕。
看似正在熟睡的他蓦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炭十郎看向自己的长子,随后轻声呼唤道:
“炭治郎。”
听到爸爸的呼唤,炭治郎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嘴里呜咽着:
“......嗯?爸爸...”
炭十郎没有多说,只是起身披上自己的衣服。
“你跟我来。”
炭治郎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白大晚上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父亲来到门前穿上鞋子,拿上了家里的斧头,他也跟着小心起身,以防止吵醒和他一起睡的六太。
山上的风雪又大了起来。
炭治郎把一只胳膊挡在额前,跟着父亲向屋外走去。
离开房子周围的篝火,气温逐渐冷了下来,凌冽的寒风吹过,炭治郎也清醒了起来。
些许的不安萦绕炭治郎的心头。
他看向走在前面的父亲,父亲身上的气味依旧那么让人安心。
在他的印象里面,父亲似乎一直是这样。
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一个草木一样的人吧。
总是那么安静,情感上也从来没有什么大的起伏。
“炭治郎,靠后一些,躲在树的后面。”
父亲的声音将炭治郎从回忆里面唤醒,周围是他和父亲亲自布设下的铃绳。
在那铃绳之外,是一只人立而起的巨熊。
它的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温热的口水带着腥臭味不停的滴落在地上。
炭治郎吓得跌倒在地上,而他的父亲炭十郎平静地站在巨熊的身前。
尚且年幼的炭治郎不知道父亲是如何知道有熊靠近的,明明铃绳都没有被触动。
与此同时,正在上山的不破明感应到了三份不同的斗气。
其中一个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孩子,他的斗气正不停起伏着。
另外的两个,较为虚弱的那个,在平静之中带着暖意。
另一个则带着不安和暴戾,在不破明的感知中剧烈抖动着。
不破明眼神一凛,看来是有人遇到危险了,身体微微拱起,随后在一瞬间爆射而出。
灶门家虽然住在山上,却没有什么防范野兽的武器,连一支打猎用的猎枪都没有。
炭十郎此刻就拎着那把平时用来砍伐树木的斧头。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巨熊,随后似有所感地看了一眼左侧的山林。
炭治郎顺着父亲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风雪山林中的无边黑暗。
炭十郎收回自己的视线,仰起头和巨熊平静地对视着。
“我知道你很饿,但是我不能让你再继续...再往前踏出半步的距离了”
即使是这时候,炭十郎的嗓音依旧像山间的清泉与溪流那样。
低沉而稳重,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伤害我的家人。”
“如果你不肯听从我的警告......”
说着,炭十郎双臂交叉,弯曲抬起至脖颈的两侧,整个人蓄势待发。
“我就将夺走你的性命......”
“嗷呜!”,巨熊嘶吼一声,它没有理会炭十郎的劝告,更大的可能是听不懂人话。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在它踏出脚的那一刻,死期就已经注定了。
“叮铃~”
伴随着铃声的响动,炭十郎的身体腾空跃起,手中的斧头挥动。
炭治郎甚至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啪嗒!”
成人躯干大小的熊头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它的身体上一秒还在试图对着炭十郎发起攻击,此刻却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身体压在铃绳的上面,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血液从断开的脖颈之中成股地流出,那宛若水桶一样粗壮的脖颈,被一把用来伐木的斧头在瞬间切开了。
炭治郎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从对于巨熊的畏惧,到见证父亲砍下熊头的震惊。
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跌宕起伏形容了。
而在他的嗅觉里面,父亲身上的气味还是那样平静,就像一株雪松一样站在那里。
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炭十郎缓缓转过头来,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你都看到了吧?”
还处于惊慌之中的炭治郎忙不迭地点点头,眼角还挂着泪。
“看到了,我都,看到了。爸爸......你,你没事吧?”
声音中带着颤抖,看样子应该是被吓坏了。
现在的炭治郎还不知道父亲给他演示的是什么东西,他更加担心父亲的安危。
炭十郎安抚地说道:“我没事,永远不要忘记,你刚刚所看到的一切。”
随后他轻轻转过身来看向山道的方向。
“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你都看到了吗?”
炭治郎顺着父亲的视线望过去,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大哥哥。
炭治郎还记得,他身上的气味有股粗暴的感觉,所以炭治郎白天匆匆拿了东西就走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山下通往山上的土路上,不破明呆愣地站立在大雪之中。
就在不久前的一瞬,在他的斗气感知里面,那股平静温暖的斗气完全地消失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随后那股暴戾的斗气也跟着一并消失了。
正所谓人死如灯灭。
不破明第一次见到斗气突然消失的情况,是在几年前的早上。
头一天的晚上,爷爷把他叫到身边来。
没有像往常那样交代他要好好发扬不破家的武术。
而是就那么紧紧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第二天早上,不破明起床正要训练的时候,卧室中爷爷的斗气突然消失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老爷子得偿夙愿,又修炼到了更高的境界。
直到旁晚训练回家,看着还躺在那里,身体已经变凉的老人。
不破明才意识到,这个独自照顾了他这么多年的老人已经离开了。
而现在,一个斗气已经消失的人又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