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屋子外面的阳光温暖而又和煦,一个熟悉而又瘦弱的身影坐在走廊下。
穿着宽大的市松纹羽织,扎着一个马尾,面朝屋外的树林坐着。
炭治郎下意识地走近,有些慵懒地开口:
【父亲,早上好...】
炭十郎回过头来,笑容和煦地看着他。
【炭治郎,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怎么这个时候才起床啊。】
说着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板。
【怎么有些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麻烦了吗?】
炭治郎在父亲身边挨着坐下,有些垂头丧气的点点头。
【虽然巴郎先生一直在鼓励我,不过训练起来的时候真的好累啊。】
坐在父亲的身边,这时候的炭治郎不是竹雄他们的大哥,灶门家的长子
而是父亲的儿子,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每天一直挥刀,胳膊都感觉要断掉了...脑袋也涨的很痛。喉咙感觉要烧起来了,每天都好辛苦啊...】
【...怪我之前懈怠训练,这才惹得炼狱大叔生气...接下来要好好训练...】
【对了,竹雄今年长得很快,可能是修炼剑术的缘故......炼狱大哥真的好厉害啊。】
【家里可以烧更多的炭了。...今年有钱给弥豆子和妈妈换新衣服了,还可以多买一些肉,竹雄,茂还有花子正在长身体,六太...】
炭治郎喋喋不休的说着,从训练的事情到家人的境况,还有对未来生活的规划和展望。
其中偶尔还有和山下乡亲们的趣事。
而炭十郎就在一边微笑地看着,听着,笑容中还带着一丝欣慰。
【难怪睡得这么沉,这段时间很辛苦吧,炭治郎。】
炭十郎干瘦的手掌抚摸炭治郎的脑袋。
炭治郎原本上扬的嘴角慢慢弯了下来,按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
眼睛中闪过一丝流光,泪水在眼眶中慢慢积蓄起来,在里面不停的打转。
炭十郎将长子揽入到怀里面。
【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出来吧,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炭治郎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下。
梦境之外,竹雄还有不破明把炭治郎抬回了家里。
竹雄挥舞着手里的木剑,“臭乌鸦!你是不是为难哥哥了!”
巴郎一边飞一边躲着,有些不服气的大叫:
“这才到哪里?杏寿郎君这个年纪的时候,训练还要更加辛苦呢。”
“也就是妈妈不在家,不然非得把你的毛都拔了不可!”
两个家伙在屋里你追我赶,最后被弥豆子齐齐赏了一发弹指。
“哥哥正在休息,你们两个不要在屋子里面打闹。”
一人一鸟捂着冒烟的脑袋,顿时消停了下来。
弥豆子转身正要给哥哥掖一下被子,手却停在了半空。
几滴清澈的眼泪从少年的眼角滑落,嘴里还在轻声地呢喃什么
弥豆子看着炭治郎的脸,露出一个关怀的笑容。,“哥哥是梦到开心的事情了?”
用袖子轻轻擦去大哥的泪水,弥豆子摸了摸炭治郎的额头。
以前弟弟不小心打翻了火炉,炭治郎为了保护他,在额头上留下了伤疤。
一双不大的手上面,都是粗砺的茧子,这是天天劳作留下的痕迹。
“总是那么辛苦自己,勉强着自己,现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
拥抱了好长一会儿之后,炭治郎才渐渐松开了父亲。
【炭治郎,感觉好一点了吗?】
炭治郎擦擦眼泪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了炼狱曾经问过的问题。
【父亲...您知道日之呼吸是什么吗?】
炭治郎摸着自己脑袋上的疤痕,之前炼狱槙寿郎有询问过他头上疤痕的来历。
【炼狱先生说,被上天选中的日之呼吸的使用者,头上好像就会有红色的疤痕。】
只不过他的疤痕是浅粉色的,而且也不是天生就存在的。
听到他解释,头上的疤痕只是烫伤的时候,炼狱先生好失望的样子...
【我记得您头上的疤痕是天生就有的吧,难道父亲是天选之人吗?】
然而面对炭治郎的一系列问题,炭十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微笑。
【抱歉啊,这样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为什......】
炭治郎看着轻轻摇头的父亲,脑袋慢慢低了下去。
他这才恍然发觉。
【...是啊...这是我自己做的梦啊。】
只有在他的梦里面,父亲才能“活过来”。
父亲的回答还有反应,都不过是他对那个已经离开之人的印象而已。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梦里的父亲又怎么告诉他答案呢。
炭十郎看着有些消沉的炭治郎,手指轻轻地弹在他的额头上,温润中带着平静的声音响起:
“...炭治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爸爸曾经说过的话。”
炭治郎陡然一惊,抬头看向对面,父亲带着和煦的笑容看着他。
【...已经休息够了吧,好好笑一笑,面对弥豆子他们的时候,可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和刚才不一样了...
刚才的话是父亲的声音嘛...?
还有弹在额头上的感觉...炭治郎捂着额头,父亲从来没有像母亲一样弹过他的脑袋。
炭治郎呢喃着,“不要...忘记,父亲说的话...遇到危险...”
“啊,大哥醒过来了!明大哥!”
耳边传来竹雄的声音,身下暖和和的,好像是他自己的床铺,他这是被抬回家里了吗?
炭治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眼看见竹雄额头泛红地坐在他边上。
不破明斜躺着靠在胳膊上,嘴里还嚼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果干。
察觉到炭治郎的斗气活跃了起来,不破明一个闪身到近前。
“哟,炭治郎,好久不见了,这次休息的怎么样?”
炭治郎弱弱地笑了笑,“好久不见了,不破先生,我感觉好多了。”
竹雄有些愤愤地开口:“那只乌鸦,我有能力一定要抓住它揍一顿。”
“好了,竹雄,不要这么说,我觉得巴郎先生也不是故意的...”
“哥哥,你就是人太好了,要我说...”
不破明轻轻拍了拍手掌,打断了两兄弟的对话。
“好了好了,它的事情以后就不用管了,以后炭治郎的训练...由我来负责。”
说着,不破明浅浅地笑了笑。
炭治郎看着不破明和善的笑容,总感觉脊背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