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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腊月,汴京连降两场大雪。初雪尚是柳絮般轻飏,落地即融,只在青灰瓦檐上留一抹转瞬即逝的白;第二场雪却来得凶悍,鹅毛般的雪片裹着朔风,从寅时直下到酉时,待风停雪住,整座汴京已陷在一片茫茫纯白里 —— 琼瑶匝地,将青石板路盖得严丝合缝,踩上去咯吱作响;玉砌乾坤,连朱雀门的铜钉都裹了层雪霜,远远望去像缀满了碎钻。

寻常百姓家早把门窗关得严实,炭盆里燃着廉价的杂木炭,烟气呛人却聊胜于无;可宋王府邸内,却是另一番温暖如春的景象。今日王府特设小宴,名义上是庆贺曹彬平蜀凯旋、加勋柱国,实则谁都清楚,这是要让这位新晋的 “准驸马”,与赵氏皇族核心成员及心腹重臣们稍作亲近 —— 毕竟再过一月,永宁公主刘姝便要嫁入曹府,这桩联姻既是对曹彬军功的嘉奖,更是皇室笼络功臣的要紧手段。

宴会设于王府西苑的 “澄心堂”。这处厅堂本是赵匡胤平日里读书议事之所,今日特意收拾出来,既显庄重,又少了几分正殿的疏离。堂外四面轩窗皆挂着厚厚的云锦帘,帘上绣着缠枝莲纹,染着石青与明黄两色,虽厚重却不笨拙,风一吹便轻轻晃荡,漏进些许庭院的雪光。轩窗外绕着一圈朱红回廊,廊下每隔三步便置一个银霜炭火盆,黄铜盆身擦得锃亮,里面燃着上好的银骨炭,不见烟只闻香,既驱散了腊月的严寒,又将庭院中皑皑白雪映照得莹莹生光 —— 连廊下挂着的宫灯,灯穗上积的雪都泛着暖融融的光。

堂内更是雅致。地面铺着整张的波斯绒毯,是去年西域诸国进贡的珍品,毛色细密柔软,踩上去悄无声息,连脚步声都被吸得干净。四角各悬一盏八角宫灯,灯罩是上好的羊角琉璃,透光却不刺眼,将堂内照得柔和明亮。灯下立着四盆红梅,是从江南运来的名品 “胭脂雪”,花苞艳红,衬着枝头的积雪,美得像幅工笔画。堂中摆着一张紫檀木长桌,桌面光可鉴人,中间嵌着整块的云纹白玉,桌边围坐着七八人,皆是大宋如今最有权势的人物。

丝竹管弦之声从堂侧的暖阁里飘出,奏的是《霓裳羽衣曲》的残段,调子清越婉转,却又不过分喧闹 —— 乐师们显然得了吩咐,只在宾客交谈间隙添些声响,恰到好处地营造出雅致融洽的氛围,既不抢话,又不显得冷清。

赵匡胤坐在主位,并未穿龙袍,只着一身赭黄色常服,衣料上用银线绣着暗纹流云,低调却难掩贵气。他今日神色格外温和,眼角的细纹里都带着笑意,手里摩挲着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偶尔扫过席间,带着几分长辈看晚辈的慈爱 ——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也不知道这老东西凭什么觉得小自己三岁的原身算他小辈,曹彬很无语)。

曹彬作为今日的主角,席位紧邻赵匡胤下首。他穿着一身紫色朝服,腰间系着金鱼袋,这是他自节帅转为枢臣后新做的一套。他今年已三十有五,鬓角虽染了些霜白,却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久居军旅的沉稳。许是刚从西川回来不久,他脸上还带着几分风尘,但坐姿依旧端正,双手放在膝上,不卑不亢,既没有因军功而张扬,也没有因 “准驸马” 的身份而局促。

曹彬对面坐着的,便是晋王赵光义。他今日穿了一袭宝蓝色锦袍,领口袖口皆绣着金线蟠龙纹,腰间束着玉带,玉带上挂着一枚双鱼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赵光义生得面如冠玉,眉目俊朗,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峻模样,今日却难得地和颜悦色,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连看人的眼神都软了几分,仿佛真的只是为兄长的功臣感到高兴......吗?

长桌两侧,还坐着几位重臣:首相赵普,穿一身紫色官服,留着山羊胡,手里总是捻着胡须,眼神锐利,一看便知是心思深沉之人;次相薛居正,性子相对温和,手里端着茶盏,偶尔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还有开国大将,如今的知枢密院事石守信,嗓门洪亮,是席间最活跃的人,此刻正拉着曹彬回忆旧事。

值得一提的是,永宁公主刘姝并未出席这场宴会。按大宋规矩,外臣众多的场合,公主郡主们需避嫌,不得抛头露面。但她的存在,却像一道无形的丝线,悄悄萦绕在众人心间 —— 尤其是谈到曹彬时,每个人的语气里,都或多或少带着几分对 “驸马” 的考量,只是谁都没有点破。

酒过三巡,肴过五味,席间气氛渐渐热络起来。石守信本就与曹彬是老相识,当年两人一同在滁州领兵,交情匪浅。此刻他端着酒杯,拍着曹彬的肩膀,大声说着当年滁州城破时的情景:“记得那时你我领着弟兄们攻城,你身先士卒,箭擦着耳根子过都不躲,最后硬是把伪唐的守军给打怕了!” 说到酣处,他忍不住抚掌大笑,声音洪亮得震得屋梁上的积尘都簌簌往下掉。

曹彬也跟着笑,举杯与石守信对饮一口,道:“石将军当年也不含糊,一杆长枪挑了三个敌将,弟兄们都叫你‘石三郎’呢。”

赵普与薛居正坐在一旁,低声交谈着西川的政务。赵普捻着胡须,缓缓道:“曹枢副这次平蜀,不仅破了反贼孟昶的守军,还把西川的吏治梳理了一遍,实属不易。只是西川地广,历来难治,后续怕是还要多费些心思。” 薛居正点点头,附和道:“是啊,自蜀地被藩镇割据,不尊皇命,苛捐杂税已近百年,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虽平定了,要让百姓真正安定下来,还得慢慢来。” 两人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偶尔抬头扫一眼席间,眼神里满是考量。

赵匡胤大多时候只是静听,偶尔在石守信说得兴起时插一两句嘴,或是给曹彬添杯酒。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带着几分欣赏,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 审视着曹彬的言行,也审视着赵光义的反应,更审视着在座每一位重臣的神色。

就在此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赵光义,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白玉酒杯。他的动作很慢,带着几分刻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丝竹声似乎也弱了几分,堂内的喧闹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曹枢副,” 赵光义开口,声音清朗,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此番平蜀,你克定巨憝,安抚黎元,立下的功劳足以载入史册,为我大宋社稷稳固立下汗马功劳。本王敬你一杯,聊表钦佩之情。” 他说这话时,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微微欠了欠身,看起来十分诚恳。

曹彬见状,立刻起身举杯还礼,神态恭谨却不谄媚:“晋王殿下谬赞,彬实不敢当。此次平蜀,全赖宋王殿下庙算无遗,制定了周密的战略,又有诸位将士奋勇杀敌,臣不过是恪尽职守,侥幸不辱使命罢了。” 他把功劳全推给了赵匡胤和将士,半点不居功,话说得滴水不漏。

两人隔空对饮一杯,酒液入喉,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没驱散曹彬心底的一丝警惕——不叫的狗,会咬人的。

赵光义放下酒杯,笑容愈发和煦,眼神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曹彬的面庞,像是在仔细观察他的反应,继续说道:“曹枢副太过谦虚了。岂止是‘幸不辱命’?本王听说,西川百姓感念你的恩德,竟有不少人为你立了生祠,日日供奉 —— 这等殊荣,便是古之良将也难得一见啊。可见曹枢副不仅善于征伐,更深谙治国安民之道,允文允武,名副其实。”

这话一出,堂内瞬间静了下来。连石守信都收住了笑声,粗眉微微蹙起,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 为活人立生祠,虽是百姓对官员的最高认可,可在朝堂上,尤其是在帝王面前,这话却有些敏感。毕竟 “民心所向” 四个字,从来都该属于统治者,一个臣子若得了这般民心,难免会让帝王心生忌惮。

石守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赵普轻轻咳嗽了一声,便又把话咽了回去。他转头看向赵普,只见赵普眼帘低垂,专注地看着杯中酒液,仿佛那酒里藏着什么宝贝,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薛居正则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紧紧握着茶盏,指节微微泛白。

曹彬心中的警兆愈发强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赵匡胤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微微躬身,沉声道:“殿下此言,更是折煞曹彬了。生祠之事,臣也是后来才知晓的。那不过是蜀中百姓淳朴,感念朝廷的王化,不愿再受战火荼毒,故而将些许微功放大了。臣得知后,已再三劝阻百姓,还上表恳请王爷下明诏禁止,以免滋长虚浮之风,背离臣子的本分。” 他特意提到 “朝廷王化” 和 “上表禁止”,既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又撇清了 “邀买民心” 的嫌疑。

“诶,曹枢副何必如此自谦,更不必惶恐。” 赵光义摆了摆手,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这是你应得的民心,何必推辞?况且……”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 “诚挚”,目光也扫过赵匡胤,像是在寻求兄长的认同,“如今你更得皇兄信重,将永宁许配于你。永宁那孩子,是皇兄的掌上明珠,更是太后的义女,性子娴静,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得此佳偶,曹枢副可谓是功业家庭,两全其美,真正是我大宋的国之柱石,可喜可贺啊!”

说着,他亲自起身,走到曹彬身边,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和曹彬的酒杯都斟满酒。酒液是上好的 “流霞春”,色泽琥珀,香气浓郁。他举起酒杯,看着曹彬,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在座的人都能听到:“这一杯,本王贺曹枢副双喜临门!愿你来年与公主琴瑟和鸣,早诞麟儿,为我大汉再添栋梁!” 说到 “早诞麟儿” 四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话听起来是满满的祝福,可在座的都是朝堂老狐狸,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机锋?曹彬已有二子,长子曹璨今年二十,次子曹玮十七,都已成年,且在军中任职,颇有才干。若是他与永宁公主再有子嗣,这孩子的身份便格外特殊 —— 既是皇家外孙,又是柱国勋贵的嫡子,未来的地位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赵匡胤如今尚未立储,这孩子的存在,难免会让朝堂上的继承之争变得更加复杂。赵光义这番话,无异于在曹彬与皇室看似牢固的关系中,悄无声息地插入了一根微小的楔子。

石守信听得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想开口反驳,却被赵普用眼神制止了。赵普依旧低着头,只是捻须的速度快了几分,显然也察觉到了赵光义的心思。薛居正则端起茶盏,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目光却在赵匡胤和曹彬之间来回扫视。

曹彬端起酒杯,目光平静地与赵光义对视。他能看到赵光义笑容背后的算计,却并未点破,只是缓缓道:“多谢晋王殿下吉言。公主下嫁,乃天恩浩荡,臣唯有竭忠尽智,为王爷分忧,为朝廷效力,方能报答这份恩典。至于子嗣,臣以为一切随缘便好,不必强求。臣只愿公主凤体安康,曹府上下和睦,不给王爷和朝廷添麻烦,便已心满意足。” 他避开了 “麟儿” 的敏感话题,只强调自己的忠心和对公主的关怀,回答得既得体又无懈可击。

赵匡胤坐在主位,将这番暗流涌动的对话尽收耳底。他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只是在乐见臣子之间和睦相处,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摩挲玉扳指的动作,细微地停顿了一瞬 —— 那是他内心波动的唯一痕迹。片刻后,他朗声笑道:“好了,光义,你就莫要再灌曹彬酒了。他刚从西川回来,一路劳顿,今日且让他松散片刻,明日还要进宫议事呢。” 他适时地出言打断,既给了赵光义台阶,又将话题引开,化解了堂内的尴尬。

赵光义见状,立刻顺着赵匡胤的话往下说,笑着应了声 “是,皇兄说的是”,便不再紧盯曹彬,转而走到赵普身边,笑着说起近日汴京的雪景:“赵相,前几日雪下得大,本王见城西的汴河都结了冰,不少百姓在河上滑冰车,倒也热闹。听说赵相近日作了几首咏雪诗,可否念来听听?”

赵普连忙放下酒杯,笑着道:“晋王殿下谬赞,不过是随口胡诌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嘴上虽谦虚,却还是念了两句:“琼英漫舞覆青阶,玉色连城晓雾开。”

赵光义立刻拍手称赞:“好一句‘玉色连城晓雾开’!赵相果然才思敏捷。”

两人一唱一和,瞬间将刚才的紧张气氛化解。丝竹声再次响起,堂内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推杯换盏间,一派君臣相得、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是在座的几人心里都清楚,刚才那番看似平常的对话,背后藏着多少刀光剑影。

......

宴会一直持续到戌时才散。宾客们陆续告辞,曹彬离府时,赵匡胤特意亲自送到二门,拍着他的肩膀叮嘱:“回去好生歇息,明日卯时三刻进宫,朕与你细谈西川的事。” 曹彬躬身应诺,转身离去时,正好与赵光义打了个照面。赵光义笑着与他道别,眼神里却没了宴会上的温和,只剩下几分冰冷的审视。曹彬微微颔首,并未多言,转身便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宋王府,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曹彬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宴会上的情景 —— 赵光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他清楚,赵光义这是在试探他,更是在给他挖坑。如今他军功赫赫,又即将成为驸马,难免会引起皇室内部的忌惮,尤其是晋王赵光义,此人素有野心,绝不会容忍一个手握兵权又深得赵匡胤信任的臣子存在。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下晋王府的动静?” 随行的侍卫长低声问道。

曹彬睁开眼,缓缓摇头:“不必。他既敢在宴会上动手脚,自然也做好了防备。我们此刻去查探,只会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让人多留意一下西川那边的消息,尤其是吕端最近的动向。赵光义既然敢对我下手,想必在西川也布了棋子。”

侍卫长躬身应诺:“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马车继续前行,窗外的雪景渐渐模糊。曹彬望着窗外,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难走。

与此同时,晋王府的书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书房位于晋王府的深处,四周种满了竹子,此刻竹叶上积满了雪,远远望去像一片白色的竹海。书房内的炭火盆烧得正旺,黄铜盆里的银骨炭燃得通红,驱散了冬夜的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冷算计。

赵光义已换下了宴会上的宝蓝色锦袍,穿着一件玄色暗纹常袍,袍子上绣着细密的龙纹,只是颜色与宋王府的明黄不同,是低调的玄黑。他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积雪压弯的竹枝,竹枝低垂,仿佛随时都会折断,却又顽强地支撑着。他脸上再无半分宴会上的和煦笑容,只剩下冰冷的沉静,眼神里带着几分阴鸷,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正在等待出击的时机。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幕僚悄无声息地步入,躬身垂手,恭立在一旁。这位幕僚名叫沈策,是赵光义的心腹,平日里负责替他搜集情报,谋划计策,深得赵光义信任。

“都安排好了?” 赵光义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与宴会上的清朗判若两人。

“回王爷,都已安排妥当。” 沈策低声道,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吕端已在西川站稳脚跟,他如今任西川转运使,虽暂时未能触及军政核心,但已能接触到西川的粮饷账目。属下已让他暗中核查曹彬治蜀期间的粮饷使用情况,想必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关于曹彬治蜀期间,所有与其过往甚密的官吏、将领名单,属下已初步整理成册。其中有几人,比如西川都监王全斌,此人性格鲁莽,且在平蜀期间私吞了不少财物;还有录事参军李涛,此人与曹彬是同乡,曾多次接受曹彬的提拔。属下已让人去细查他们的家族背景、田产经营,想必能找到些瑕疵。”

赵光义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很好。曹彬如今圣眷正隆,又即将与皇家联姻,看似铁板一块,无懈可击。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沉住气。他今日在宴会上应对得体,可见其谨慎,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他转过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并未喝,只是轻轻摩挲着杯壁,“但人无完人,他那个‘仁’字,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沈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王爷的意思是?”

“他不是爱惜名声,善待下属吗?” 赵光义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那我们就帮他‘扬名’。把他西川旧部中任何一点小小的过错,都放大来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曹彬所重用的人,不过是些贪赃枉法之徒。到时候,他这个‘仁将’的名声,自然会大打折扣。”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他如今即将迎娶永宁公主。永宁公主今年才十七,而他曹彬已四十有五,比公主的父亲还要大上几岁,且已有两个成年子嗣。我们便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下嫁的是一位年纪足以做她父亲、且早已儿女成群的臣子。这桩‘佳话’背后,总有人会去想些别的 —— 比如皇室为了笼络功臣,竟不惜牺牲公主的幸福。到时候,不仅曹彬会被人指责‘老牛吃嫩草’,连皇兄也会落个‘重利轻女’的名声。”

沈策听得连连点头,躬身道:“王爷高明。如此一来,既能败坏曹彬的名声,又能离间他与宋王殿下的关系,可谓一举两得。而且这种手段潜移默化,润物无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待曹彬的光环稍有褪色,便是我们发力之时。”

赵光义走到书案后,提起笔,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 “缓” 字。他的笔力虬劲,墨色浓黑,那个 “缓” 字写得力透纸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耐心与决绝。

“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近期都安分些,不要轻举妄动。” 赵光义放下笔,语气变得愈发冰冷,“尤其是西川那边,告诉吕端,不必急于求成,稳扎稳打,细水长流。曹彬如今势头正盛,我们若是此刻动手,只会引火烧身。本王有的是时间,等得起。”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你让人去查一下曹彬那两个儿子的动向。曹璨在禁军任职,曹玮在边关领兵,这两人若是有什么把柄,也能成为我们牵制曹彬的棋子。”

沈策躬身应诺:“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去吧。” 赵光义挥了挥手,重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景。

沈策悄悄退下,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炭火盆里的炭偶尔爆裂,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赵光义望着窗外的雪景,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他知道,赵匡胤对曹彬的信任,并非不可动摇。只要他耐心布局,一点点瓦解曹彬的光环,一点点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有一天,他能将曹彬拉下马。到那时,朝堂上再无人能与他抗衡,他距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便又近了一步。

窗外,夜色深沉,雪光映照下,晋王府的飞檐斗拱如同蛰伏的巨兽,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黎明,或者说,下一个出手的时机。澄心堂内的欢声笑语早已散尽,但那杯看似祝贺的御酒,其中蕴含的刀光剑影,却已悄然融入汴京冬夜的寒风中,无声地弥漫开来,笼罩在这座繁华的帝都上空。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汴京的雪,还在无声地飘落,仿佛要将这座城市的所有秘密,都掩埋在这片纯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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