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研究所外,车队再次集结。此次队伍规模比黑水泽时更为精干,除了叶辰、秦虎带领的十二人核心行动队外,天师道方面,除了张虚静道长,还多了两位新面孔。
一位是面色严肃、背负长剑的中年道士,道号清尘,专精“荡魔雷法”,修为在筑基中期,气息凌厉。另一位则是位面容清秀、气质恬静的女冠,道号静云,擅长“清心净魄咒”与医疗符法,修为在筑基初期,眼神清澈柔和。
张虚静介绍,此二人皆是龙虎山当代弟子中的翘楚,奉天师之命前来助阵。清尘与静云对叶辰执礼甚恭,显然出发前天师已有交代。
叶辰与二人见过礼,队伍便不再耽搁,驶离研究所,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越往西北,地貌愈发荒凉。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被黄土丘陵取代,最后变为一望无际、碎石遍地的戈壁滩。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炙烤着大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热浪滚滚。与黑水泽的阴湿截然相反,这里是极致的干燥与酷热。
根据资料,赤岩戈壁核心区域常年地表温度可达七十度以上,且存在强烈的紫外线辐射和混乱的地磁干扰,环境极其恶劣。
车队在戈壁边缘的最后一个补给点停下,更换了特制的抗高温、防辐射、内置冷却系统的防护服,车辆也加装了额外的散热和抗干扰设备。从这里开始,将不再有道路,需要依靠卫星导航(在干扰较弱时)和叶辰等人的感知前进。
“各位,从这里开始,随时可能遭遇古巫教的眼线或布置的陷阱,保持最高警戒。”秦虎做最后的动员,“检查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叶辰立于一处沙丘之上,极目远眺。他的神识在突破后更为强大,虽受高温和紊乱地磁影响,覆盖范围有所缩减,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到,数十里外,那片大地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后又经岁月风干。那里的能量场混乱而狂躁,阴煞、灼热、还有一丝令人极为不适的堕落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肉眼难见的“能量风暴区”。
“好混乱的场域。”张虚静走到他身边,眉头紧锁,“至阳与至阴的力量被某种邪异的存在强行扭曲混杂,滋生出这种污秽的‘毒场’。长期身处其中,心性不坚者极易狂躁发疯,甚至被魔念侵蚀。”
“看来古巫教选这里,并非无的放矢。”叶辰声音平静,“他们或许就是想利用这种混乱扭曲的能量,作为某种仪式的催化剂。”
队伍再次启程,越野车在起伏的戈壁上颠簸前行,扬起漫天黄沙。随着深入,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即使有防护服和车内空调,众人依然感到阵阵热浪透过缝隙袭来。天空是刺眼的蔚蓝,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如同巨大的火球悬挂在头顶。
约莫深入戈壁百公里后,仪表盘上的指南针开始疯狂旋转,通讯时断时续,卫星信号彻底消失。环境干扰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报告,电子设备全面失灵!”
“地面开始出现大量暗红色砂石!”
“空气中有异味,类似……硫磺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队员们紧张地汇报着异常。窗外,大地已彻底变为暗红色,砂石仿佛被烧灼过,一些地方还裸露出赤红色的岩层,形状狰狞。
叶辰示意停车。众人下车,脚踩在滚烫的红色砂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热浪裹挟着那股硫磺铁锈的怪味扑面而来,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静云女官立刻施展清心净魄咒,一圈淡蓝色的清光笼罩众人,才将那烦闷欲呕的感觉驱散。
“跟紧,不要随意触碰任何东西,尤其是红色的岩石和看起来像是凝固液体的地方。”叶辰沉声吩咐,当先向前走去。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描着前方每一寸土地。
走了约莫两三里地,前方出现了一片奇特的景象。一片相对平坦的赤色地面上,矗立着数十根高低不一、形状扭曲的暗红色石柱。这些石柱并非天然形成,表面隐约可见粗糙的雕刻痕迹,像是某种原始的图腾或符文,但已被风沙侵蚀得模糊不清。石柱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中心区域的地面颜色更深,近乎黑色。
“是某种古老的祭祀遗址。”张虚静观察后判断,“年代极为久远,远在古巫教出现之前。但这些石柱上残留的意念……充满了痛苦、疯狂和……献祭的意味。”
叶辰走近一根石柱,伸手虚按其上。神识深入,顿时“听”到无数杂乱而凄厉的嘶嚎与祈祷声,仿佛跨越了漫长岁月传来,其中蕴含着对某个不可名状存在的恐惧与扭曲的崇拜。
“不是古巫教的风格,更古老,更……原始。”叶辰收回手,眼神凝重。这片土地,在上古时期恐怕就是一处邪祀之地,古巫教只是后来者,利用了这里遗留的“基础”。
就在众人仔细探查这处遗迹时,静云女官忽然轻“咦”一声,指向石柱圈外围的一片阴影:“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众人立刻警惕望去。只见那片背阴的红色砂地,似乎微微隆起,正在极其缓慢地……向他们移动!若不是静云心细,在如此混乱的能量场和视觉干扰下,很难被发现。
叶辰眼神一厉,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五行剑气射出,击打在那隆起之物前方的地面上。
噗!
砂石飞溅。
那隆起之物仿佛受惊,猛地加快了速度!同时,众人脚下的赤色大地,竟如同水面般,泛起了更多类似的、细微的涟漪,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包围而来!
这些“东西”似乎能完美地融入赤色的环境,若非仔细感知,极难察觉!
“全员戒备!准备战斗!”秦虎厉声喝道,队员们迅速靠拢,枪口指向四周波动的砂地。
叶辰青玄剑已然在手,剑身映照着赤红的大地,泛起冷冽的光泽。
这赤岩戈壁的凶险,才刚刚开始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