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靖王府的书房内却暖意融融。
沈玦处理完公务，合上最后一本奏报，揉了揉眉心。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恰好能看到“墨韵轩”的一角飞檐。
想到林墨，他的嘴角便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这几日，她“卧病在床”，倒是安分了不少，整日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写画画她那所谓的“商业蓝图”，偶尔他去看她，还能与她讨论几句关于“漕运物流优化”或是“京城商圈分布”的问题，每每都能给他带来新的启发。
顾先生站在下首，正在详细汇报这几日京城关于林墨的舆论风向，以及各府对此的反应。
从永嘉侯府的偃旗息鼓，到安国公府的微妙转变，再到礼部尚书府诗会后引发的“林墨热”，以及宫中太后的态度软化……
沈玦静静地听着，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面。
“王爷，”顾先生汇报完毕，忍不住感慨道，“林姑娘此番……真是……老朽不知该如何形容。看似兵行险着，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最关键之处。尤其是这最后‘称病’一招，更是神来之笔，一劳永逸。”
沈玦颔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叹与骄傲的光芒。
他回想起自从与她“合作”以来的一幕幕：从醉仙楼那份惊世报告开始，到漕运案中的“烟雾弹”战术，再到“克夫”谣言歼灭战中她主导的全程策划，直至近日连番应对贵女挑衅时所展现出的那种近乎碾压式的智慧和从容……
她就像一本永远翻不到底的奇书，每一次翻阅，都有新的惊喜。
她将宅斗、宫斗、权谋乃至人情往来，都视为可以分析、策划、执行的“项目”，用一套他闻所未闻的理论和方法，游刃有余地解决掉所有麻烦。
这种能力，这种心性，这种……独一无二的灵魂，让他如何能不为之倾心？
“她不是需要本王庇护的莬丝花，”沈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她是能与本王并肩，甚至……时常能引领本王的参天树。”
顾先生深以为然：“王爷所言极是。有林姑娘在王爷身边，实乃王爷之福，亦是王府之幸。”
沈玦站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望着“墨韵轩”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顾先生。”
“老朽在。”
“传本王令，”沈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日后，府中一应对外交际、人情往来，乃至部分与各府相关的信息收集分析，皆以林姑娘之意为主。她若有需要，王府所有资源，包括本王名下的部分暗线，皆可配合她调动。无需再事事向本王请示。”
顾先生心中一震。
王爷这几乎是将王府大半的“外交”权和部分“情报”权，拱手交到了林姑娘手中！这是何等的信任与重视！
“王爷，这……”顾先生下意识地想确认。
沈玦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释然又期待的笑容：“她很擅长这些，不是吗？既然擅长，那就交给她。本王乐得清闲，给她当个‘副手’，配合她行动便是。”
他想起林墨曾经开玩笑说他是“甲方爸爸”，如今，他这个“甲方”倒是心甘情愿地想给她当“乙方”了。
只要她能留在身边，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要紧？
“另外，”沈玦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去库房挑些上好的补药、绸缎、首饰，还有……她前几日提过的什么海外番商的稀奇玩意，都给她送过去。就说……本王体恤她‘病中’操劳，聊表心意。”
顾先生连忙躬身：“是，老朽这就去办。”
看着顾先生离去的背影，沈玦心情愉悦地坐回书案后。
他拿起一份关于边境贸易的文书，却发现自己有些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林墨或狡黠、或从容、或“虚弱”地靠在榻上的模样。
“副手……”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非但不觉得有损威严，反而觉得颇为新奇有趣。
或许，与这样一位女子共度一生，注定不会平淡。
而他，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由她主导的、将会更加精彩的“项目”了。
墨韵轩内，正在纸上勾勒“连锁成衣店”构想图的林墨，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
她揉了揉鼻子，浑然不知，她最重要的“甲方爸爸”已经单方面决定“降职”为她的“项目副手”，并且正琢磨着如何更好地配合她，以及……如何让她这个一心搞事业的“总策划”，能分些心思到他这个“合伙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