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林墨是以“准靖王妃”、更是以“破案顾问”的身份,正式踏入这象征着帝国权力核心的紫禁城。
朱红宫墙,琉璃金瓦,白玉栏杆,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肃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连穿梭往来的宫人都是低着头,脚步轻悄,不敢发出多余声响。
沈玦步履沉稳,走在前面,林墨稍稍落后半步,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侍卫的布防、宫人的神态。
她将这些细节默默记在心里,这是她作为现代人的职业习惯——快速熟悉“项目现场”。
他们先去了养心殿觐见皇帝。
皇帝沈瑄面色沉郁,眼底带着血丝,显然巫蛊之事让他极为震怒与疲惫。
看到沈玦带着林墨进来,他目光在林墨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
“皇兄,臣弟带林氏前来。她心思细腻,或能在此事上提供些不一样的视角。”沈玦躬身道。
皇帝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疲惫:“罢了,玦儿既信你,你便去看看。只是宫中规矩多,莫要惹出是非。”
这话是对林墨说的,带着警告,也带着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
“民女遵旨。”林墨恭谨应答,姿态放得极低。
从养心殿出来,沈玦便带着林墨直奔柳贵妃被禁足的惊鸿殿。
惊鸿殿外守卫森严,气氛压抑。
踏入殿内,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此刻显得有些冷清,宫人们个个面色惶恐,大气不敢出。
柳贵妃坐在内殿的软榻上,昔日明艳张扬的脸上此刻满是憔悴与愤懑,见到沈玦,她立刻站起身,眼圈泛红:“靖王殿下!您是来帮臣妾的吗?臣妾是冤枉的!定是有人陷害!”
“贵妃娘娘稍安勿躁。”
沈玦语气平和,“本王正是为此事而来。这位是林墨林姑娘,她有些话想问问娘娘,或许对查明真相有所帮助。”
柳贵妃这才将目光转向林墨,带着几分审视与疑惑,显然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准靖王妃”参与此事感到意外。
林墨上前一步,行了一礼,语气温和而专业:“贵妃娘娘,打扰了。能否请您详细回忆一下,在那些……东西被发现之前,殿内可有什么异常?或者,您最近是否与什么人发生过不快?”
柳贵妃性子急,立刻倒豆子般说起来:“异常?本宫哪里知道什么异常!那些脏东西就埋在后院那株牡丹花下!定是哪个黑了心肝的贱人栽赃!至于不快……”
她冷哼一声,“这宫里看本宫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德妃那个笑面虎,贤妃那个假清高,还有……”
林墨耐心听着,不时引导性地问几个问题,比如日常起居、身边宫人近来的动向、有无生面孔靠近惊鸿殿等。
她观察着柳贵妃的神情举止,判断其话中的真伪,同时也留意着殿内其他宫人的细微反应。
问询完毕,林墨又请求查看了发现巫蛊木人的具体地点——后院那株开得正艳的牡丹花下。
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但已被破坏。
“王爷,”林墨低声对沈玦道,“我需要所有近身伺候贵妃的宫人名册和背景,尤其是近期行为有异、或者与其它宫苑往来密切的。另外,发现此物的那个小太监,需要重点问话。”
沈玦点头,立刻吩咐随行的侍卫去办。
走出惊鸿殿,林墨眉头微蹙。
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柳贵妃性格确实张扬,树敌颇多,这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现场被破坏,直接证据难寻。
宫人众多,盘根错节,要找出那个被收买或安插的“钉子”,如同大海捞针。
“如何?可有头绪?”沈玦问道。
“迷雾重重。”林墨老实回答,“但并非无迹可寻。对手布局周密,但越是周密的局,往往越怕细节上的意外。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两条腿走路。”
“哦?”
“明面上,按部就班,审查宫人,做出努力查案的样子,安抚陛下,也麻痹对手。”
林墨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暗地里,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个能绕开这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直接触及问题核心的切入点。”
“你的意思是?”
林墨停下脚步,看向宫墙深处,那里是其他妃嫔的住所方向:“既然从‘案发现场’和‘受害者’身上难有进展,我们不妨从‘受益者’和……‘舆论’入手。王爷,您不觉得,现在宫里宫外,关于贵妃‘骄纵跋扈’、‘德行有亏’的论调,未免传得太快、太一致了吗?”
沈玦眸光一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查案是“破”,而她,已经在想如何“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