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热气一下子冲过来，宋拾薪不自觉地眯了眼。他站在门口没动，呼吸一紧。这热不是普通的火炉那种，更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闷得很，压得人不舒服。
他抬手摸了摸肚子中间的位置，莫邪剑还在里面安静待着。可刚才那一下震动，像针扎进脑子里，让他整个人都绷住了。现在站在这屋前，体内的灵力自己乱窜，直往胸口冲。
“奇怪。”他小声说了一句，想转身离开。
刚走一步，那股热又来了，顺着背往上爬，冲到后脑。他猛地停住，低头看手背——青筋鼓起，血流比平时快了一倍。
这不是累出来的，也不是练多了的酸痛。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练气八层的门槛，就在眼前晃了一下。
他咬牙，回头看向静室。屋里没点灯，地面却泛着红光，像下面埋着烧红的炭。这种地方本来不能随便用，但厉教官说过，这是“地火房”，能引地下的热气帮人修炼。
“要突破，就得现在。”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天开始训练，就没机会了。”
他转身跑向训练场边的指挥台。厉教官正看着林风和赵强对练，孙瑶在旁边计时。
“教官。”宋拾薪抱拳，“我想进静室闭关。”
厉教官回头，皱眉：“你状态不对。”
“正因为我状态不稳才要去。”宋拾薪说，“灵力乱动，再拖下去会出事。”
厉教官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搭上他的手腕。一会儿后松开：“脉象浮但不散，气息走任督二脉有迹可循。可以进去，但只能一个人，不能带武器，不准强行冲关。”
“明白。”宋拾薪点头，“我只顺它走。”
“给你六个时辰。”厉教官挥手，“时间一到警铃响，守卫会进来。别把自己关死在里面。”
“谢谢教官。”
他没回宿舍，也没换衣服，穿着训练服就往主楼走。走廊灯光暗，脚步踩在地毯上没声音。到了静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反手锁上。
屋里更热，空气都在抖。他盘腿坐下，手掌放在膝盖上，闭眼调息。一呼一吸间，体内灵力果然翻腾起来，尤其在胸口打转，下不去。
他不敢压，只能慢慢引。太极心法运转起来，念头像线一样，拉着那股暴躁的气走小周天。可刚过喉咙那里，灵力突然炸开，像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往上顶。
额头立刻出汗，手指抽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瓶颈在挡路。越急越不行，硬来的话，轻则伤经脉，重则废掉。
“不能急。”他咬牙说，“太极讲的是顺势，不是硬拼。”
忽然，他想起白天教凯恩那一推——对方力气越大，自己借的力越多。现在灵力太猛，能不能也把它当对手？
念头一起，他就换了方式。不再压，也不导，把灵力当洪水，自己当河道。该弯就弯，该绕就绕，让它自己流，直到没劲。
一圈，两圈，三圈……
灵力慢慢稳了，开始按八条经脉走。每次卡住，他就用意念轻轻拨一下，像风吹柳枝，柔柔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胸口那股堵的感觉松了。一股暖流冲上头顶，又从后脑滑下来，回到丹田。
轰！
好像有什么碎了。
他身体一震，猛地睁眼。
眼里闪过一道光，很快就没了。呼吸变长，心跳几乎听不见。体内的灵力不再是乱跑的小溪，变成一条稳稳的大河，缓缓流动。
练气八层初期，成了。
他没动，继续坐着。新境界还不稳，乱动可能会退回去。他默念清心口诀，一遍遍理顺经脉里的波动。
外面天黑了，走廊传来巡逻的脚步声。钥匙叮当响，他知道时间快到了。
终于，身体完全平静下来。他慢慢站起来，活动肩膀，踢踢腿。动作比以前轻，连指尖都能感觉到空气里细小的灵力。
他走到门前，开门出去。
灯光照在脸上，厉教官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记录板。
“出来了？”厉教官问。
“嗯。”宋拾薪点头，“成了。”
厉教官上下看他一眼，突然一掌拍向他胸口。这一掌用了些力，普通人肯定后退。
宋拾薪没动。
“不错。”厉教官收手，“气息稳，骨头硬，没有虚的样子。是真的突破了。”
“运气好。”宋拾薪笑了笑。
“不用谦虚。”厉教官摇头，“很多人卡在第七层半年都上不去，你几天就破了？天赋重要，心态更重要。能在关键时刻放下执念，说明你懂修行了。”
宋拾薪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
“回去吧。”厉教官说，“明天照常训练，别以为突破就能偷懒。”
“不会。”宋拾薪抱拳，“我还想进决赛。”
说完他转身走。脚步稳，落地没声。走到拐角，他停下，回头看了一眼静室的门缝。
红光已经灭了。
但他知道，刚才那股热不是偶然。这地方有问题，而且跟他体内的反应有关。但现在查不了，也没法查。
他轻轻摇头，继续往前走。
宿舍区亮着灯。林风在楼下练刀，赵强蹲着擦护具，孙瑶抱着药箱从医务室出来。
“小宋！”孙瑶看见他，“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刚突破。”赵强抬头笑，“练气八层？”
宋拾薪点头。
“牛啊！”林风收刀站直，“这才几天？我们还在六层转呢。”
“别吹了。”宋拾薪摆手，“明天照样跑十里，谁偷懒我记着。”
“得令！”三人齐喊。
他笑了笑，正要进门，忽然肚子一跳。
莫邪剑，又颤了。
这次不是热，是冷。
像一根冰针，顺着剑扎进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