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气色好,月信准,又正值育龄,如今在进服毓麟珠,无需再用食补。”路淮真虽不知为何请皇上的平安脉会是良妃在乾元殿里候诊,但久在御前,不会轻易显露于色。
他所说的毓麟珠,又名助孕八珍丸,是太医院进给后妃们所用,而刚才祁郢追问他如何为良妃调养身子,能让她孕育皇嗣,他斟酌一番还是如实说来。
许执麓的脉案一直也是路怀真亲自书写并记录归档,可以说除了皇上本人外,最机密也最受重视的了。
如此她的身体情况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路爱卿,那朕呢?可需要调理?”一旁的祁郢等他收了手就迫不及待问了。
路淮真处变不惊道:“陛下更不需要调补……须知,过犹不及之理。”
许执麓明显听出了老太医的委婉含蓄。
这男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如狼似虎招人嫌嘛。
祁郢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笑,好一会儿才悠悠道,“哦,那算了。”
路淮真起身告退后,他立马坐到许执麓身边来,都过了一天一夜了,他似还有些不敢相信,“小鹿,你真没有再耍我吧?”
许执麓轻笑一声,“那可不一定。”
要是她这身子就是怀不上,那就是天意,是他命里所缺,赌输了不能怪她。
祁郢仿佛有些会意了,万事不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他的心砰砰跳着,赌命他绝不会输,他可是出生就天降异象,命格之贵何以言表,襁褓之中就不曾遭逢其他皇嗣的风、惊、食三灾,又或是小儿关煞,再稍大些更是顺风顺水,他笑道,“你只要愿意服用毓麟珠,就一定会怀上!”
殿内没有旁人,话音刚落,他就抱起她,眸间都是缱绻与温柔。
“即便是做梦,也是美梦。”祁郢轻轻吻上她唇间,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许执麓敛去眼里的笑意,她意识到这对他而言,怕是最高兴的时候,无论结果如何,在这个过程,他是幸福的。
而她,在最美好的年纪演一场没有结尾的戏,也没有那么不幸,因为这本身就是她对自己最好的安排。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一直都是。
“唔……”
察觉到她不专心的男人咬了咬她的嘴,他轻轻伸手,摁着她的腰身,帖着自己…………
许执麓微微吁气,不得不抬眸看他。
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好,原本就低着头,垂眸的时候,隽美的五官也放大在她眼底,这时候会让人忘了他是金銮殿上的天子,而是一个足够让女人怦然心动一眼万年的男人。
而她专注的凝视让他也不似从前的急切,也不是索取,而是温柔沉稳里带着极尽的爱意,他是在好好爱她,一处都没有落下。
眼睫上起了雾气一样,她眨了又眨,眼睛还是有些酸涩痛感,泪意很难克制…………
他贴心的撑着她往上来,彼此都到了动容处,他的歂息也很重,音色都变了……
许执麓忽然意识到是吃了毓麟珠的缘故,让她的心跳很快,让她的青浴高长。
“鹿儿——”
“嗯。”她指尖也不由得掐紧他,呼吸随着起伏茭缠在一起,耳畔似有水声……时急时缓,…………,不,不能落下去…她控制不住的叫了他,“想……”
………………
“我知道,我知道……”
…………祁郢顾不得额间涔涔汗水,温柔和克制交替后,到底也是陷入其中,急促的咂着她的唇,又疯狂的胡搅蛮缠……
……
“唤我的名字,鹿儿。”
……………………
“唤我的名字——”亲近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急切的想要她的认可,一遍遍教她开口。
许执麓受不了他痴缠,一直重复说着一样的话。
“祁……子乙。”
“嗯。”他迫不及待的应了。
又挪到她耳边,低低的笑着,满足不已,“我爱你,鹿儿,我爱你……”
祁郢,字子乙,因其身份所故,字讳不为外人知。
他的名字出自《管子·幼官》,小郢是春季的第十二个时节,标志春季开始,而中郢是春季的第六个时节,对应‘赐与’,先帝将他视为上天赏赐,遂又取字乙,意为中郢。
许执麓清醒的很快,她下意识里就抗拒那种失控,许是太过满足,祁郢也没有再使劲闹腾,眼下就躺在她身后,抱着她,下颚在她头顶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
她刚要动,他就揽紧她腰身,保持着亲密的姿势,低哑的声音响起,“不能动……”
“出——”
“不。”他抢先拒绝,然后在她耳边说了让人听不下去的话……
“我要喝水。”许执麓伸手去掰他紧扣着她的手指,一根起来一根又落下去,反正就是不让,不松,不动,不出去……她还要动,他就亲上来,黏黏糊糊的撒娇的孩子一样。
良久,她也累了,困乏的很,也不说渴了,安安静静的让他抵着,要不是没见他下去过,真怀疑他吃了什么药。
这日之后,许执麓与他同住乾元殿,除了他去早朝,其他时间两人同出同入,便是接见大臣,她也在后头旁听。
与此同时许执麓不但容许护国寺僧人公开讲经,还让天下寺院都传扬《大云经谶》。
封民之口如防川,堵不如疏,更何况,利弊逆转只在于她是盛时,还是弱势。
只要她高居庙堂之上,任何流言谶语都是枉然,反助涨她的威势。
这还不算,许执麓很快就借着这把火在朝廷之上发起太医局改制廷议,以及医学开女科之事。
不是说她是菩萨转世女身嘛,总不能白担这名声,不做些造福天下的事情怎么对得住呢。
大兴六年注定是个载入史册的年份。
圣人仁恩洽于天下,四海熙恬,然开科考文,只有男科,未有女科,今年始,医书里开了女科,太医局也招收女医,各地衙署医馆也有女大夫,和女仵作。
叹只叹若许裙钗应科举,女儿那见逊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