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蜂蜜,慵懒地涂抹在崭新的小铁匠铺上。铁砧光可鉴人,熔炉沉默待命,连那圈耐火茄子都精神抖擞,仿佛在等待一位能点燃它们生命价值(作为防火隔离带的价值)的匠人。
就在这片祥和的氛围中,农场边缘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极具辨识度的交响乐——“哗啦——哐当!咚!啪嚓!” 这声音,不像是一般交通工具发出的,更像是某个移动的灾难现场正在匀速靠近。
众人探头望去,果然是老熟人赵磊的“跨域摊位”。这次它倒是精准地避开了娇贵的肥土花,但显然没算好刹车距离,结结实实地……吻上了跟在它后面、一个堆得如同抽象艺术品的废铁箱子。
“哗啦——” 箱子倾覆,里面各色奇形怪状的铁块、铁片、铁疙瘩如同脱缰的野马,欢快地滚了一地,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从这堆金属灾难后面,钻出一个身影。来人身材壮实,围着一条看起来饱经风霜的皮围裙,头发乱糟糟地像是刚被台风袭击过的鸟窝,上面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焦炭灰。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那是什么?一把铁铲?只是这铲子的造型颇为不羁,铲面有点歪,手柄似乎还没完全装好,整体透露着一股“我尽力了,但结果随缘”的气质。
这肯定就是周强了!
周强还没来得及为倾覆的家当哀悼,他那双因为长期面对高温和失败而显得有些沧桑的眼睛,就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猛地定格在了铁匠铺旁边那个竹篮里——里面赫然躺着几颗泛着金属冷光的铁壳核桃!
“咦?!”周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也顾不上地上的铁块绊脚,几乎是扑到竹篮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铁壳核桃。
他用手指摩挲着核桃冰冷光滑的表面,又用指甲使劲划了划——连道白痕都没留下。他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闪烁着难以置信和……狂喜?
“这……这核桃……这硬度!这质感!这分量!”周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反复端详,“天才!简直是天才的设计!这不就是天然的打铁配重块吗?!用来敲打一些小铁件,或者当垫块,比我这把动不动就闹情绪的小铁锤顺手多了啊!”
说着,他像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拿着铁壳核桃走到铁砧前,将核桃放在砧面上,然后随手捡起地上一个小铁块,用核桃猛地一敲!
“铛——!!!”
一声清脆洪亮、堪比寺庙敲钟的巨响震彻农场!铁砧都微微震颤了一下。众人赶紧看向那核桃——它依旧保持着那副“岁月静好,我自岿然不动”的高冷模样,连一丝最细微的裂纹都没有。
林小满赶紧上前解释:“周强大哥,这是铁壳核桃,我们给普通核桃种子附魔了‘坚硬’种出来的。就是……有个小问题,它硬得有点过分,我们想尽了办法,也砸不开,吃不到里面的肉。”
周强一听,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兴奋,他把核桃贴在脸上,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喃喃道:“吃肉?吃什么肉!暴殄天物啊!这完美的硬度,这沉稳的手感,生来就是为铁匠炉而存在的!还要什么肉?!这就是最完美的工具伴侣!”
刘芳也笑着走过来,递过几颗颜色深紫、表皮厚实的耐火茄子:“周强,欢迎你来。我听赵磊说了你工具的问题,很多是火候掌控不好。这茄子耐高温,你淬火的时候可以试试用它垫着点,或许能做个缓冲,减少工具变形出bug的几率。”
周强看着刘芳递过来的茄子,又看了看林小满,再环顾这个为他精心准备的铁匠铺,眼圈竟然有点发红,声音也哽咽了:“谢……谢谢!太谢谢你们了!在废铁营地,大家都管我叫‘bug周’,说我打的东西是‘工业垃圾’,碰都不敢碰……你们不但不嫌弃我,还给我准备地方,帮我找……找这些神奇的‘辅助材料’!我……我……” 他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而另一边,煤球早已把什么铁壳核桃抛到了九霄云外。它的小鼻子疯狂耸动,精准地锁定了周强那个放在地上的、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正散发出它梦寐以求的、经过烘烤的坚果香气!它围着背包,开始进行圆周运动,尾巴竖得像根天线,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呜”声。
周强注意到煤球的举动,立刻从感动情绪中切换出来,他憨厚地笑了笑,赶紧打开背包,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一打开,浓郁的、带着淡淡盐焗香气的坚果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来来来,煤球,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周强把油纸包放到煤球面前,“我特制的‘低温慢烤盐焗坚果’!就是火候有时候会跳一下,可能有一小部分会稍微……呃……焦黑一点点,但大部分绝对是香的!”
煤球哪还管什么焦黑不焦黑,它“嗷呜”一声,叼起一颗比它爪子还大的坚果,瞬间窜到墙角,用两只前爪死死抱住,开始“咔嚓咔嚓”地啃起来,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彻底将那个曾经让它崩牙的铁壳核桃忘在了脑后。这场景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这时,一直被忽略的赵磊,揉着刚才又被滚落的铁块“亲密接触”到的脚背,哭丧着脸喊道:“喂!你们别光顾着看核桃和喂猫啊!周强那把号称‘集合十八般武艺’的‘多功能锄头’还在我摊位上呢!再不放下来,我怀疑它那本来就不太牢固的结构,就要被自己的重量压弯了!到时候又是一件bug艺术品!”
大家这才从欢乐的氛围中回过神来,赶紧七手八脚地去帮忙搬那把看起来就很复杂的锄头,以及捡拾满地的“金属灾难”。
而周强,则像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手拿着耐火茄子,一手紧握铁壳核桃,走到铁砧前,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嘴里念念有词:“好材料,都是好材料!以后打铁有你们俩宝贝帮忙,我再也不用怕小锤子不够硬,淬火不小心淬歪了!我周强的铁匠生涯,就要在这里迎来第二春了!”
看着他充满干劲的背影,林小满和刘芳相视一笑,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农场的“叮叮当当”时代,正式开启!希望……不会变成“哐当哐当”的灾难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