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疫尸挡城收朱灵
晨光里的箭雨像疯长的野草，扎在广宗城的夯土墙上，箭杆颤巍巍的，箭镞上的血痂被风刮得剥落。王凯刚把灌钢刀从黄巾兵的肩胛骨里拔出来，滚烫的血就溅在他手背上 —— 那血带着股腥腐气，是染了疫的，他赶紧掏出麻布擦净，心里记着华石说的 “疫血沾肤需用烈酒洗”。
“校尉！黄巾在推东西过来！” 徐晃的喊声从西城头传来，他手里的长枪挑着个黄巾兵的尸体，往城下一甩，尸体砸在一辆木车上，车板里突然滚出个孩童的尸身，小脸泛着青黑，手里还捏着半块啃剩的槐饼。
王凯登上城头望去，心猛地一沉。三辆木车被黄巾兵推着往城门冲，车上堆的不是石块，竟是数十具疫尸，有的尸体肚子胀得像鼓，一戳就流出发绿的脓水。“是‘尸攻’！” 沮授脸色凝重，手里的竹简都捏变了形，“张角学了南蛮的邪术，想用疫尸污染水源，让城里的瘟疫更重！”
城根下突然传来妇人的哭声，一个穿破袄的流民扑在城垛上，望着最前面那辆车上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那是俺男人！昨天被黄巾掳走的，怎么就……” 她刚要爬下城墙，就被冯礼拉住，冯礼的左臂还缠着绷带，声音发哑：“夫人别去！下去就是死！”
王凯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转头对墨星喊：“把昨天制的消毒液都抬上来！再让人去酒坊，把所有米酒都运到城头！” 墨星刚跑下去，就见两个县吏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往药材库跑，怀里还揣着布包 —— 是赵彦的党羽，昨夜赵彦被囚后，这些人就想偷了药材跑路。
“拦下他们！” 高览挺枪冲过去，枪尖抵住一个县吏的后腰。那县吏慌得跪倒在地，布包掉在地上，滚出几包黄连和艾草，还有半袋发霉的粟米。“是赵县丞让俺们藏的！” 县吏哭喊道，“库房后面有个密道，还藏着五千石粮食，说是要运去给邺城的李大人！”
这话像惊雷似的炸在众人耳边。王凯让人把县吏捆了，跟着他去药材库。密道藏在库房的灶台底下，掀开石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果然堆着粮袋，粮袋上印着 “广宗县仓” 的朱印，却被涂改成了 “邺城李府”。
“这就是封建官吏的‘军资’！” 王凯一脚踹倒粮袋，粟米混着老鼠屎撒了一地，“百姓在城外饿死，他们却把粮食偷去行贿！” 流民们围在密道口，看着满地的粮食，有人气得发抖，捡起石块就砸向粮袋，嘴里骂着 “狗官”。
这时，西城头突然传来喊杀声。王凯跑回去，见一辆疫尸车已经撞在城门上，木车散架，疫尸滚了一地，脓水流进城门的缝隙里。几个士兵去推尸体，刚碰到就倒在地上抽搐，嘴角流着白沫 —— 是疫毒入体了。
“消毒液不够了！” 墨星满头大汗地跑来，手里的陶罐只剩两个，“酒坊的米酒也快用完了！”
王凯突然想起现代化学里的 “水浸法提纯”—— 酒精沸点比水低，通过加热蒸馏，能提高酒精度数，制成更有效的消毒液。他立刻让人搬来十口大陶罐，按三层摆放，底层罐盛米酒，中层罐空着，罐口蒙着细布，顶层罐盛冷水，再用陶管连接三罐：“生火加热底层罐，米酒蒸发后，蒸汽遇冷会凝成高浓度酒液，这就是‘提纯法’！”
墨门弟子们半信半疑地动手，沮授站在旁边看着，眼里闪过精光：“此法暗合‘水火相济’之道，校尉果然有奇思！” 不多时，顶层罐的陶管就滴出透明的液体，王凯用手指蘸了点，凉丝丝的，酒精度至少有六十度 —— 够消毒用了。
“谁会酿酒？” 王凯喊道。人群里走出个穿短打的汉子，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俺叫耿武，以前是酒坊的匠人，这提纯的法子，俺能帮着快些做！” 他接过陶罐，调整火候的手法格外熟练，“底层火要匀，不然酒液会糊，顶层冷水要常换，这样凝得快！” 王凯心里一喜 —— 耿武虽是地方匠人，却懂实业，正好帮着管理酒坊和药材库，是个实用的人才。
西城头的局势越来越紧，黄巾兵见疫尸没起效，又开始架云梯攻城。一个黄巾小头目的刀已经砍到城垛上，眼看就要爬上来，突然被一支长枪刺穿喉咙 —— 是个陌生的武将，穿一身旧皮甲，腰间挂着块 “县尉营” 的铜牌，手里的枪杆都劈出了裂纹。
“此人是朱灵！” 沮授在旁边低声道，“原是冀州牧韩馥麾下的军候，因不满韩馥懦弱，来广宗投卢植，却被赵彦刁难，扣了军饷，一直没机会领兵。”
朱灵把黄巾小头目的尸体推下去，转头对王凯拱手：“某见校尉真心护民，不像赵彦那般贪腐，愿率麾下三十弟兄归顺！若能破黄巾，某愿为校尉冲锋陷阵！” 王凯看着朱灵，见他眼神坚定，枪术精湛 —— 历史上朱灵可是能与徐晃齐名的猛将，曾随曹操征战四方，此刻收服，正是时候。
“朱将军快请！” 王凯握住他的手，“城里的瘟疫还需靠将军守住城门，这些提纯的烈酒，就请将军分给弟兄们，沾在布上捂口鼻，能防疫气。”
朱灵领命而去，刚到西城头，就见黄巾又推出两辆疫尸车。他让人把提纯的烈酒泼在柴草上，点燃后扔向木车，火借风势，瞬间烧了起来，疫尸的焦臭味混着酒气，弥漫在城头。“放箭！” 朱灵大喊，士兵们的箭雨射向黄巾，没了疫尸车的掩护，黄巾兵纷纷后退。
夕阳西下时，黄巾终于撤兵，城楼下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烧毁的木车。王凯让人清理战场，把疫尸都拖去城外焚烧，又让人把密道里的粮食分发给流民。耿武带着酒坊的匠人，已经提纯出两百坛高浓度烈酒，不仅够消毒，还能给士兵御寒。
流民们围着粮袋，有人捧着粟米，跪在地上磕响头：“校尉老爷是活菩萨！俺们愿跟着校尉守城，就算死也值！” 王凯扶起他们，对沮授道：“先生，这些流民里的壮丁，就编入义勇营吧，朱灵将军懂练兵，让他和冯礼一起负责。”
沮授点头，从袖中摸出一卷军规：“某已拟好营规，‘不抢民财、不杀降卒、不辱妇女’，违反者军法从事。” 他把军规递给朱灵，“朱将军治军严明，正好执掌义勇营的军纪。”
朱灵接过军规，郑重行礼：“某定不负校尉和先生所托！” 流民中的壮丁纷纷报名，不多时就凑够了三百人，冯礼拿着名册登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 —— 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流民，而是能守城护家的士兵。
入夜后，城楼上的火把连成一片。王凯和沮授、朱灵、耿武站在城头，望着城外黄巾的营寨，沮授道：“张角虽退，却定会派援军来，卢植将军在三里坡的兵力不足，咱们需派人与他联系，夹击黄巾。”
“某愿去！” 朱灵主动请缨，“某认识卢将军麾下的一个校尉，能悄悄穿过黄巾的防线。” 王凯点头，让他带上提纯的烈酒和粮食，作为给卢植的礼物 —— 既显诚意，又能让卢植见识到提纯烈酒的用处。
耿武突然道：“校尉，俺发现酒坊的井水能制冰，夏天储存药材正好。” 他指着远处的酒坊，“俺能造个‘冰窖’，用陶罐装水，埋在地下，再铺上年的干草，能存住冰。” 王凯大喜 —— 这正是现代冷藏技术的雏形，有了冰窖，药材和粮食就能储存更久，为长期守城做准备。
城根下，流民们已经搭起了帐篷，孩子们在火把下追逐，妇人在缝补破衣，士兵们在操练，脚步声整齐划一。王凯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 “黄巾之乱”—— 那时只觉得是冰冷的文字，此刻却成了眼前鲜活的人，成了他要守护的家园。
“校尉，” 冯礼跑来，手里拿着个布包，“这是流民们凑的炒谷，让俺给您送来。” 布包里的炒谷粒大饱满，还带着点焦香。王凯捏起一粒放进嘴里，香脆中带着暖意 —— 这是民心，是比粮食和兵器更珍贵的东西。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了。王凯握紧腰间的灌钢刀，刀身冰凉却让人心安。历史脑库中，中平元年的广宗之战还将持续，但他已不再是那个苟活的乡野小民 —— 他有了沮授的谋略，朱灵、徐晃、高览的勇猛，耿武、冯礼的实干，还有三百义勇营士兵和万千百姓的信任。
“明天，咱们就加固城墙，” 王凯对众人道，“用水泥补裂缝，架上连弩车，再挖三道壕沟，灌满煮沸的井水 —— 张角再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城楼上的火把摇晃不已。夜色里，广宗城的轮廓在火光中格外清晰，像一头苏醒的猛兽，准备迎接新的战斗。而王凯知道，这只是 “破局?医心” 的第二步，接下来，他要联卢植破黄巾，收冀州，抗董卓，在这崩坏的天下，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枭雄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