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打一的终场哨声像一块巨石,压在青学众人的心头。6-7(抢七5-7)的比分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菊丸瘫坐在休息椅上,小腿还在微微抽搐,大石蹲在旁边,一遍遍地给他按摩肌肉,两人都没说话。场边的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直到一道清瘦的身影背着黑色球拍包,慢悠悠地走上2号硬地场,才稍稍打破这份沉寂。
是越前龙马。
他戴着白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却掩不住眼底那份不同于以往的沉静。没有了往日的漫不经心,握拍的姿势也悄然变了——不再是刻意模仿父亲越前南次郎的标志性姿态,而是更自然、更贴合自身发力习惯的握法。手冢站在休息区边缘,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弧度——那场备用场地的对决,终究是让这颗璞玉开始展露属于自己的光芒。
对面的圣鲁道夫阵营传来一阵骚动,不二裕太快步走出队伍。他穿着浅紫色队服,身形比哥哥不二周助更显单薄,握着球拍的手指却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燃烧着熊熊斗志,死死盯着龙马,像一头急于证明自己的幼兽。
“越前龙马!”裕太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藏着咬牙切齿的倔强,“今天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不二周助的弟弟’,我是不二裕太!”
龙马抬了抬帽檐,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淡淡吐出几个字:“mada mada dane。”
观月初站在裕太身后,推了推眼镜,嘴角噙着胸有成竹的笑,对着场内喊道:“裕太,按我们练的来。他的外旋发球轨迹、二刀流切换时机,我都记在数据里了。”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笔记本,仿佛那本本子能决定比赛胜负。
“比赛开始!圣鲁道夫不二裕太发球!”
裕太没有丝毫犹豫,抛球、挥拍一气呵成。网球的速度不算顶尖,只有175km\/h,却在越过球网后突然下沉,直奔龙马的正手位脚踝处——是精准的短球!龙马下意识屈膝救球,刚握住球拍,就见裕太已经像箭一样冲至网前,球拍轻轻一挑,网球擦着网飞了回来,落在龙马的反手空当。
“15-0!圣鲁道夫得分!”
“是超级半截击!”乾贞治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飞速划过,“提前在球弹起瞬间击球,压缩对手反应时间!裕太针对左撇子的截击准确率,目前是100%!”
龙马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眼神里终于多了几分认真。第二分,他主动发起进攻,左手外旋发球直奔裕太的反手位,球速180km\/h,带着强烈的上旋。可裕太早有准备,他没有后退,反而上前半步,再次使出超级半截击——球拍与球接触的瞬间,手腕快速翻转,硬生生将上旋球的力量卸去,网球以极低的轨迹飞回龙马的中场。
龙马被迫弯腰救球,回球力度不足,裕太抓住机会,一记重扣得分。“30-0!”
第三局,裕太彻底进入状态。他开始频繁使用“外旋旋转球”——击球时球拍横向摩擦,网球在空中划出诡异的“S”形轨迹,落地后突然向右侧急剧偏转,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龙马的二刀流第一次出现失误,右手挥拍慢了半拍,球擦着拍框飞了出去。
“40-0!”
“Game!圣鲁道夫胜,局分1-0!”
观月初在场边得意地大喊:“看到了吗?这就是数据网球的力量!裕太对左撇子的胜率,已经是17战全胜了!”
青学的休息区一片沉默,桃城武攥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二周助咬着苹果,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他太清楚弟弟为了这场比赛付出了多少,也知道观月教给裕太的招式,对肩膀的负担有多大。
第四局,龙马终于开始反击。他用单脚小碎步快速移动,试图用底线对拉消耗裕太,可裕太的全方位回球精准得可怕,每次都能将球打在龙马最难受的位置。龙马尝试用抽击球A突破,却被裕太提前预判封堵;他切换至右手击球,想用二刀流打乱节奏,裕太却依旧稳如泰山。
当裕太用一记外旋旋转球再次得分时,局分来到了2-0。
第五局,龙马的状态依旧低迷。裕太的超级半截击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断刺穿青学的防线,外旋旋转球更是让龙马的预判准确率持续下降。乾的笔记本上记录着:“龙马预判失误率已达35%,较平时提升20个百分点。”
3-0、4-0……比分被一步步拉开。当裕太拿下第四局,将比分定格在4-1时,上半场比赛暂时告一段落。
龙马走回休息区,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珠顺着嘴角滑落。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急躁,反而低头看着球拍,手指轻轻摩挲着拍面——刚才的对决中,他清晰地感觉到裕太每次打外旋旋转球时,肩膀都会微微颤抖,握拍的力度也会不自觉地加大。
“他的肩膀撑不了多久。”龙马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身边的大石愣了一下。
手冢走到他身边,语气平静:“你的节奏,不应该跟着对手走。”
龙马抬起头,与手冢对视,眼底闪过一丝明悟。他想起那天备用场地的对决,手冢说的“不要做父亲的影子,要有自己的网球”。是啊,他一直在用父亲的招式反击,却忘了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握紧球拍,帽檐下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