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樱带来的消息，像一盆冷水，浇在了陈凡刚刚燃起的兴奋头顶。
“转移了？还变强了？”陈凡皱起了眉头，手里的辣条瞬间不香了，“这系统返利的东西，还有副作用？”
他立刻打开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面板，仔细查看【大气成分精密调控技术】和【高能粒子对冲式天气干预系统】的说明。说明文字又长又复杂，充斥着各种物理学和化学名词，但他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关于“污染转移”的条款。
“技术本身没有问题。”龙樱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根据白院士他们的初步分析，问题不出在‘清源’系统上，而是出在地球本身。”
“什么意思？”陈凡更糊涂了。
“地球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生态循环系统。我们强行净化了大气，打破了它原本的、虽然是病态的平衡。系统为了重新建立平衡，就自动将这些污染物‘沉降’到了离地表最近的土壤和水体中。”龙樱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解释着，“这就像一个房间，你用鼓风机把灰尘都吹到了地毯下面，房间看起来干净了，但地毯下面却更脏了，而且可能滋生出新的问题。”
陈凡听明白了。
搞了半天，这地球还是个智能的，你给它治病，它还跟你玩“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那现在怎么办？能解决吗？”他问道。
“白院士他们正在紧急建立新的数学模型进行推演，暂时还没有结论。”龙樱摇了摇头，“不过，这不是短期内会爆发的危机。根据‘盘古’的预测，这种富集现象要达到临界点，至少还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
“三到五年……”陈凡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马上就要爆炸。
他摆了摆手，重新瘫回沙发里：“行了行了，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这事儿让老钱和白院士他们头疼去吧，我就是个花钱的，管不了那么宽。”
连续搞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他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现在全球都在为华夏欢呼，m国也蔫了，他只想好好当几天咸鱼，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
“龙大保镖，”他侧过头，看着依然像一根标枪般笔直地站在他身后的龙樱，忍不住吐槽道，“现在是休假时间，能不能别站得跟个电线杆似的？过来，坐下，放松。”
龙樱闻言，身体僵了一下，但还是依言走过来，在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可腰背依然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活像一个随时准备弹射起步的机器人。
陈凡看得直摇头。
“我说，你是不是没享受过生活啊？”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屏幕上那些吵吵闹闹的新闻，放映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这张巨大的、看起来就软得能把人陷进去的沙发：“看见没？这玩意儿，二十万，意大利手工的。躺上去，感觉自己像躺在云彩里。”
他又指了指旁边小桌上的一杯冒着凉气的可乐：“快乐水，五块钱一瓶。一口下去，感觉灵魂都在冒泡。”
最后，他拿起一根辣条，递到龙樱面前：“这个，五毛钱一包。童年的味道，快乐的源泉。”
龙樱看着眼前那根油汪汪、红彤彤的辣条，又看了看陈凡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一向冰冷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罕见的迷茫。
她不理解。
这个男人，随手一挥就是几万亿、几十万亿，改变世界格局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可他最大的乐趣，似乎就是躺在沙发上，喝着五块钱的可乐，吃着五毛钱的辣条。
“我不……我不饿。”龙樱迟疑着，拒绝了。
“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陈凡把辣条硬塞到她手里，“你是我的人，怎么能活得这么了无生趣？从今天起，我教你，什么叫享受花钱的乐趣！”
说完，他也不管龙樱什么反应，直接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按。
龙樱的身体瞬间绷紧，一股凌厉的气势下意识地就要爆发出来。但她感受到了陈凡手掌上传来的，并非攻击性的力量，而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带着点霸道的命令。
她硬生生将反击的本能压了下去。
然后，她就被陈凡按着肩膀，整个人向后倒去，结结实实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放松，全身都放松，脑袋放空，什么都别想。”陈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个循循善诱的催眠师。
龙樱浑身僵硬，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比让她去面对一百个手持重火力的恐怖分子还要难受。
但陈凡就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副“你今天不学会躺平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僵持了几分钟，龙...樱终于放弃了抵抗。
她试探着，将一直紧绷的背部，靠在了柔软的沙发靠背上。然后是脖子，最后是整个身体。
当她彻底放松下来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几乎让她想要呻吟出声的舒适感，从每一寸肌肉传递到大脑。
原来……这就是“躺平”的感觉吗？
她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自己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喝着可乐的陈凡。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他的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没有了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时的那种疏离和威严，反而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像猫一样的满足感。
龙樱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忽然觉得，这个一手缔造了新世界秩序的男人，这个被无数人敬畏、崇拜甚至视为神明的存在，其实……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也会累，会烦，会想偷懒，会喜欢一些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
他改变了世界，却好像把所有的疲惫和孤独，都留给了自己。
而自己，作为离他最近的人，以前看到的，却永远只是他那个“首席消费官”的符号，却从未真正关心过，符号之下的那个“陈凡”。
想到这里，龙樱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她拿起被塞在手里的那根辣条，犹豫了一下，学着陈凡的样子，轻轻咬了一口。
一股辛辣、咸香、还带着点甜味的复杂味道，在味蕾上炸开。
有点刺激，但……好像并不难吃。
就在这难得的温馨气氛中，陈凡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一条新闻推送。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部关于华夏西部风光的纪录片宣传片。
镜头从巍峨的雪山，掠过碧蓝的高原湖泊，最终定格在一片广袤无垠的金色沙漠上。驼铃声声，夕阳如血，一队骆驼的剪影，在沙丘的脊线上缓缓走过。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陈凡看着那壮丽而苍凉的画面，下意识地念出了这句诗。
他忽然觉得，天天待在这座由钢筋水泥构成的城市里，有点腻了。
他转头看向刚刚学会“躺平”的龙樱，突然提议道：“哎，我们去旅游吧？”
龙樱一愣：“旅游？”
“对啊！”陈凡来了兴致，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去西部，就去这个沙漠！感受一下真正的大漠孤烟，吃正宗的烤全羊，骑骆驼！怎么样？”
龙樱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的光芒，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像个孩子一样纯粹的兴奋和期待。
她几乎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
“好。”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
这个看似心血来潮的决定，在被上报之后，会掀起一场何等恐怖的“风暴”。
陈凡决定去西部旅游的消息，在十分钟内，就通过龙樱的加密线路，传到了财政部长钱振华的耳朵里。
老钱刚刚送走最后一批前来“朝圣”的外国财长，正端着泡满枸杞的保温杯，一脸满足地回味着今天这扬眉吐气的一幕。
当他听到秘书汇报的这个消息时，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顾不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裤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放光，嘴唇都在哆嗦。
“西部……沙漠……考察……”
老钱的脑子里，瞬间将这几个词串联了起来。
他想起了龙樱刚刚提交上来的那份关于“污染转移”的绝密简报！
大气问题解决了，污染物沉降到了土壤和水体里。
然后，陈凡同志立刻就提出要去西部沙漠进行“实地考察”！
这其中蕴含的深意，还需要多说吗？！
老钱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神！真是神了！”他一拍大腿，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们还在为‘污染转移’焦头烂额，陈凡同志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解决方案！”
“沙漠！对啊！沙漠！”
“那些被污染的土壤，不就是一片片正在‘死去’的土地吗？这和沙漠有什么区别？！”
“陈凡同志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不仅要解决大气问题，他还要从根子上，解决土地和生态的问题！他要去沙漠，就是要做一个榜样给我们看！他要亲手，把一片死地，重新变成活土！”
老钱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这就是唯一的真相。
他立刻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用颤抖的声音对秘书下达了指令。
“立刻！给我联系军方！调拨一架最高规格的专机！”
“立刻！通知西部战区和当地所有部门，做好最高级别的接待准备！”
“不！这不是接待！这是迎接‘总设计师’的考察！行程、安保、后勤，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最高规格！”
“告诉他们，陈凡同志在解决完地球的‘肺病’之后，现在，要亲自去为我们的地球母亲，做‘皮肤移植’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