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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 - 上午 9:45 Am)

李子木走出经理办公室的门。

“砰。”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那声音却像一道惊雷,将他与身后那个“正常”的职场世界彻底劈开。

他站在门口,有那么几秒钟,大脑是空白的。

办公室里那几十个工位,此刻仿佛都静止了。

“噼啪”的键盘声停了。 “嗡嗡”的打印机声也停了。

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所有的声音又在同一时间恢复了。

他不需要回头,就能感觉到那些灼热的、好奇的、鄙夷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他的后背上。

他成了一个“瘟神”。

他低着头,走过那三十米的“受刑之路”。

张伟的工位是空的。

但李子木觉得,张伟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办公室。那个混蛋甚至不需要在场,就能把他置于死地。

他走回自己的工位。

桌上还放着那杯女同事给的热咖啡,已经凉透了。

他没什么好收拾的。

他甚至没有关上那个写了一半的代码窗口。他只是拔掉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将电脑和鼠标塞进了那个旧公文包。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个他待了两年,曾带给他“成就感”(靠戒指),也曾是他“避难所”(躲避张伟)的地方,现在,第一个将他驱逐了出去。

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也没有任何人来和他说话。

他像一个幽灵一样,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现实世界 - 上m午 10:10 Am)

刺眼的阳光照在李子木脸上。

现在是上午十点,上班的高峰期早已过去。街上很空旷,这让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显得更加突兀。

他被“流放”了。

他能去哪里?

去父母家?不行,他不能把这种恐怖的麻烦带给他们。 去酒店?张伟能查到他的户籍,就能查到他的开房记录。

他无处可去。

他唯一的归宿,就是那个已经被敌人“占领”的家。

他走进了空空荡荡的地铁车厢,坐在角落里。车厢玻璃上反射出他苍白而麻木的脸。

你被停职了。 你被监视了。 你被困住了。

他手里唯一的底牌,就是那本藏在抽油烟机里的《翡翠村》。

而张伟,现在正逼着他回家,逼着他去靠近那本“钥匙”。

(同一时间)

张伟的公寓。

他刚挂断电话,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刚“复工”不到一小时,就接到了那个“关心”他的项目经理的电话,通报了处理结果:“小张啊,你提醒的对,那小子状态真的不对,我让他先停职反省了。你下午安心来上班,项目组不能没有你。”

“好的经理,我一定。”张伟的声音“充满感激”。

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那个非法后门软件。

代表李子木的那个蓝点,在公司坐标点消失后,只停顿了很短时间,就再次开始移动。

移动的方向——“微红小区A栋”。

“回来了……回来了……”

张伟兴奋地搓着手。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那块监控屏幕。

窗口三,1703室,烟雾探测器视角。

那个房间安静、黑暗,像一个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陷阱。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张伟点上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李子木,你这个可怜虫。你唯一的避难所……塌了。” “现在,你只能回到你的‘家’。” “回到我的‘眼睛’下面。” “你被停职了,你没有工作了,你慌了,你怕了。”

“那么接下来,”张伟对着屏幕吐出一口浓烟,“你一定会……去看看你那唯一的‘宝贝’……还在不在吧?”

(现实世界 - 上午 10:45 Am)

1703室门外。

李子木第三次站在这扇门前。

这一次,他没有了昨晚的惊恐和愤怒。

他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寒冷。

他知道,门后,那只“眼睛”正在等着他。

他掏出钥匙。

“咔哒。”

他打开了这扇通往“牢笼”的门。

他走了进去。

“砰。”

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光。

李子木没有开灯。

他就那么站在玄关的黑暗里,一动不动。

他能感觉到,在天花板的那个角落里,那个冰冷的、恶毒的镜头,正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缓缓地,将公文包放在地上。

他没有像昨晚那样瘫倒在沙发上,也没有去卫生间。

他就那么站在客厅中央,抬起头,缓缓地……

缓缓地,看向了那个烟雾探测器的方向。

他没有看错。

那个小小的黑点,在黑暗中反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镜头的光。

在这一刻。

猎物,与猎人的“眼睛”,隔着几公里的网线,完成了第一次……

对视。

(同一时间)

张伟的公寓。

“操!”

张伟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里的烟灰掉了一地。

屏幕上,李子木那张苍白、麻木的脸,正隔着镜头,死死地盯着他!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不是惊恐,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看穿了一切的,冰冷的,近乎死亡的平静。

“他……他发现了!?”

张伟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昨晚?不可能!他昨晚演得那么好!”

屏幕里的李子木,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张伟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监视的!一股寒意从他的背脊窜了上来。

“妈的……”张伟咬牙切齿,“发现了又怎么样!”

“你发现了,你敢拆吗?你敢动吗?”

“你还是被困在那个房子里!”

“你还是拿不回你的工作!”

“你越是表现得这么‘聪明’,”张伟恶狠狠地盯着屏幕,仿佛在对李子木 说话,“我就越要看看……你那个破书……到底藏得有多好!”

僵局,开始了。

一个知道自己被监视的“囚犯”,和一个知道自己已暴露的“看守”。

这场游戏,从“猫鼠游戏”,变成了“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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