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初夏,连日阴雨绵绵。赵宸站在枢密院的廊下,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眉头紧锁——黄河汛期将至,而修复堤坝的奏请,却在户部搁置了三日,迟迟没有批复。
“大人,户部那边又派人来说,国库空虚,修复黄河堤坝的二十万两白银,一时难以拨付。”吏员匆匆进来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国库空虚?”赵宸冷笑一声,“前日给后宫添置珍宝,户部倒是立刻拨了五万两。如今关乎百万百姓性命的河工,反倒说没钱了?”
一旁的包繶也怒声道:“定是户部的旧党官员在故意刁难!他们见新政试点顺利,便想在河工上做文章,阻挠新政推行!”
狄青刚从军营回来,听闻此事,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些人只顾一己私利,全然不顾百姓安危!不行,我这就去皇宫,面见陛下,要求立刻拨款!”
“将军稍安勿躁。”赵宸拦住他,“陛下虽支持我们,但户部若执意拖延,陛下也难强行施压。更何况,我们若没有证据,贸然指责户部,反而会落人口实。”
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他们说国库空虚,那我们便去查一查,这‘空虚’的国库,银子究竟去了哪里。包贤弟,你立刻派人暗中调查户部的账目,重点查近半年的支出,尤其是与河工相关的款项。”
“好!我这就去安排!”包繶立刻领命离去。
赵宸又转向狄青:“将军,你派几名可靠的士兵,乔装成商人,前往黄河沿岸的河工工地,打探一下实际情况,看看是否有官员克扣河工的工钱与物料。”
“明白!”狄青点头,随即转身安排。
三日后,包繶与狄青的人同时传回消息,结果让两人震怒。
“赵兄,查到了!”包繶拿着一份账目明细,快步走进枢密院书房,“户部近半年来,以‘河工预备金’的名义,从国库支取了十五万两白银,但实际用于河工筹备的,不足五万两!其余十万两,都被户部侍郎张坤等人挪用,一部分流入了外戚手中,一部分被他们私分了!”
狄青也脸色铁青:“我派去的人回报,黄河沿岸的河工工地,不仅物料短缺,河工的工钱也被克扣了三成,不少河工因吃不饱饭,已经开始罢工!更严重的是,有些堤坝只是表面修补,内部早已腐朽,根本抵挡不住汛期的洪水!”
“简直是胆大包天!”赵宸怒拍桌案,“张坤身为户部侍郎,竟敢挪用河工款项,置百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若不严惩,天理难容!”
他立刻召集两人商议:“明日上朝,我们必须在陛下面前揭发此事,要求严惩张坤等人,并即刻拨付剩余的河工款项,确保堤坝修复顺利。”
“但张坤是外戚的亲信,背后有皇后撑腰,恐怕没那么容易扳倒。”包繶担忧道。
“就算他有皇后撑腰,只要证据确凿,陛下也不会姑息!”赵宸语气坚定,“而且,这正是打击外戚势力的好机会,我们绝不能错过!”
次日清晨,朝堂之上,赵宸率先出列,手持账目明细与河工的证词,高声道:“陛下,户部侍郎张坤挪用河工款项十万两,私分贪腐,导致黄河堤坝修复停滞,河工罢工,若汛期到来,黄河沿岸百万百姓将面临灭顶之灾!臣恳请陛下严惩张坤,即刻拨付河工款项!”
说着,他将账目明细与证词呈了上去。
张坤立刻出列,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冤枉!臣绝无挪用河工款项之事,这都是赵宸捏造的证据,想要陷害臣!”
皇后的兄长、外戚首领李用和也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张侍郎一向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此等之事。赵宸推行新政,与旧党、外戚多有摩擦,恐是借机报复,还望陛下明察!”
旧党官员纷纷附和,朝堂上再次陷入争论。
宋仁宗看着手中的证据,又看了看哭喊的张坤与一脸怒容的赵宸,神色犹豫。他知道张坤是外戚亲信,但也清楚赵宸不会凭空捏造证据。
就在这时,狄青出列,沉声道:“陛下,臣派去的人已实地探查,黄河堤坝确实存在严重问题,河工因克扣工钱罢工,此事千真万确!若不及时修复,一旦洪水泛滥,后果不堪设想!”
包繶也上前:“陛下,监察院已核实账目,张坤挪用款项的证据确凿,还有户部的几名小吏愿意作证。若陛下不信,可即刻传召他们上殿!”
宋仁宗见状,知道此事无法再拖延,当即下令:“传户部小吏上殿!再派钦差大臣,即刻前往黄河沿岸,实地核查堤坝情况!”
不久后,户部的几名小吏被传上殿,他们在包繶的威慑下,如实供述了张坤挪用款项的经过。与此同时,钦差大臣也传回消息,证实了狄青的说法,黄河堤坝确实存在严重隐患,河工罢工之事也属实。
证据确凿,张坤再也无法狡辩,瘫软在地。李用和脸色惨白,不敢再言语。
宋仁宗勃然大怒:“张坤!你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朕若饶你,何以面对黄河沿岸的百姓!将张坤革职查办,抄家问斩!所贪款项悉数追回,充作河工费用!”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张坤被侍卫拖下去时,仍在不停哭喊。
宋仁宗又看向李用和,语气冰冷:“李爱卿,你身为外戚首领,却纵容亲信贪腐,难辞其咎!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臣……臣遵旨。”李用和不敢反驳,只能叩首谢恩。
随后,宋仁宗下令:即刻从国库拨付二十万两白银,用于黄河堤坝修复;任命赵宸为河工总指挥,全权负责堤坝修复事宜;包繶负责监督款项使用,防止再次出现贪腐。
“臣遵旨!”赵宸与包繶同时叩首。
退朝后,李用和看着赵宸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知道,赵宸此次不仅扳倒了张坤,还打击了外戚势力,两人之间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赵宸,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好过!”李用和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宸自然察觉到了李用和的敌意,但他此刻无暇顾及——黄河汛期迫在眉睫,他必须立刻赶往黄河沿岸,主持堤坝修复。
当日午后,赵宸便带着包繶与几名官员,以及拨付的河工款项,启程前往黄河沿岸。狄青则留在京城,协助处理军务,并关注朝堂动向,防止旧党与外戚趁机作乱。
抵达黄河沿岸的河工工地时,赵宸看到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象:堤坝上的河工寥寥无几,不少人围在一起抱怨,工地旁的物料堆中,只有少量的砖石与木材,显然是严重短缺。
赵宸立刻召集河工的负责人与当地官员,召开紧急会议。
“首先,立刻补发河工被克扣的工钱,让罢工的河工尽快复工。”赵宸语气严肃,“其次,加大物料采购力度,确保堤坝修复所需的砖石、木材、石灰等物资充足。最后,重新规划堤坝修复方案,对腐朽的堤坝进行彻底加固,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包繶也补充道:“我会派监察院的官员全程监督款项使用与物料采购,若发现有人再次贪腐,一律严惩不贷!”
当地官员与河工负责人不敢怠慢,立刻按照赵宸的命令行动。
赵宸则亲自登上堤坝,查看堤坝的受损情况。他沿着堤坝一路前行,仔细观察每一处裂缝与腐朽的地方,时不时停下来与河工交流,询问修复的难点。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黄河上,泛起金色的波光。赵宸站在堤坝上,望着奔腾的黄河水,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此次堤坝修复,不仅关系到百万百姓的性命,更关系到新政的推行。只要能顺利完成,就能进一步巩固新政的根基,打击旧党与外戚的势力。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青铜罗盘突然微微发热,龙图纹路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赵宸握紧罗盘,眼神坚定。
“放心吧,我一定会守护好这里的百姓,守护好这大宋的江山。”赵宸轻声自语。
接下来的日子,赵宸日夜坚守在河工工地,亲自指挥堤坝修复。包繶则严格监督款项使用与物料采购,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河工们在补发工钱后,也干劲十足,堤坝修复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然而,赵宸知道,旧党与外戚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在暗中搞破坏。一场围绕着黄河河工的新斗争,正在悄然酝酿。但他已做好准备,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要确保堤坝顺利修复,守护好黄河沿岸的百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