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休息室的门被拍开了。
姜白气势汹汹地出来了。她眼眶泛着红,似乎刚刚大哭过一场。
姜母看到女儿这副样子,本能地就想上前。可一看到亲生女儿还在那边哭,她又犹豫了。
“你,出去。”姜白扯着温暖的衣袖,就要把她往外拽。
温暖被姜白的气势慑了一下,随即更加委屈和愤怒:“你凭什么叫我出去?该出去的是你!你占了我的位置这么多年……”
“我叫你出去!”姜白猛地拔高声音,打断了温暖的话。
她平时总是清冷自持,此刻却像只被激怒的狮子:“哥哥需要休息,你没看见吗?哥哥也是这个家的亲生小孩。你不想做哥哥的妹妹,那就出去!”
“白白!”
姜父连忙上前拦住姜白,生怕两个女孩真的动起手来。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把温暖拉走。
温暖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她根本就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母不帮着自己。
“好!我走!你们才是一家人!我走!”她哭着喊了一句,转身冲出了病房。
姜母张了张口,本想叫人把温暖追回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即使把人叫回来了,又能说什么呢?姜母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一碗水是端不平的。比起有血缘关系,但是并不讨喜的温暖,姜母内心更偏向于从小养大的姜白。
如果是当年抱错了孩子,姜父姜母只会将错就错,给温暖一笔钱,就此算了。可偏偏是被人故意调换了孩子,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姜白的身份从一个无辜小孩,变成了一个有罪的得利者。
真是难办啊。
温暖认亲一事暂时被搁置了。
温暖只能继续待在顾家,给顾晏做贴身女仆。
顾家老宅中,温暖穿着黑白女仆裙,手里捧着茶盘,正心烦意乱。
她上次去餐厅求职,不小心弄脏了顾晏的衣服,又赔不起。于是顾先生让她做贴身女仆,以劳抵债。
顾家女仆的工资很高,比姜家还高一些,足够让她支付每个月的衣服赔款。
想到姜家,她又不受控制地回忆起病房中的那一幕。
她当时又没有说错什么。即使她的养母调换了她和姜白,那也是姜白享福了啊。她都不介意,为什么姜家人和姜白都那么生气呢?
她的亲生父母和亲哥哥怎么会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呢?全都是仗势欺人的有钱人,一点都不像顾先生一样友善。
“把茶给顾先生送到书房。”
管家见温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以为她是又忘了要去哪,赶紧催促提醒。
温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脑子还没回过神来,便迈开步子往前走。结果被脚下的地毯绊倒,整个人向前摔去。
茶盘脱手而出,好巧不巧,泼到了一位女孩的裙摆上。
那女孩应该是来顾家做客的客人。她穿着件浅丁香紫的斜纹软绸连衣裙,精致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
温暖一下就慌了神。
她慌忙蹲下去捡地上的碎片,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我赔给你。”
“赔?你赔得起吗?这可是全球限量款!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女孩白了她一眼,恨恨地跺了跺脚。
温暖看着女孩不屑的神情,只觉得很委屈。
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她也可以给她做女仆,然后以劳抵债啊。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温暖越想越委屈,眼睛不自觉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自觉不能任由别人羞辱她,于是猛地站起身来:“只是一条裙子而已,我说了会赔给你就一定会赔给你。你怎么能这么羞辱我?我不是出去卖的。”
女孩是海城刘家的小女儿,也是豪门小姐。
她们家听说了姜墨与顾晏闹了矛盾,姜顾两家的婚约可能会作废。于是就想着能不能给小女儿找到一桩好婚事。这才让女孩跟着母亲一起到顾家做客。
也算是一种变相相亲吧。
顾家是海城首富。顾晏有是海城有名的杰出才俊,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顾家的掌权人。女孩当然满心欢喜,精心打扮一番后来的。
相亲时被一个女仆泼了一身茶,谁能不生气啊。不仅衣服毁了,连带着女孩的满心期待也毁了。
女孩气急了:“顾家就是这么培训佣人的吗?让你和客人吵架!”
温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梗着脖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会赔给你的!”
“吵什么?”
顾晏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刚从医院出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主角不愧是主角,恢复力惊人。明明顾晏的伤势比江未还重些,两个人却是差不多的时间出院。
女孩见到顾晏,委屈地告状:“顾哥哥,你们家新来的女仆,她打翻了茶水,把我的裙子弄脏了!我说了她两句,她就……”
若是平时,顾晏或许根本不会理会这种小事,直接就让管家处理了。
但此刻,他看着温暖那副柔弱受欺的模样,忽然就觉得心头一软。
他和姜墨的比赛,虽说是为了裙子,本质上是为了自己男人的尊严。他却被姜墨搞得半死。
赢了,但是也没有面子。
在看到温暖的那一刻,顾晏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姜墨得不到的裙子,将会穿在他顾晏的女仆身上。他要让这个女人穿上他赢回来的裙子,他要告诉所有人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顾晏大步上前,一把抱起温暖:“不用理会那些旁的人。你是我的贴身女仆,只用为我服务。”
“啊!”温暖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了顾晏的脖子。
顾晏抱着温暖,看也不看刘家女孩,冷冷道:“一条裙子而已,顾家赔给你。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管家顿时心领神会:“女士这边请,我带您去换身衣服。”
女孩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
他们家又不是唐突登门,是和顾晏事先约好了的。结果顾晏就把她扔在这里,抱着个女仆走了?
羞辱谁呢?
她看看离去的两人,又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裙子,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甚至想给自己的鼻子上放一个小红球。
管家正在见她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于是又连声催促:“女士,请跟我来,我带您去更衣。”
对于管家来说,温暖摇身一变成了顾晏亲口承认的女人。无论是暂时的也好,永久的也罢,但反正现在温暖是顾家的女主人,所以与一个客人相比,还是女主人的脸面更为重要。
他对于刘小姐的态度,难免也轻慢起来。
女孩被这副捧高踩低的架势简直要气疯了。她压根儿就没有跟着管家去换衣服,直接愤然离场。
她要去找妈妈,她要告诉全海城的小姐妹:顾晏就特么的是个神经病!
顾晏重伤刚愈合,抱着温暖才走了没两步,便觉得体力不济。他胸口一阵闷痛,肋骨处像是又断了。
该死!这女人怎么这么胖!
顾晏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但是他绝对不会主动承认自己不行了。
温暖缩在顾晏怀里,心脏狂跳,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她偷偷抬眼看向顾晏冷硬的下颌线,觉得他和那些只会欺负人的有钱人真的不一样。
顾晏咬紧了牙关,瞥了温暖一眼,希望她能有点眼力见,自己提出下来走。
温暖正低着头娇羞,并没有接收到顾晏眼神暗示。
顾晏不得不加大了力气,努力将温暖卡在自己的手臂和胸腔之间。
温暖察觉出一丝异样来。
顾晏抱她抱的太紧了,紧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完全不像浪漫的公主抱。
但温暖旋即自我攻略:这一定是因为顾先生太体贴了,怕我摔着! 这种“被极度重视”的错觉,让她忽略了那点不适,反而更喜欢这种近乎霸占的强势。
她害羞地将头垂得更低了,甚至下意识地往怀里顾晏缩了缩。
她这一缩,差点让强弩之末的顾晏当场脱手。
这女的特么是蠢货吧。
终于,顾晏几乎是撞开了客房的门,踉跄着将温暖扔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他撑在床沿缓了好几秒,才勉强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