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然哥坐着等我,我先帮你把衣服都洗了”
衣云阖端着一小盆清澈的水走到阳台。盆里浸泡着的,是沈屹然刚刚换下的贴身衣物,被他像对待珍宝一样单独挑了出来,决意亲手洗涤。
而他自己的衣物,则早已被随意地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按下了标准清洗模式。
阳光正好,将阳台晒得暖融融的。云阖身上穿着一条卡其色的背带裤,里面衬着简单的白色t恤,看起来减龄又带着几分纯真的诱惑。
他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盆前,微微弯下腰,开始认真地揉搓起来。
他的动作算不上非常熟练,但极其专注,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细白的手指在泡沫与水流间穿梭,力道轻柔,仿佛手下不是寻常布料,而是什么易碎的珍贵艺术品。
他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小的阴影,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偶尔,他头顶那根不听话的呆毛会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里划出俏皮的弧度,与他此刻严肃认真的模样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
“扔洗衣机就行,不用手洗”
沈屹然原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邮件,目光却不自觉地一次次被阳台上的身影吸引。
他看着云阖那小心翼翼、近乎虔诚的姿态,看着他对着几件寻常衣物投入如此深厚的专注与情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了。
“不要,我要自己屹”
云阖反驳,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在沈屹然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上都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通过这种无微不至的“服务”和“占有”,来确认自己真的拥有了这个人。
他不是在洗衣服,他是在构筑一种安全感,用一种近乎笨拙又无比执拗的方式。
想到这里,沈屹然放下平板,起身,缓步走向阳台。
“你先等等,快好了哦”
云阖正站起身,准备将洗好的衣物晾起来。他踮着脚,小心地将一件衬衫抖开,然后用指尖极其细致地将每一处褶皱抚平,动作轻缓得生怕弄坏了一分一毫。
就在这时,一具温热的胸膛从后面贴了上来,捏了捏他的腰。
“怎么这么乖”沈屹然的手臂温柔而坚定地环住了云阖的腰身,将他整个拥入自己怀中。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云阖的肩窝,呼吸间是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清香和阳光的味道。
云阖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顺从地靠进那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沈屹然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实。他侧过头,嘴唇几乎贴着云阖敏感的耳廓,用一种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轻轻地、一字一句地唤道:
“阖儿……宝宝”
这个称呼亲昵得让云阖心脏猛地一颤。
紧接着,他听到沈屹然用那种能溺毙人的温柔语气继续说:
“……好乖。”
这两个字像是最甜美的魔咒,瞬间击溃了云阖所有的心防。
然而,最后的两个字,更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起来。
沈屹然说:“……想亲。”
云阖猛地转过身,迫不及待地丢回手中还拿着的、微湿的衣物,双手猛地搂住了沈屹然的脖颈,用力向下一拉。
同时踮起脚尖,毫不犹豫地、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他毫无章法地吮吸、啃咬着沈屹然的唇瓣,仿佛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的亲密,来汲取赖以生存的氧气。
沈屹然一手稳稳地托住云阖的后腰,防止他因为用力过猛而跌倒,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摩挲着他敏感的耳后皮肤,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将这个带着不安的、掠夺性的吻,逐渐引导向一个更深沉、更缠绵的方向。
阳光洒在紧紧相拥、热烈接吻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拉得很长。阳台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无比浓烈的爱意与确认。
……
某天天快亮的时候,卧室里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和彼此交错的呼吸。
沈屹然是被左手腕上传来的轻微束缚感弄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他首先感觉到的是金属贴着皮肤的微凉,以及活动范围受到的限制。
他睁开眼,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左手手腕被一副看起来颇为精致、甚至边缘包裹了柔软皮质的银色手铐,锁在了床头。
他没有立刻挣扎,也没有惊慌,只是静静地躺着,消化着这个事实。
过了几秒,他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怎么这个世界这么变态了”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他们拥抱、接吻、做尽亲密之事,他甚至已经习惯了云阖无微不至、有时略显过界的照顾。
他以为云阖的那些不安已经被温柔磨平了些许,却没想到,它们只是更深地埋进了皮肉里,在寂静的深夜,还是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显露出来。
所有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法律、身体、生活,他们都紧密相连。可云阖,似乎还是那个需要靠这种近乎幼稚的强制手段,来确认所有权和存在感的孩子。
“阖儿,你在哪里?”沈屹然喊了一声,无人回答。
正当他望着天花板,思忖着是该直接出声还是再等等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清瘦的身影逆着客厅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站在门口,是云阖。
他一步步走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也没有被撞破的慌乱,只有一片沉静的空白。
他走到床边,没有看沈屹然被铐住的手腕,也没有任何解释。
在沈屹然带着询问意味的注视下,他直接掀开被子一角,动作利落地跨坐到了沈屹然的腿上。
“屹然哥,你别想走了”然后,他俯下身,精准地攫住了沈屹然的嘴唇。
云阖几乎是啃咬般地吮吸着他的唇瓣,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撬开齿关,深入、翻搅,发出暧昧不清的水声和哼哼唧唧的鼻音。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沈屹然肩头的睡衣布料,指节用力到泛白,整个身体都传递出一种紧绷的、急需回应的渴望。
他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制造出各种动静,试图覆盖掉房间里那无声的质问,试图用纯粹的感官刺激,吸引沈屹然全部的注意力,让他忘记手腕上的束缚,只记得此刻唇齿间的纠缠。
“我没想过要走”沈屹然抬起自由的右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云阖。
“我不信”云阖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沈屹然的额头,依旧没有抬头与他对视。
然后,他沉默地从沈屹然身上下来,转身走出了卧室。
没过多久,他又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上面放着温热的牛奶和烤得恰到好处的三明治。
“你先把牛奶喝了”
他依旧无视那个手铐,仿佛它根本不存在。只是像往常每一个清晨一样,拿起牛奶杯,递到沈屹然嘴边,用眼神示意他喝。
“好”
沈屹然没有追问,也没有提及那个手铐和那个吻,只是顺从地张口,喝下了他喂到嘴边的牛奶。
早餐在一种诡异的静默中进行,只有杯碟轻微的碰撞声。昨夜的一切,那个手铐,那个吻,都成了房间里不言而喻的、沉重而黏稠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