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沈屹然打破了沉默。
祁阖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他垂下眼睫，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这不算说谎，但只是部分真相。
他又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沈屹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询问。
“屹然哥，”他轻声问，每个字都说得有些艰难，“你今天，有没有哪里不开心？”
问完这句话，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他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沈屹然看着他那副紧张得像是等待老师宣布成绩的小学生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祁阖的眼神随着他的沉默而变得更加不安，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不开心？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祁阖愣住了，他预想了各种可能——沈屹然的冷淡、不悦、甚至让他离开，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反应。
“真的没有吗？”他忍不住追问，带着点不敢置信，“我哥他，今天没跟你说什么让你觉得困扰的话？”
祁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沈屹然拿起自己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动作从容。
他看向祁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又似乎洞悉了一切：“你哥哥找我，是为了你的事，作为兄长，他关心你，找我聊一聊，很正常。”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至于困扰……”沈屹然微微歪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目光重新落回祁阖脸上，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力量，“我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判断，别人的话，影响不了我。”
祁阖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实处。
他看着沈屹然平静无波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担心和慌乱，在这个人强大的内心和清晰的边界感面前，显得有些幼稚和多余了。
他放下水杯，往沈屹然身边凑近了一点，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像是雨过天晴后的星辰。
“屹然哥，我好喜欢你呀”他声音轻快了许多，脸上重新绽放出那种沈屹然熟悉的依赖的笑容。
“屹然哥，你饿不饿？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很不错的宵夜档……”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他祁阖的“追求大业”又可以继续下去了。
“我刚吃过，还不怎么饿。”
祁阖几乎是立刻就改变了主意，“那我也不饿，就待家里好了！”
祁阖的声音轻快，带着点显而易见的雀跃，反正他本来也更想和沈屹然单独待在一块儿。
他行动快于言语，话音未落，人已经像只灵活的小动物，嗖地一下从沙发另一端挪到了沈屹然身边。
他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紧紧挽住了沈屹然的手臂，半边身子都依偎了过去。
沈屹然对他这副模样早已熟悉，心底一片柔软，他唇角微扬，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自然而然地抚上祁阖的头发。
发丝细软，手感极好。
“怎么样，我头发是不是很好摸”
祁阖主动用头顶蹭着沈屹然的掌心，甚至得寸进尺地将整张脸都凑到了对方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沈屹然的下颌。
“还不错”沈屹然低头看他。
距离太近了，近到祁阖可以清晰地数清沈屹然低垂的眼睫，能看到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的小小缩影。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落，定格在那双形状好看的唇上。
色泽是健康的淡红，唇线清晰，看起来很软，不知道亲起来怎么样。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遇风，瞬间燎原。
行动再次快于思考，祁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点点，一点点地探过头去。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试探性的小心翼翼。
终于，四片唇瓣贴在了一起。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接触，祁阖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战栗感从尾椎骨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带动着他单薄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沈屹然立刻察觉到了他的颤抖，那只原本抚摸头发的手顺势滑下，温热宽厚的掌心稳稳地扶住了祁阖的后腰，提供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支撑点。
这个无声的回应像是一种默许，一种鼓励。
祁阖仿佛被注入了勇气。他原本只是虚虚抓着沈屹然衣襟的双手，此刻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紧紧攥住了那点布料，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祁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将所有纷乱的视觉干扰隔绝在外，全身心地感受着这片刻的亲昵。
太没出息了，他在心里偷偷唾弃自己。只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贴合，甚至连一个真正的吻都算不上，怎么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他能感觉到对方扶在他腰侧的手掌传来的稳定热力，也能感觉到唇下那柔软而微凉的触感。
不满足，仅仅是这样，远远不够。
祁阖闭着眼，凭着本能，双手松开了被攥得发皱的衣领，向上环绕，紧紧地揽住了沈屹然的脖子。
他用了些力气，将自己更深、更彻底地嵌入对方的怀抱，让两人之间原本就微乎其微的距离彻底消失，严丝合缝。
他仰着头，更加用力地贴合上去，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将自己所有的欢喜，都传递过去。
“好喜欢”祁阖舒服地哼出了声。
“我也是”沈屹然扶在他后腰的手收得更紧了些，将人更牢地圈进自己领域。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沉默而纵容地承受着这份近乎笨拙的热情，像一座沉默的山，容纳着一切奔涌而来的溪流。
窗外的夕阳又下沉了一些，金色的光芒变得更加浓烈，像打翻的蜂蜜，将相拥的两人浸染得如同一幅温暖的静物画。
祁阖的心跳如擂鼓，在胸腔里轰鸣，他怀疑这声音大得连沈屹然都能听见。
可他已经无暇顾及，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汇聚在彼此相贴的那一小片区域，沉溺在这份让他灵魂都在微微震颤的亲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