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轩将用油纸包着的珍珠簪子轻轻放在沈佑铭面前,那珍珠在烛火下泛着微弱的光,却像一把钩子,勾着人心头的怒火。
“沈爷,这事儿怕是跟黑不翔太脱不了干系。他不仅是暗杀您的幕后黑手,如今看来,还牵扯到阿翠的失踪。”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老鹰般锐利!
沈佑铭的手抓紧了木椅的扶手,青筋暴起。他想起了在监狱里遭受到的暗杀,以及回到家中,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又被人盯上了。
“天香楼有东洋人撑腰,咱们不能硬闯。”
林鹤轩展开一张手绘的天香楼平面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各个出入口和房间位置,“不过,我打听到后天,天香楼要举办中日商会联谊酒会,需要大量侍应生。咱们可以让兄弟们扮成酒楼帮工混进去。”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请柬,“这是用重金从一个落魄的商人手里买来的。
到时候,我亲自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兄弟以宾客身份入场,暗地里把控着场地的四周。
而明面上,让兄弟们在厨房和宴会厅走动,趁机打探阿翠的下落,同时寻找黑不翔太的踪迹。”
沈佑铭猛地起身,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茶水四溅:“好!不愧是我大姐夫的“智多星”!这次的安排不仅要救回阿翠,更要抓住黑不翔太!这一次我们公道社也要去,目标就是这个东洋人!”
仓库外,黄浦江的汽笛声混着夜上海的靡靡之音传来,一场暗潮汹涌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
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阿九缩在旗袍店屋檐下,指尖夹着的烟卷明明灭灭。
他望着斜对面灯火通明的天香楼,二楼雅间的窗纸上,黑木翔太的剪影正举杯向身旁的东洋军官谄媚笑着。
林鹤轩进入了天香楼内,但只能在1楼大厅,和一些商人相互寒暄,主要是一些中底层,他没有资格上到2楼与地位更高的人接触。
但他看到了目标人物,黑木翔太带的4个保镖上到了2楼的一间雅间里。
他赶紧对旁边的侍者使了个的眼色,帮众假扮的侍者心领神会,点点头直接从后门溜了出去。
侍者出了后门,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赶紧走到马路对面的旅社里,把天香楼里面的消息,对正在门口抽烟的断指张说了,断指张一边抽着烟,一边点着头对他说,:“好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赶紧通知我!”
消息传给了在楼上的沈佑明,他眉头一挑,冷静的说道:“目标已经出现阿九跟断指张你们两人守住前门,阿彪和老周守在后门。”
“发现目标出来后,首要是先跟踪到他的落脚点,然后再通知我们过去!”
当黑木翔太带着四名保镖走出酒楼正门时,从正门走出巷子,这一段路程,这个身着笔挺西装的东洋人,每走三步便会突然回头,皮鞋跟刻意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声响。他在看看有没有人在跟踪他。
阿九与断指张两人则是在天香搂大门的不远处监视着,阿九假扮黄包车夫,而段子张则假扮是一名教书先生。
两人看着黑木翔太在四名保镖簇拥下钻进轿车后,阿九悄悄跟上去,将袖口的荧光粉蹭上车身尾部,那是用萤火虫磷粉和桐油调制的追踪剂,即便暴雨倾盆也不会脱落。
阿九将沾有荧光粉的油纸包塞进黄包车缝隙,拉着黄包车,到了巷子口,断指张伸手叫停了他,坐上了他那个黄包车,他们俩就直接慢慢的走在汽车前方。
当黑木翔太他们的车启动了以后,车尾还可以看得到淡淡的荧光绿色。
阿九赶紧就拉起黄包车,搭着断指张不断的加速前行,利用对道路熟悉的优势,只要判断出汽车行进的大致方向,阿九就直接穿街走巷,走小道超到前面去!
当时间过去了30分钟,轿车在霞飞路32号公馆停下。黑木翔太带着他的4位保镖一起走进32号公馆大门。
断指张躲在不远处的梧桐树后头,从公文包里拿出铁皮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按照上楼的时间数着窗户。
当二楼第三个拉亮了房间的灯,窗帘上黑木的影子正在解领带,这下可以确定他所在的房间了。
阿九摸出根烟,嘴里哆嗦着点上火:可算知道这孙子老窝了。烟头明明灭灭,映着两人泛红的眼睛,像两头守着猎物的狼。
他们赶紧通了公道社其他人,告诉了他们,目标所在的位置!
………
霞飞路32号的夜安静得渗人,唯有二楼保险柜转动密码锁的声在空荡的客厅回响。
黑木翔太叼着雪茄,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兴奋异常地扫过铁盒里刚拿到的照片——被绑在手术台上的孩童、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脏器标本,每张照片背面都用日文标注着马路大实验编号。
滋——滋——
电路突然爆裂,整栋楼陷入黑暗。黑木翔太的雪茄吓得应声落地,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烫出焦痕。
他的手刚摸到腰间的配枪,后颈已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捏住。
贺猛铁塔般的身躯笼罩下来,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动一下,捏碎你的脑壳。
铁臂老周迅速扯开窗帘,月光透过雕花玻璃斜斜切在保险柜上。
沈佑铭弯腰拾起照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照片里无数的人体实验,就是无数的生命在哀嚎,其中有一张运送货物到槟城时的照片,有一个受伤严重的女孩的头像,很像林鹤轩给他看的那个阿翠。
沈佑铭看到这些惊世骇俗的照片,心中涌出控制不了的愤怒。
启动獬豸善恶系统,淡金色的光在眼睛里一闪而过,眼前之人周身所显示的光,是绛红色(最深的红)!此人之恶行,罪恶之深,实属罕见!
把灯打开。沈佑铭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老周转动改装过的怀表,暗藏的微型发电机启动,惨白的灯光下,黑木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贺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掼在墙上,相框应声碎裂,玻璃碴扎进黑木的肩膀。
那些照片...你还有多少?沈佑铭举起照片,银白的灯光在照片的边缘蔓延。
沈佑铭照亮的照片凑到黑木翔太眼前,亮光映亮对方扭曲的脸。
沈佑铭忍不住又在他的腹部的隔膜区,狠狠的揍了一拳。黑木翔太遭受腹部重击后,剧烈咳嗽起来,猩红的血沫喷在沈佑铭手背。
他仰起头,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眼中尽是癫狂:支那人...也配知道?
贺猛粗壮的手臂如铁钳般卡住黑木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沈佑铭扯下对方的领带,狠狠勒住他肿胀的脸颊:你看清楚我是谁?为什么要找人来暗杀我?
黑木翔太艰难地转动脖子,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咯咯声。
当他看清沈佑铭眼底的杀意时,瞳孔猛地收缩:你是...沈家的人?沈佑铭!嘿嘿!
血水顺着他缺了半颗的门牙不断涌出,是你呀!当然是有原因的,不过我是不会说的——他突然暴喝,我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东洋武士,是决对不会说的!
武士?贺猛突然冷笑,布满老茧的拳头已经捏紧。下一秒,带着破空声的重拳狠狠砸在黑木右侧肋骨。
闷响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炸开,黑木翔太整个人被砸得撞向身后的书柜,成排的东洋书图册哗啦啦倾泻而下,将他埋在书堆里。
铁壁老周突然扯开工具箱,齿轮与铁链碰撞出刺耳声响。
他掏出个冒着青烟的铁盒,正是用报废的留声机零件改装的电击器:听说你们137喜欢玩电?
“我来给你一些刺激,刺激一下吧!”
让贺猛把他从地上举起来,老周用两根铜制电极抵住黑木翔太的太阳穴的瞬间,沈佑铭突然抬手制止。
他吩咐道:“老周你去把保险柜打开,估计里面还会有照片和其他证据,把证据找出来打包,交给断指张,让他先拿回去存放好。”
沈佑铭盯着满地狼藉,目光落在墙角的古董转盘钟上。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里,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拼着系统的丰厚奖励不要,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