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剩六十九小时四十七分,江临川站在岑氏集团总部会议厅的前排,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表的边缘。那是一块机械表,表盘安静地停在三点十七分,仿佛连时间都为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会场灯光亮起,投影幕布缓缓落下,年度股东大会正式开始。岑世昌坐在主席台中央,手里握着一支钢笔,一下一下轻敲桌面,节奏不快,却让人心里发紧。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江临川身上,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根据公司章程第十四条,任何股东如果涉嫌非法获取核心技术、扰乱资本市场秩序,董事会可以启动临时罢免程序。”他声音沉稳,字字清晰,“我提议,立即审议冻结江临川先生一切职务与持股资格的动议。”
几名董事立刻响应,名单很快递到了主持人手中。投票流程即将开始,气氛明显偏向岑世昌。
可江临川没有说话,也没有站起来争辩。他只是微微侧头,朝周媛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主持人准备宣布进入表决环节的一瞬间,一个身影站了起来。
是岑疏影。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圈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她一步步走向发言台,目光从那些低着头的董事脸上掠过,最后定定地看着岑世昌。
“我母亲去世前,在苏黎世设立了一项家族信托基金。”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楚得像风穿过玻璃窗,“这个基金持有岑氏集团35%的b类股,属于不可稀释的特别表决权股份,从未登记在公开股权名册上。”
整个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岑世昌的手猛地一僵,袖口那枚蛇形雕刻的袖扣被他反复拨弄,可怎么也对不齐。
不等他开口,周媛已经将一枚U盘插入主控系统。屏幕闪了两下,一份文件出现在大屏幕上——《岑氏家族信托遗嘱》全文,签署日期是五年前,公证机构写着:瑞士苏黎世联邦公证处,备案编号hJ-2047-Sx。
“这份文件附有生物特征认证记录。”周媛语气冷静,“包括指纹、虹膜和语音签名,都已经通过国际第三方鉴证平台核验。”
她按下遥控器,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却坚定。她亲手在遗嘱末页签下名字,然后抬头看向镜头:“如果岑世昌以不正当手段夺取公司控制权,这部分股权将自动与外部战略投资者绑定,确保公司不会落入私欲之手。”
镜头一转,一位律师出镜说明:“绑定对象在签署当天就已经锁定,身份信息加密存档,必须通过双因子验证才能调取。”
会场里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有人翻章程,有人悄悄问法律顾问。权力的天平,正在悄悄倾斜。
岑世昌猛地拍桌而起:“荒唐!这种境外文件,没经过法庭质证,凭什么作数?你们这是串通好了演戏!”
“演戏?”岑疏影淡淡开口,“那你记不记得,五年前你派人闯入苏黎世的私人保险库?那次失败后,你还销毁了三份海外账户申报表。”
岑世昌瞳孔一缩,手指僵在半空。
就在这时,江临川终于站起身。
他没有看岑世昌,而是面对所有董事,语气平静地说:“绑定的对象,是我。”
四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湖心。
周媛立刻调出第二份文件——《一致行动人协议》的签署记录,时间是三天前,地点在新加坡某律师事务所,双方签字齐全,电子认证链完整。
“根据协议条款,”她补充道,“从今天起,江临川先生和岑疏影女士在重大决策上行使联合投票权。”
主持人快速核算数据,随即宣布:“经确认,两位股东合计持股比例已达60%,满足普通经营决议的过半数要求。”
话音刚落,岑世昌突然冲向主控台,伸手就要拔电源线。
“停下!这会议无效!”
可大屏幕没有熄灭。
备用线路早已开启,苏棠远程接入的备份服务器稳定运行。一幅动态股权结构图缓缓展开:
岑疏影(含母亲遗产股):42%
江临川(前期收购+技术入股):18%
其余中小股东:40%
图表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一致行动人联盟生效,决策权重覆盖核心管理层变动、资产处置、战略合作等全部常规事项。”
主持人再次开口:“根据公司章程第三十二条,现任执行董事岑世昌若失去多数股东支持,可由持股超半数的股东联名发起罢免议案。”
江临川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主持人:“这是罢免动议书,请立即召开临时董事会进行表决。”
整个会场陷入死寂。
岑世昌跌坐回椅子上,钢笔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机械地抬起手,一遍遍整理袖扣,动作越来越快,却又一次次失败。那枚蛇形袖扣歪斜着,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毒蛇。
没有人再看他一眼。
江临川转身走向岑疏影,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厅。走廊尽头阳光洒落,映照在他们拉长的身影上,像是为这场胜利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周媛留在原地,默默拔出U盘,放进随身药盒的夹层里。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开始整理接下来的法律交接清单。
远处传来直升机起降的轰鸣声,那是军方接技术人员去试飞基地的信号。
江临川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指针依旧停在三点十七分。
他抬手,轻轻按下了表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