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眉头瞬间皱起,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边出事了,而且恐怕不是小事。
他立刻收起手机,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朝着卫生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循着那凄厉的哭喊与激烈的争吵声,快步穿过略显拥挤的街道,来到青山镇卫生院门口。
只见原本就不算宽敞的院门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有来看病的患者和家属,
也有附近被惊动的商户和路人,个个伸长了脖子,议论纷纷,现场一片混乱。
人群中央,一个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裤腿上还沾着泥点的农村汉子,正死死揪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医生的领口。
那汉子双目赤红如血,额头上青筋暴起,因为极度的悲痛和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是你!
就是你!
王八蛋!”
汉子的声音嘶哑破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血泪,
“昨天我婆娘送来的时候,只是有点发烧,咳嗽!
是你给看的!
是你给打的针,开的药!
你说就是普通感冒,打完针就好!
可今天早上……今天早上我婆娘她就……她就没了!
没气了啊!
你还我婆娘!
你把我的秀兰还给我啊!!”
他声泪俱下,巨大的悲恸感染了周围不少人,一些心软的妇女已经跟着抹起了眼泪。
汉子旁边,一个约莫七八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
被这场面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抱着汉子的大腿,哇哇大哭,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那稚嫩而无助的哭声,更是让人心碎。
场面几乎失控。
被揪住领子的男医生,约莫三十岁出头,脸色煞白,眼镜都歪到了一边,显得狼狈不堪。
他用力地想掰开汉子的手,但那双干惯了农活、充满力量的手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
他只能徒劳地挣扎着,嘴里慌乱地辩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利:
“你……你放开我!
松开!
你这是医闹!
是犯法的!
我告诉你!
你老婆……你老婆张秀兰昨天送来的时候,症状就不轻!
我们初步诊断是急性心肌炎!
病情发展太快,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
是她的病太重!你不能赖在我头上!”
“放你娘的狗屁!”
汉子根本不听,情绪彻底失控,咆哮着打断他,
“昨天她还能自己走着来!
就是吃了你的药,打了你那破针之后,晚上回家就说心口闷,喘不上气!
今天一早就不行了!
就是你们这些庸医!
害人精!
你们治死了我婆娘!
我跟你们拼了!!”
他一边吼着,一边用力摇晃着医生,眼看就要挥拳相向。
周围的几个小护士和闻讯赶来的其他病人、家属,都被这阵势吓住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阻拦。
卫生院的院长和主要领导似乎还没赶到现场。
林凡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过全场。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那个悲痛欲绝的汉子和吓坏了的小女孩身上,心中不由一叹。
随即,他看向那个被揪住的医生,对方眼神闪烁,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辩解的话语虽然符合常规逻辑,但底气明显不足。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被汉子放在一旁、临时充当担架用的破旧平板车上。
车上,一具用脏兮兮的白布覆盖着的遗体静静地躺着,无声地诉说着悲剧。
林凡眼神一凝,体内太初真气悄然运转,汇聚于双目。
《太初医经》中记载的“望气术”瞬间发动!
在他的视野里,那平板车上的景象陡然一变!
寻常人看不到的是,那妇人的遗体上方,尤其是心口部位,并非仅仅是一片死寂。
而是缠绕、盘踞着一股极其诡异、与残留的微弱生机格格不入的晦暗、污浊的“死气”!
这股死气并非急性心肌炎自然衰竭后应有的均匀弥漫,而是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在心脉关键区域,其性质更偏向于……
某种外来的、具有强烈刺激性和毒性的药物能量残留!
正是这股异种毒性能量,在她本就因心肌炎而脆弱的心脉上给予了致命一击,急剧加速了其衰竭过程!
这医生,恐怕不仅仅是误诊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用错了药,或者药物配伍、剂量出现了严重问题,导致了这场本可避免的悲剧!
‘急性心肌炎虽凶险,但若及时对症治疗,未必没有生机。
此妇心脉间的晦暗死气,分明是药毒攻心之兆!
这庸医,害人不浅!’
眼看那汉子悲怒攻心,真的要动手打人,一旦事态升级,后果不堪设想。
林凡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
“住手!”
他的声音并不算震耳欲聋,却如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安抚人心的力量,又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威严,
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嘈杂、哭喊和争吵,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那汉子和扭打在一起的医生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看向这个突然出现、面容陌生却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林凡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进去,直接无视了现场紧张对峙的两人,目标明确地走向那辆平板车。
“你谁啊?
这里没你的事!
少管闲事!”
那男医生见林凡年轻,衣着普通(只是干净的休闲装,在镇上不算突出),不像是什么领导或者有背景的人,
顿时把刚才受的惊吓和憋屈发泄出来,不耐烦地厉声喝道,试图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权威。
林凡根本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平板车上的妇人身上。
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就要去掀开那覆盖着的白布。
“你干什么!
不准动我婆娘!”
那汉子见状,如同被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立刻松开了医生,红着眼睛就要冲过来阻拦林凡。
在他心里,妻子已经死了,绝不容许任何人再亵渎她的遗体。
“想救你老婆,就站在原地,别动!”
林凡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电光,直刺汉子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