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前因后果,马小玲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
她盯着莱利看了片刻,确认他并无恶意,这才收起了敌意。
莱利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却仍觉发毛——面对马小玲时,竟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她比当年的马灵儿更加可怕。
“马家血脉,果然代代惊人。”他在心底默默感叹。
孔雀大师凝望着远方森林,低声念经,喃喃道:“此地阴气积聚,怨念盘根错节,恐怕所谓的精灵早已沦为怨灵。”
“幕后之人莫非是邪道修士?他布下这一切,究竟图的是什么?”
他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马小玲忽然转头问他:“老和尚,你一个东瀛来的法师,跑这么远掺和这事,真只是为了一个精灵节?”
“……”孔雀大师一时语塞。
确实荒谬。
他是东瀛人,这片土地离他的故国万里之遥,按理说不该插手异国之事。
“实不相瞒,我是奉师命而来。”他终于开口,“师父托人送来一封信,要我来此地超度冤魂。”
“你师父?”马小玲挑眉。
“他早年离开里高野,游历天下数十载,至今行踪不明。
他心怀慈悲,专为苦难众生奔走。”提起师父,孔雀大师神情肃穆,满是敬仰。
马小玲撇了撇嘴,对这套佛门说辞向来不感冒。
至于那位神秘的师父……
顾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记忆——原着中提到过,孔雀大师的师父,并非寻常僧人,而是僵尸。
而且身份极为特殊,正是秦朝时为始皇寻药的方士徐福!
那个渡海而去、最终失踪的徐福,其实被僵尸王咬伤,归来后又将始皇变成同类……一段被历史掩埋的秘闻。
“精灵节……莫非和徐福脱不了干系?”顾云心头一动,“那个黑衣人,该不会就是他?”
眼下多想无益,明日便是五十年才轮一次的精灵节,那人极可能现身。
念头落下,他望向莱利。
“今晚可否借宿一宿?”
“可以……”莱利轻声应下,随即又补了一句,“但我有个请求。”
“若是明夜诗雅出现,请你放她一条生路。
这场灾劫,归根结底,是我惹下的。”
顾云未置可否,只默默转身,踏上古堡阶梯。
此时,残阳如血,暮色渐浓。
次日。
顾云与马小玲在古堡周边闲走,一边等待夜幕降临。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沉入地平线。
孔雀大师立于门前,目光投向远处幽深的精灵森林。
他身披赤金袈裟,手握法杖,神情肃穆,气度俨然。
莱利站在他身旁,同样凝望着那片漆黑的林海,眉宇紧锁,似有心事难解。
夜色如墨,缓缓铺展。
顾云二人从山道归来,见两人仍伫立原地,如同石像般纹丝不动。
“来了!”
孔雀大师忽然低喝,双目骤然迸出金芒。
他已炼成罗汉之躯,眼蕴佛光,能破幻识真,窥见凡人不可见之物。
顾云与马小玲立刻回头,视线直指森林深处。
呜——
狂风突起,阴气席卷而来,寒意刺骨,令人脊背发凉。
这风邪异非常,常人早已瘫软在地。
但顾云、马小玲与莱利皆为不死之身,不受侵扰;孔雀大师周身泛起淡淡金光,佛力护体,自然不惧阴煞。
“何等妖孽,竟敢擅闯此地!还不现身受诛!”
孔雀大师怒声断喝,法杖重重顿地,整座山头为之震颤,古堡梁柱嗡鸣作响。
马小玲微怔:“这和尚何时有了这般修为?难道真得了佛门真传?”
从前她不过地师境界,便能轻易压制对方,如今的孔雀大师,论道行竟已逼近姑婆马丹娜!
半年之间突飞猛进,显然已真正融合了佛祖遗留之力。
他右手执杖,左手结印,口中诵出梵音。
“%¥¥%#¥#¥……”
字字化作金文,自唇间飘出,悬浮空中,笼罩四野。
“言出法随?佛门真言?”马小玲瞳孔微缩,心中震动更甚。
此人实力远超预估,恐怕已踏入圣师之上!
而莱利却痛苦不堪,佛音入耳如针扎神魂,他面容扭曲,猛然仰头嘶吼。
獠牙毕露,双眼泛起幽蓝光芒——那是第四代蓝眼僵尸的征兆!
确切地说,他本是第三代黄眼,只因久未饮血,血脉衰败,连眼色都难以维持,力量一路滑落。
呜呜呜——
阴风愈发猛烈,一团乌云自森林腹地腾空而起,缓缓逼近。
“桀桀……”
“哈哈……”
怪笑连连,似千百人在同时哭笑怒吼,声音交错,令人神智错乱。
马小玲催动僵尸之眼,定睛望去——那团黑雾中挤满了虚影,全是精灵!
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身。
其中人类模样的个个俊美非凡,女子姿容绝世,皆生着尖长耳朵。
真正的精灵族!
“世上竟真有这种生灵?”她低声呢喃,第一次亲眼得见传说中的种族。
顾云亦凝视着那些飘荡的身影,与古籍所载分毫不差。
精灵本是高贵之族,优雅灵动,被誉为自然之子。
可眼前这些,浑身缠绕黑雾,双目浑浊,早已失去神志,沦为被操控的傀儡!
“嗯?药的气息?”顾云心头一凛,鼻尖掠过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药】的痕迹。
却又略有不同,更像是掺杂了【妖兽病毒】的变异气息。
他面色转冷,精灵森林背后,竟也有命运的爪牙在暗中搅动。
“哼,命运又在耍什么把戏?”他冷冷注视着那团逼近的黑云。
刹那间,漫天精灵如潮水般涌来,将整座古堡团团围住!
就在此时,林中疾射而出两道身影,快若流星。
嗖!嗖!
两位女子踏风而来,身形曼妙。
“诗雅!”莱利一眼认出其一,失声叫道。
“女僵尸?”马小玲紧盯另一位,目光顿凝。
诗雅与珍妮,正是眼前这两位女子。
珍妮不久前从港岛取走了那件名为“天使之泪”的宝物,而此刻,那条神秘的项链正静静地挂在诗雅的颈间,泛着幽微的光。
“诗雅,你终于现身了……”莱利低声开口,脚步缓缓向前,目光落在那名异国女子身上,眼神中交织着复杂情绪。
诗雅却如同冰封般冷峻,面无表情,仿佛周遭一切皆不存在,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今日我来,只为讨回五十年前的债!”她声音清冷如霜,字字如刀,“当年你加诸于我的苦难,如今我要你百倍奉还!”
孔雀大师凝视着她,心头沉甸甸的。
寻常的四代或五代僵尸,绝不会让他感到这般压迫。
可诗雅的气息远超莱利,甚至高出数个层次!
她忽然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双瞳骤然转为银白——
银眸僵尸!
孔雀大师浑身一紧,手中法杖握得更牢,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应战。
“银色眼睛?”马小玲震惊不已,转头看向顾云,“顾云,怎会有人是银眼?这种存在算什么级别?”
红眸为一代,绿眸属二代,黄为三,蓝为四,白为五……可从未听闻过银眸之说。
除却极少数变异的紫眸、金眸外,世间再无其他记载。
顾云盯着诗雅看了一眼,眉心微蹙。
银瞳?倒也不算罕见。
他并未多作停留,反而目光投向远处的精灵森林,眼中金、紫、红三色轮转,似能穿透虚空。
“出来吧,藏不住的。”
他语气平淡,却如惊雷炸响天际。
轰——!
刹那间,整片森林爆裂成灰,千米之内化作虚无,天地一片死寂。
孔雀大师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就连莱利也吓得后退半步。
靠!这也太恐怖了?
一句话,竟有如此威能?
就在这片废墟之中,一道黑影破空而出。
那人披着漆黑长袍,脸上覆着一张狰狞鬼面,自残破林地中飞掠而至,稳稳落在诗雅身后,仰头直视顾云。
唰!
顾云的目光如电扫去,两人视线交击,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激烈得令人窒息。
轰隆!
黑袍人身上的气势猛然爆发,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獠牙——竟是个僵尸!
面具之下,他的神情剧烈波动,显然没料到顾云竟强至此等地步,完全超出预估!
但他面容被遮,无人得见其真容。
顾云眸光流转,连他的僵尸都无法看透这张面具的本质——此物非人间凡品,乃是异界材质所铸!
“不属于这片天地的东西?”顾云扫了一眼那面具,随即收回目光,神情淡然。
“呼……”
黑袍人暗自松了口气,内心却翻江倒海。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绝非此人对手!
“太可怕了……果然先前那位提醒我莫要招惹此人,所言非虚。”他在心中低语。
然而事已至此,避无可避。
他本不想动手,可对方已然主动寻来。
“杀了他!”
黑袍人咬牙切齿,终下狠心,抬手指向顾云。
“吼——!”
诗雅顿时怒吼一声,双目泛银,原本秀美的脸庞扭曲狰狞,指甲暴涨如刃,带着撕裂空气之势疾冲而来。
嗤啦——!
风声割裂,铁石亦可断。
顾云依旧神色平静,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