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当曹操那句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在书房中响起时。
赵云脸上的最后一丝平静,也彻底消失了。
他那双总是淡漠如水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杀气,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整个书房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都下降到了冰点!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郭嘉、荀彧这样的顶尖谋士,还是夏侯惇、许褚这样的绝世猛将,都在这股恐怖的杀气之下,感到了战栗!
“曹孟德!”
赵云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变得低沉,沙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凛冽的杀意!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曹操走去。
“你再说一遍。”
他死死地盯着曹操,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仿佛要将曹操的灵魂,都彻底洞穿。
“保护丞相!”
夏侯惇和许褚,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他们咆哮一声,一左一右,如同两座铁塔,瞬间挡在了曹操的身前。
他们拔出了自己的兵器,摆开了防御的架势,紧张地,警惕地,看着那个一步步逼近的,如同魔神般的赵云。
他们知道,只要眼前这个男人再往前一步,一场血战,就在所难免!
而这一次,他们没有任何信心,能挡住这个,已经彻底被激怒的男人!
“都给我退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曹操,却忽然开口了。
他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夏侯惇和许褚,独自一人,迎上了赵云那足以让鬼神都为之战栗的目光。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
有的,只是一种枭雄与枭雄之间,棋逢对手的,冰冷的对峙。
“子龙,吾知道,你很生气。”曹操的声音,依旧沉稳,“但是,你要明白。吾,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赵云笑了,笑得无比森然,无比讽刺。
“好一个迫不得已!”
“你拿我的妻子,拿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来当做威胁我的筹码,来当做你一统天下的棋子!”
“你管这个,叫迫不得已?!”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曹孟德!我敬你是当世枭雄,是我的岳父!所以,我来了许都,我守了你的规矩,我给了你足够的颜面!”
“可你呢?!”
“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你先是用一个虚无缥缈的王位,来画饼充饥,想让我去替你当枪使,去跟刘备和孙权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你又想用我的妻儿,来当人质,来锁住我的手脚,让我永远做你曹家的一条狗!”
“你他娘的,还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
赵云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砸在曹操的心上,也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书房之内,鸦雀无声。
曹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因为,赵云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阴谋,都被赵云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给赤裸裸地撕开了,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难堪和羞辱。
“赵云!你放肆!安敢如此与丞相说话!”一旁的荀彧,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厉声喝斥道。
“我放肆?”赵云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荀令君,我倒想问问你,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自诩为汉室忠臣的读书人,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毫无底线地,去利用别人的妻儿,去践踏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吗?”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王道?!”
荀彧被他这番话,问得是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
从道义上讲,他们,确实是理亏的一方。
“子龙。”
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嘉,忽然开口了。
他走上前,对着赵云,深深地,行了一礼。
“此事,是嘉,向丞相献的计策。与丞相无关。”他竟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嘉知道,此计,有伤天和,更伤了将军与丞相之间的翁婿之情。”
“但,嘉,也是迫不得已。”
他看着赵云,眼神里,充满了诚恳和一丝无奈。
“将军之才,惊天动地。将军之勇,盖世无双。说实话,丞相,还有我们所有人,都怕你。”
“我们怕,一旦放你这头猛虎归山,便再也无人能够制衡你。”
“我们怕,你会成为,比刘备,比孙权,都更加可怕的敌人。”
“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想用公主和未来的小公子,来留住你,来让你,能与我们,真正地,站在同一条船上。”
“嘉,知道,这很卑鄙。”郭嘉苦笑一声,“但,身在这乱世,为了主公的大业,为了天下的安宁,有些事情,不得不为。”
郭嘉的这番话,说得是坦诚无比。
他没有再用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饰他们的真实目的。
而是直接承认了,他们就是怕了,他们就是想用人质,来控制赵云。
这种坦诚,反而让赵云心中的那股滔天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的鬼才谋士,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曹操麾下,能有如此多的英雄豪杰,为其效死命,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郭嘉在投靠自己以后走的步步都是好棋。
郭嘉知道曹操肯定会想出曹操会把曹晴扣下,所以直接主动提出摆在明面上。
然后赵云肯定会做出应对,那么这个潜在的危机直接就会解掉。
“奉孝先生。”赵云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你的坦诚,云,心领了。”
“但是,我赵云的妻儿,绝不可能,成为任何人手中的筹码。”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了曹操的身上,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回荆州,曹晴,必须跟我一起走。”
“这是我的底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若答应,我们翁婿之情,尚可维持。日后,你我,依旧是盟友。井水不犯河水。”
“你若不答应……”
赵云的眼中,杀机,再次迸现!
“那今天,这丞相府,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