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玄铁剑斜指地面,剑刃上还沾着方才劈开黑雾时带起的草屑。他盯着血影老怪退入阴影的方向,指尖在剑柄上摩挲——方才那道与虚影同步刺出的剑招,实则已悄悄将一丝本命灵力注入剑穗,此刻正顺着剑纹缓缓流转,修复着方才被黑雾侵蚀的经脉。
“你这剑……”林澈扶着险些脱力的苏焚,目光落在陈砚的剑上,突然皱眉,“剑穗上的‘锁灵纹’,是陈家失传的古法吧?难怪能逼退血影。”
陈砚不答,只是反手将剑归鞘,剑入鞘的刹那,剑脊突然浮现出一行细密的刻字,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那是他昨夜在古籍中拓下的“引星诀”起手式,本想今日试练,却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不对劲。”一直沉默的苏焚突然开口,声音发紧,“方才血影退走时,我好像看到他黑袍下闪过银光——那是‘蚀月卫’的标记!”
“蚀月卫?”林澈脸色骤变,“就是那个号称‘所过之处,星月无光’的暗杀组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砚指尖猛地收紧,剑鞘上的温度陡然升高。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半块玉佩,上面刻着的纹路,与方才血影黑袍下摆露出的标记竟有七分相似。“不止一个。”他沉声道,抬剑指向西北方的密林,“那里至少藏着三个气息,比血影强得多。”
话音未落,密林深处突然卷起黑风,三道黑影踏着树梢掠来,黑袍上绣着银月蚀痕,手中短刃泛着淬毒的幽蓝。最前方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盯着陈砚冷笑:“陈家小崽子,没想到能在这穷乡僻壤遇见你,真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陈砚心头剧震——这人认识自己?他握紧玄铁剑,剑穗上的锁灵纹隐隐发烫,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据说能感应血脉相近之人。难道这些蚀月卫,与当年陈家的变故有关?
“你是谁?”陈砚的声音带着剑鸣般的冷硬。
“死人不需要知道名字。”疤脸挥了挥短刃,“不过可以让你做个明白鬼——当年你父亲毁了我们的‘月祭’,这笔账,今天该算了。”
林澈与苏焚脸色同时一白。月祭是蚀月卫最邪门的仪式,据说要用百人的心头血献祭,才能换来短暂的“月蚀之力”。当年陈家为何会与蚀月卫结仇,竟是因为这个?
陈砚突然笑了,剑再次出鞘,剑风扫过地面的碎石,激起一片星火:“我父亲说过,斩妖除魔,从不需要知道对方名字。”他手腕翻转,剑穗上的锁灵纹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星图,“林澈,护好苏焚,这三个,我来解决。”
星图上的星辰突然坠落,化作剑气射向三道黑影。疤脸显然没料到他能引动星力,仓促间挥刃格挡,却被剑气震得后退数步,黑袍上的银月标记变得黯淡。“有点意思,不愧是陈斩的儿子。”疤脸舔了舔唇角的血,“可惜,你父亲当年都没能活着走出月蚀阵,你觉得你能?”
陈砚没接话,只是将灵力灌注剑身。他想起父亲藏在剑匣底层的信:“若遇蚀月卫,切记引星力入剑,他们的月蚀之力遇星力则溃。但要小心‘月主’,他的蚀月之力已近圆满,寻常星力伤不了他。”
“月主?”陈砚的剑微微一顿。
就在此时,密林深处传来一声轻笑,温和得像春风拂过,却让空气都泛起寒意:“看来,小猎物认出我的气息了。”
一道白影从树影中走出,白衣胜雪,手中把玩着一枚银月令牌,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但他周身的月蚀之力却浓得化不开,连陈砚剑上的星力都被压制得黯淡了几分。
“月主!”疤脸等人立刻单膝跪地。
陈砚的玄铁剑剧烈震颤,剑穗上的锁灵纹几乎要裂开。他能感觉到,这白衣人的实力,比父亲描述的还要恐怖。而更让他心惊的是,白衣人腰间挂着的玉佩,竟与他剑穗上的那半块,是一对。
白衣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抚摸着腰间玉佩,笑得愈发温和:“陈家的小家伙,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吗?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陈砚的剑缓缓抬起,剑尖直指白衣人,星力在剑刃上凝聚成一点璀璨的光:“我父亲的下落,我自己会找。至于你——”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今日,要么你退,要么,我剑下亡魂。”
白衣人脸上的笑淡了些,指尖轻轻转动银月令牌:“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很像你父亲。可惜啊……”
话音未落,陈砚已化作一道剑光冲了出去。玄铁剑劈开空气的锐响,与密林深处突然响起的钟声撞在一起——那是林澈按动了信号钟,附近的修士听到钟声,正往这边赶来。
白衣人望着冲来的剑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抬手对着虚空一握。陈砚只觉剑势一滞,仿佛陷入泥沼,而白衣人袖口飞出的月刃,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