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峡的秋风卷着砂砾,掠过新立的剑盟总坛“明月楼”。陈砚站在九层塔楼的最高处,青萍剑斜倚在汉白玉栏上,剑身映出楼下如火如荼的建设场景——镇北军的工匠正在加固峡口的防御工事,青萍镇的铁匠带着徒弟们将玄天鼎残片熔铸成灯笼,那些曾被血莲教迫害的流民,则在峡底开垦荒地,准备种植能驱邪的艾草。
“剑主,南疆的孔雀使求见。”林平抱着一摞图纸走来,额角还沾着木屑,“她说带着十万火急的军情,非要当面跟您说。”
陈砚接过图纸,扫了眼上面错综复杂的机关图——正是南疆剑亭分舵设计的“孔雀翎弩”,以孔雀尾羽为引,能发射淬毒的弩箭。他点头赞许:“让她上来吧。”
不多时,身着彩衣的傣族姑娘踩着月光走上塔楼。她腰间挂着孔雀翎制成的香囊,发间插着三枚银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剑主,”姑娘行了个大礼,声音如夜莺啼鸣,“我族大祭司夜观星象,发现月魄剑胎的气息正从东海传来。三日后的秋分夜,血莲教要在蓬莱岛举行‘血月祭’,用万人怨念彻底激活剑胎。”
陈砚握紧青萍剑,剑脊的纹路突然亮起,与姑娘腰间的孔雀翎产生共鸣——那是初代盟主留下的剑魂在警示。他望向东海方向,天际线处正有乌云聚集,隐约能听到闷雷滚动。
“林平,传令下去。”陈砚转身吩咐,“启动‘明月令’,调各地剑亭堂主三日内到鬼哭峡集结。另外,通知镇北军水师,让他们准备三百艘快船,三日后随我东渡蓬莱。”
林平领命而去,孔雀使却突然跪下:“陈剑主,我族愿随您同去!血莲教当年屠我寨子时,是剑盟的前辈用命护住了老弱。”
陈砚扶起她,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银铃上——那是用当年剑盟弟子的护心镜碎片熔铸的。“我需要你留在这里。”他取下腰间的青铜令牌,“带着明月楼的机关图纸回南疆,在澜沧江畔建一座‘孔雀亭’,若东海战事不利,那里就是新的防线。”
姑娘郑重接过令牌,银铃轻响间,仿佛有无数剑魂在应和。
三日后,秋分夜。陈砚站在镇北军水师的旗舰甲板上,望着蓬莱岛方向的血色月亮。岛上的祭坛发出诡异的红光,十万血莲教信徒正跪在地上 ,他们的鲜血顺着祭坛纹路流入中央的剑胎,那柄由万人骨血熔铸的邪剑,已吸收了足够的怨念。
“剑主,岛上有十万之众,我们只有三万水师。”镇北军统领李擎皱眉,“正面强攻怕是……”
“不必强攻。”陈砚摇头,“我一人一剑,足矣。”他纵身跃下甲板,青萍剑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银线,竟是踩着月光向蓬莱岛飞去。
“这是……逐月式!”李擎惊叹,“陈剑主竟已能御剑飞行!”
蓬莱岛上,血莲教教主站在祭坛中央,手持月魄剑胎,望着空中的陈砚狂笑:“来得正好!本座正要拿你的血祭剑!”
陈砚却不答话,青萍剑在他头顶旋转,竟引动了天上的月光。那些柔和的清辉突然变得凌厉,化作千万道剑气,将岛上的信徒逼退。
“破!”
陈砚低喝一声,青萍剑与月魄剑胎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两股剑意在空中纠缠,血色与银色交织,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撕裂。
教主突然将月魄剑胎刺入自己心口,整个人化作血雾,与剑胎融为一体:“尝尝本座的‘血月同辉’!”
陈砚只觉识海剧痛,无数血莲教的残魂在他脑海中嘶吼。他想起初代盟主的话,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青萍剑上:“逐月式,破妄!”
青金色的剑意如潮水般涌出,将血雾驱散。月魄剑胎在空中颤抖,终于承受不住这股浩然正气,轰然碎裂。
教主的残魂在剑气中发出不甘的惨叫:“不可能!本座吸收了十万怨念,怎么会输!”
“因为你不懂,”陈砚的声音如洪钟般回荡,“真正的力量,不是靠吞噬得来的,是靠守护赢来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蓬莱岛上空的血色月亮逐渐恢复银白。陈砚望着岛上幸存的信徒,他们眼中的狂热已被恐惧取代。他将青萍剑插入祭坛,剑身发出嗡鸣,竟将整个祭坛净化成了一座剑亭。
“回去告诉你们的人,”陈砚的声音传遍全岛,“剑盟的剑,永远为该守护的人而战。若你们愿意放下屠刀,各地的剑亭会为你们留一盏灯。”
信徒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跪下来,将手中的法器扔入海中。
回到鬼哭峡时,天已大亮。陈砚站在明月楼顶层,望着东海方向的朝阳,突然明白,真正的胜利不是消灭多少敌人,而是让更多人看到希望。他握紧青萍剑,剑身上的血迹逐渐褪去,露出最初的锋芒。
“剑主,南疆传来消息。”林平抱着新的战报走来,“孔雀亭已经建成,当地百姓自发组织了‘护剑队’,连小孩都会唱剑盟的歌谣。”
陈砚笑了,目光扫过楼下忙碌的人群——有镇北军的士兵在教流民识字,有青萍镇的妇人在分发艾草香囊,有小乞丐带着关外的孩子练习基础剑式。他忽然想起初代盟主留下的那句话:“真正的剑,不在手里,在心里。”
是的,只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守护正义的剑,这江湖,便永远有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