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陈宗元就骑着自行车，载着赵秀芬往镇卫生院赶。车后座的赵秀芬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妈祖符和保温杯 —— 从前日发现她偶尔心悸后，陈宗元就没睡过安稳觉，今天必须做个全面检查，才能放心。
“陈医生，会不会有大事啊？” 赵秀芬的声音里带着紧张，手紧紧抓着陈宗元的衣角。陈宗元放慢车速，回头笑了笑：“别担心，就是常规检查，看看心悸的原因，顺便查查胃。”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也没底 —— 赵秀芬的胃阴亏虚调理了这么久，还用过乌头汤，万一有问题可怎么办？
镇卫生院的刘医生看到他们来，赶紧迎了上来：“陈医生，你提前说的检查都准备好了，先抽血，再做胃镜和心电图。” 陈宗元陪着赵秀芬抽血时，看着针头扎进她的血管，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 之前调方时要是再谨慎点，或许就不用让她遭这份罪了。
等待结果的间隙，陈宗元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刘医生突然叫住他，递过一张化验单：“陈医生，你看，赵秀芬的胃黏膜损伤加重了，还有轻度贫血，心电图倒没什么问题，排除心脏问题。” 陈宗元接过化验单，上面的 “胃黏膜中度损伤” 几个字格外刺眼，他想起之前用乌头汤时没及时调整剂量，心里满是自责：“刘医生，那现在该怎么办？还能继续用中药吗？”
“先停了吧，用奥美拉唑保守治疗，再慢慢养胃。” 刘医生叹了口气，“她的胃黏膜已经很脆弱了，不能再受刺激，饮食也得注意，多吃温和的，别吃生冷辛辣。” 陈宗元点点头，把化验单折好放进兜里，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 停用中药，赵秀芬的风湿怎么办？还有她的胃阴亏虚，会不会反弹？
赵秀芬看到陈宗元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好：“陈医生，是不是很严重？” 陈宗元赶紧收起情绪，扶她坐下：“没事，就是胃黏膜有点损伤，先停几天中药，用西药养养，再配合食疗，很快就能好。” 他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写下 “赵秀芬：停用中药，奥美拉唑 + 养胃粥，每日红枣桂圆粥 + 清蒸鱼补血”，笔尖顿了顿，又添上 “观察夜间盗汗情况”—— 他总担心停了中药，她的阴虚问题会复发。
返程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赵秀芬坐在自行车后座，突然说：“陈医生，我头晕，看不清路了。” 陈宗元心里一紧，赶紧停车，扶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他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又搭了搭脉 —— 脉象细数，是贫血引发的脑供血不足。“你等着，我去买红糖。” 陈宗元跑进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包红糖，用保温杯里的热水冲开，喂赵秀芬喝下。
红糖生姜水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赵秀芬的脸色渐渐好转：“陈医生，谢谢你，好多了。” 陈宗元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大意，推着自行车，慢慢陪她往回走：“以后要是再头晕，一定要告诉我，别硬撑。” 他在笔记本上标注 “需优先解决贫血问题，再考虑后续中药调理”，心里暗暗决定，明天就去县城买些温和的养胃药材，比如山药和莲子，帮她好好调理。
回到村时，已经是下午。陈宗元刚把赵秀芬送回家，就看见李二狗的媳妇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陈医生，不好了！二狗的尿酸又升了，脚又有点肿，你快去看看！” 陈宗元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抓起药箱往李二狗家跑。
屋里的李二狗坐在床上，脚踝果然肿了些，他低着头，不敢看陈宗元：“陈医生，我、我最近帮村民采药，每天采四个小时，可能太累了……” 陈宗元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脚踝，又掏出尿酸试纸 —— 数值 450μmol\/L，比之前的 420μmol\/L 高了不少。“你啊，怎么不听话！” 陈宗元又气又急，“之前跟你说过，不能过度劳累，会导致代谢紊乱，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李二狗的头埋得更低了：“我想着帮大家采药，还能赚点钱，没想到……” 陈宗元叹了口气，从药箱里抓出茯苓：“我给你加茯苓，健脾利湿，别再用之前的剂量，避免加重肝肾负担，以后每天休息不少于八小时，再敢劳累，我就不管你了！” 李二狗赶紧点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陈医生，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处理完李二狗的事，陈宗元刚想回院坝整理药方，就看见王婶和几个村民站在不远处议论。“听说赵秀芬要用西药养胃，是不是中药把胃吃坏了？” 王婶的声音不小，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是啊，之前吴大爷和林奶奶的病也反复过，会不会中药不靠谱啊？”
陈宗元走过去，掏出赵秀芬的化验单：“大家别误会，赵秀芬的胃黏膜损伤是之前用乌头汤时没及时调整剂量导致的，不是所有中药都伤胃。她的贫血和劳累也有关系，现在用西药是暂时的，等胃养好了，再慢慢用中药调理。” 他翻出笔记本，指着赵秀芬之前的关节活动度记录：“你们看，她之前关节只能弯 30 度，现在能弯 60 度，这就是中药的效果，只是慢病调理需要时间，还得注意体质和生活习惯。”
村民们凑过来看着笔记本，议论声渐渐小了，王婶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以后用药可得更小心点，别再出问题了。” 陈宗元点点头：“我会的，以后每个患者的药方都会反复核对，定期复查，绝不会再出现之前的失误。”
傍晚，陈宗元去赵秀芬家送养胃粥的食谱，看见她正坐在床边发呆。“秀芬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陈宗元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赵秀芬摇摇头，声音里带着苦涩：“我就是担心，停了中药，风湿会不会加重，还有晚上睡觉，好像又开始盗汗了。”
陈宗元心里一沉，果然，阴虚问题还是反弹了。“别担心，盗汗的话，睡前用温水擦身，先稳住，等胃好点，我再给你调方，用温和的药，不会刺激胃。” 他坐在床边，把红枣桂圆粥的做法详细写下来：“每天早上煮一碗，加红糖，中午吃清蒸鱼，别放辣椒，慢慢来，会好的。”
赵秀芬接过食谱，眼眶红了：“陈医生，谢谢你，总是这么为我操心。” 陈宗元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好好养病，其他的都别管。”
回到院坝时，天已经黑了。陈宗元坐在油灯下整理笔记，在 “赵秀芬” 那页写下 “先治胃、再调阴、后补气血，分三阶段治疗”，又在旁边画了个养胃的粥碗图案；在 “李二狗” 那页标注 “尿酸回升至 450μmol\/L，加茯苓 15g，减少体力劳动”；最后在空白页写下 “明日任务：1. 联系县城批发商买山药、莲子；2. 随访吴大爷和林奶奶；3. 整理患者体质档案，避免再出偏差”。
刚合上笔记本，就听见院坝里传来脚步声，是林月娥端着一碗咸菜走过来：“陈医生，你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吧？这是我腌的咸菜，配粥吃。” 陈宗元接过咸菜，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