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厂里彻底乱了套!”
白楚悦的声音带着哭腔:“流言蜚语像野火一样烧起来,晚上根本没人敢单独去那片区域,白天去上班也是成群结队,他们丝毫不敢在任何角落多停留一秒!”
“厂里的管理层没办法,花重金从外面请了和尚道士去做过法事,贴满了黄符,还在厂区几个角落撒了据说是开过光的糯米,没过两天再去看的时候,糯米已经泛黑发霉”
“后来呢?镇住了吗?”,沈清妍问
白楚悦苦涩地摇了摇头,眼神绝望:“一点用都没有,那些声音和影子,依旧准时出现,甚至更加猖狂频繁,好像那些符纸和法事,反而激怒了它们一样!”
陆星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不是法事没起作用,那些糯米也尽到了责任,只是这些灵体地怨气在滋生,光用糯米已经完全压制不了了!”
“怨气在滋生?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沈清妍眨着眼睛看了一眼“乐琪”:“如果不是带着怨气死的灵体,怎么会在死后滋生怨气呢?”
“理论上不行,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巫术或者是邪术,炼魂!”
沈清妍和白楚悦异口同声:“炼魂”
陆星竹点点头
“黑袍人?!”,沈清妍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狗东西就不消停点!
“现在所有证据不齐全,也无法确定就是他,白楚悦你继续说…”
白楚悦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出事的工人叫乔大山,快五十岁了,是我爸厂子第一批工人,平时为人老实巴交,干活手脚倒是十分利索,就是身体一直不太好,有点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上周三晚上,他跟宿舍工友喝了点散装白酒,睡到半夜憋不住了,偏偏他们那栋宿舍楼的公共厕所那天晚上管道爆裂在维修,他酒劲上头,又嫌冷不想走远路去办公区的厕所…”
“就一个人摸着黑,跑到宿舍楼旁边那片闹鬼的荒草丛里去小解”
白楚悦的叙述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的细节:“他同宿舍的人说,乔大山出去的时候大概凌晨一点多,当时还有人迷迷糊糊提醒他小心点,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结果,直到天快亮了,他也没回来,刚开始大家以为他只是醉倒在哪个角落睡着了,或者去别的宿舍聊天了,没都没有太在意”
“直到早上六点多,大伙们都该起床准备上班了,发现乔大山还没有回来,手机也丢在床头充电,这才觉得不对劲!”
“他们赶紧穿好衣服出去找,一边喊一边找…最后在离宿舍楼大概三十多米远,草丛最深的地方找到了他!”
“然后呢?”
白楚悦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深深的寒意:“他就那么直接挺地躺在泥水里,双眼圆睁,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全是无法形容的恐惧”
“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就是那种死人的灰白,嘴唇也是乌紫色的微微张着,身上穿着的单薄睡衣被露水和泥泞浸得透湿,四肢冰凉僵硬,但奇怪的是,除了摔倒的痕迹,找不到任何外伤,人就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工友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出来,发现只有胸口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就赶紧叫了救护车送到市里最好的医院”
“医生抢救了很久,生命体征最后是稳定住了,心跳、呼吸靠机器维持着,但是脑电图几乎是一条直线了,相当于医学所说的脑死亡”
“医生说是原因不明的脑功能严重衰竭,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成了植物人…”
说完最后三个字,白楚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里,失神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好好一个人,就只是晚上出去上了个厕所,第二天变成这样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抓住沈清妍的手,那双手冰冷得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妍妍,那东西它不止是吓唬人了,它开始害人了,下一个会是谁?它会不会从厂里跑出来?会不会找到我们家来?我爸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厂子眼看就要停工了…”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只能来求你们了,帮我去看看,好不好?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白楚悦压抑的啜泣和窗外永恒的雨声
沈清妍感受着闺蜜手上传来的刺骨冰凉和剧烈颤抖,她的目光变得凝重而锐利
“你为什么在发生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不给我说呢?”
白楚悦沉默了一下:“刚开始我没想着让你出面,毕竟是关于鬼神之论,我爸也不想扩大这件事,没想到后面越演越烈,我们已经无法控制…”
“陆星竹恰巧受伤在医院康复,我怕给你说会分你的心,所以就暂时隐瞒了”
沈清妍拍了拍白楚悦的手背
能让一个活人在短时间内生命体征完好却大脑死亡,这绝非寻常的阴灵作祟
她缓缓收紧手指,回握住白楚悦冰冷的手,沉静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别怕,你带路,我们一起去看看”
白楚悦点头眼睛里燃起希望的火苗:“好好好,现在就去吗?”
“现在!”
“嗯…我给你带路”,白楚悦拿起钥匙就往大门走,被陆星竹拦住,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钥匙:“开我的车,我的车它们不敢近身”
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陆星竹那辆黑色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拼命地左右摇摆,前方能见度依然很低
车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沈清妍坐在副驾驶,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指节泛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被车灯切割开的雨幕,仿佛那黑暗深处随时会冲出什么东西似的
“就在前面,拐过那个弯就到了!”
白楚悦的声音带着颤音,抬起手指向一条岔路
陆星竹闻言打方向盘,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哗啦的声响
拐过弯没有开多远,一片庞大的、轮廓模糊的工业建筑群就出现在视野尽头
锈迹斑斑的厂门紧闭,如同巨兽的两排牙齿,让人看的心里非常不舒服,门口保安亭亮着微弱的灯光,穿着雨衣的保安身影缩在里面,看到车灯,警惕地探出头
“谁啊?大晚上的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