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妍闻言猛地回头
只见墙角边,陆星竹半靠在白楚悦的怀里,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泛着一种死气的青灰,他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那木屋被激活的邪恶结界和猩红暗流,对身为阴差、灵力纯净的陆星竹造成了远超沈清妍的伤害和反噬
“陆星竹!”
看到陆星竹这副惨状,沈清妍心中的暴怒和杀意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和心痛取代
那股狂暴的力量也因为这强烈的情感冲击而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衰退,眼中的猩红褪去了一些,同时恢复了几分清明
黑袍人趁乱回头看了一眼陆星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趁机钻入了暗道,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追?还是不追?
沈清妍看着奄奄一息的陆星竹,小木屋越来越浓烈的污秽气息,让她也开始感觉到阵阵恶心和眩晕
她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王八蛋!”
沈清妍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暗道方向,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她强行压下体内依旧在乱窜的气流和那股毁灭的冲动,踉跄着跑到陆星竹身边
周身的光芒不稳定地闪烁着,最终彻底收敛回体内,她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显然强行控制这股力量对她负担极大
“陆星竹,你不是很厉害吗?”
对方毫无反应…
沈清妍摸着陆星竹苍白的脸,尽管自己气息不稳但还是想要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一个重心不稳,二人重重摔倒在地
“妍妍,我来帮你!”
白楚悦和沈清妍费力地架起已经失去意识的陆星竹,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木屋门口挪去
每走一步,都感觉周围的猩红暗流像是有生命般试图缠绕上来,那股恶臭几乎让人窒息,白楚悦从兜里掏出来香水瓶,想试图用香水赶走这些暗流
“大姐~你的香水和这恶心的东西一混合,我闻着更要命了!”
白楚悦知道这是徒劳的,只好收起香水,还不忘凭个嘴:“不用了,一瓶好几千不值得用在这些玩意身上,咱们要是能活着出去,你得赔我一瓶!”
“老子给你买10瓶,洗澡用!”,沈清妍凭借残存的力量勉强撑开一小片安全区域,她也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不跟白楚悦拌拌嘴还真没心劲走出去
离门只有短短的两三米距离,但沈清妍感觉有两三公里那么远…
好不容易冲出那扇仿佛通往地狱的黑色木门,重新呼吸到山林间清冷的空气,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沈清妍腿一软,差点与大地妈妈来个亲密接触,她咬牙稳住重心,将陆星竹小心地放在草地上
“悦悦,快去开车!快!”,沈清妍朝着已经吓傻的白楚悦吼道
“啊…好好好!”,白楚悦这才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朝着公路上的车子跑去
沈清妍跪在陆星竹身边,看着他七窍流血、气若游丝的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她颤抖着手,徒劳地想去擦他脸上的血,却越擦越多,这让她更加绝望
“陆星竹你撑住,我们马上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就算是你到了秘密基地,我要跟冥王把你抢回来!”,她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陆星竹缓缓睁开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梨花带雨的沈清妍,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手颤颤巍巍抬起来想要擦拭去她的眼泪:“哭成小花猫了!”
陆星竹的这一句话没有让沈清妍停止哭泣,反而更大声的嚎叫:“陆星竹,你个王八蛋,我不准你有事!”
“放…放心吧,你男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陆星竹细若游丝
白楚悦也开车冲过来,帮着沈清妍把陆星竹扶进车后座,直奔医院…
身后那座黑色的木屋,依旧静静地矗立在林间,如同一个刚刚饱餐一顿的恶魔,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沈清妍搂着陆星竹回头看向小木屋,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这一次,他们虽然侥幸逃生,但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半个小时后…
车子稳稳停到市医院急诊楼前
方青阳刚走到急救通道门口,就看到护士推着一个浑身是血、脸色青灰、昏迷不醒的人冲了过来
他临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扔出去:“卧槽!老陆?!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边跟着平车跑一边快速检查陆星竹的生命体征,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这伤势,看着也太吓人了!
“送进1号抢救室!”
护士点头立马推着陆星竹冲向急诊
方青阳再一回头,看到跟在平车后面、同样狼狈不堪的沈清妍和白楚悦
沈清妍脖子上缠着临时包扎的纱布,还渗着血,脸上、衣服上沾满了灰尘、木屑和不明污渍,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是从哪个难民营或者灾难现场爬出来的
白楚悦更惨,妆早就花了,黑一道白一道,头发也散了,昂贵的衣服被刮破了好几处,眼神惊恐,看谁都像要害她似的,手耷拉在身侧哆哆嗦嗦的
方青阳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逃难二人组”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三个…这是组团去偷渡非洲挖矿了?还是去叙利亚战场当战地记者了?怎么搞成这样?”
沈清妍现在根本没心思跟他斗嘴,白楚悦免费送了方青阳一个白眼:“你可闭嘴吧!我们差点死在外边…”
沈清妍越过他们二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跟着陆星竹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红色的指示灯亮起,方青阳也不在跟白楚悦斗嘴,带上口罩走进抢救室
沈清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护士过来想帮她检查脖子上的伤口,她摆了摆手躲开护士:“我没有事情,都别碰我,我要等陆星竹出来!”
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固执,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白楚悦接过护士手中的纱布,摆了摆手:“抱歉,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待护士走了以后,白楚悦也瘫坐在沈清妍旁边,抱着膝盖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嘴里念念有词:“黑袍人…到处都是黑袍人…全是血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