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陈旧的五层公寓楼走廊,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老式地毯和炖菜的味道。
踏踏——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彼得·帕克刚踏上五楼的平台,501房间对面的房门就“咔哒”一声猛地打开,仿佛门后的人一直贴着门缝等待,速度之快,让他不禁怀疑他的房东迪克维奇先生是否长了一对猫科动物般灵敏的耳朵。
“老天……迪克维奇先生的耳朵是连接着楼道的振动传感器吗?这反应速度,不去申请一份看守国家金库的工作真是浪费天赋。”
迪克维奇先生像地精一样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他脸上堆着一种混合着算计和故作亲切的笑容。
“彼得!你可算回来了!”迪克维奇的声音带着点夸张的如释重负。
彼得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有些皱巴巴的美元钞票,递了过去,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迪克维奇先生,这是这个月的房租,一共一百三十美元,抱歉,让您久等了。”
迪克维奇一把接过钱,手指熟练地捻动,快速清点着数目。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抱歉要是能当钱花就好了”之类的风凉话,反而咧开嘴,露出被尼古丁熏黄的牙齿,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嘿,彼得,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小伙子,怎么可能连房租都付不起?《号角日报》的大摄影师,帝国大学的准高材生!咱们这座城市,缺的就是你这种有前途的年轻人。”
“哦,开始了,‘迟交房租’版本和‘准时交租’版本的迪克维奇先生,简直是两个平行宇宙的人,我毫不怀疑,如果我现在两手空空,他嘴里喷出的将是完全不同的、足以让金刚狼都皱眉的唾沫。”
彼得只是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没有把房东的恭维当真。
点完钱,确认分文不差后,迪克维奇熟练地将钞票塞进鼓囊囊的裤兜,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朝彼得身后那扇紧闭的501房门努了努嘴:
“小子,算你有福气,有个看起来挺有钱,身材更是……啧啧,火辣得不得了的大美女,马上就要搬来当你邻居了!她申请资料上填的职业可是——超级模特!”
“超级模特?”正在用钥匙开自家门的彼得动作一顿,惊讶地转过头,“你是说,又有人要租这里的房子?还是个超级模特?”
“没错!彼得,不然我怎么说你有福气呢!”迪克维奇挤眉弄眼。
奇怪……一个超级模特,怎么会选择搬进这种堪称‘纽约历史遗迹’的老旧公寓?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疑问甩开。
之所以多问一句,主要还是因为玛丽·简的梦想也是成为一名超级模特。
“我先进去了,迪克维奇先生,谢谢您的提醒,不过……”彼得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我已经有约会对象了。”
“噢,我知道,是你手机上那位红头发的漂亮姑娘,对吧?”迪克维奇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但我听说你们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年轻人,多一个选择总没坏处!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彼得!”
彼得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接话,打开门闪身进了自己的公寓,将房东那充满“善意”的怂恿关在了门外。
.......
曼哈顿分区警局,审讯室。
光线惨白,墙壁是令人压抑的灰绿色,空气里弥漫着咖啡、汗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乔治·斯黛西警长,一位面容稍显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老警察,正坐在审讯桌后。
他对面,是双手被铐在桌面固定环上的克莱图斯·卡萨迪,卡萨迪的脸上带着一种狂躁的、不合时宜的笑容,仿佛刚刚目睹了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话。
“姓名。”乔治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试图打破对方玩世不恭的态度。
“哈哈哈……”卡萨迪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五官扭曲在一起,疯狂的眼眸中充满血丝,“你可以叫我‘屠杀’!或者‘暴君’!随你喜欢,警官先生!”
乔治强忍着怒火,将一份薄薄的档案夹重重摔在桌上:“认真点,克莱图斯·卡萨迪!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你的底细吗?”
档案上记录着卡萨迪几次不大不小的暴力犯罪和扰乱社会秩序行为。
“还‘屠杀’、‘暴君’?”乔治讥讽道,“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是美国队长?”
卡萨迪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更加歇斯底里的大笑:“哈哈哈!被你发现了,没错!我就是美国队长,我来拯救这个腐朽的世界!”
乔治:“……”
他感到一阵无力,面对这种纯粹的、以混乱为乐的精神变态,常规的审讯手段几乎无效。
别的罪犯或多或少有动机——金钱、复仇、名声,但卡萨迪……他的档案显示,他似乎只是为了享受破坏和恐惧本身,像一位人形的野兽。
“又一个被蒙面义警送来的麻烦……这家伙就像一颗滴答作响的炸弹,关在普通拘留所都是个隐患。”
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审问后,乔治对身边的一名警员严肃吩咐:“听着,这家伙极度危险,心理评估结果一塌糊涂,必须把他送到守卫最森严的监狱候审!抢劫、非法持枪、蓄意杀人未遂……足够让他在铁窗后待到头发花白了!”
“明白,警长!”
押送往州立监狱的囚车上,卡萨迪戴着沉重的手铐,却依旧止不住地发出低沉的笑声,对着押送他的警卫喃喃自语:“屠杀……才是未来……你们不懂……混乱是阶梯……”
很快,位于布鲁克林区域的州立监狱到了。
阴森、嘈杂的州立监狱牢房区,铁门撞击声、囚犯的叫骂声、远处模糊的警笛声交织在一起。
当卡萨迪被推进一间狭窄的牢房,铁栅栏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锁上时,他非但没有露出恐惧或沮丧,反而显得更加兴奋。
他贪婪地扫视着冰冷的铁窗、厚重的铁栏,以及走廊对面牢房里那些形形色色、面目狰狞的囚犯。
“哈哈哈!完美,简直是变态艺术家们的展览馆!多么……美妙的气息!”
看守的警卫对他怪异的行为司空见惯,迅速锁好门后便快步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那疯狂的笑声污染。
卡萨迪的笑声在牢房里回荡,他用手掌有节奏地拍打着冰冷的墙壁,转向隔壁牢房那个沉默寡言、肌肉结实的男人:
“嗨!那边的,看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想出去吗?嗯?不说话,那多没趣。”
他像毒蛇一样嘶嘶低语。
隔壁牢房的弗林特·马尔科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发白,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他必须出去,他生病的女儿还在外面等着。”
见对方不理会,卡萨迪不以为意地摇晃着脑袋。
就在他背对监控摄像头的一瞬间,他的喉结不易察觉地剧烈蠕动了几下,紧接着,他巧妙地利用干呕的动作作为掩护,将藏在舌苔底下的一根细长、坚韧的丝状物。
——一根精心准备的特殊铁丝。
他吐到了手心。
卡萨迪可不仅仅是个疯子,在堕落成玩爆破的艺术家之前,他曾是个技艺高超的窃贼,尤其精通开锁。
任何传统的机械锁在他面前,都如同虚设,他早就计划好了,甚至连故意在大街上犯案被抓,进入一座监狱,也是他混乱剧本的一部分。
可惜!没有进入纽约最大的雷克岛监狱。
他一边继续发出癫狂的笑声,说着无人能懂的疯话,一边用身体挡住监控视线,手指在背后精准而迅速地动作着,铁丝悄无声息地探入牢门的老式锁孔。
不到两秒钟,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弹动声响起。
门锁,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卡萨迪的嘴角咧到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但他没有立即推门而出,他在等待,等待监狱守卫换岗或者松懈的最佳时机。
而且他要的不仅仅是自己越狱。
“现在的纽约市太无趣了……把这座动物园里的‘珍禽异兽’都放出去!让纽约开个盛大的派对!混乱……才是真正的秩序!而我……才是城市的未来。”
他望向走廊深处,眼中闪烁着先知般的光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哈哈哈……一个怪物走进了监狱?不,不对……我不是怪物……我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