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医院的量子休养舱外，淡蓝色的能量膜正缓缓消退，露出舱内秦佩茹的机械身躯。三天来，舱体持续释放的修复粒子已将她受损的机械内脏修补完整，终端屏幕上“生命体征稳定”的绿色字样闪了又闪，陈建军站在舱边，指尖刚要触碰到舱门开关，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贾张氏的机械轮椅“轧轧”地碾过地面，她探出泛着冷光的机械手掌，“啪”地按在休养舱的缴费终端上——屏幕瞬间跳红，“星际欠费：800信用点”的字样刺得人眼疼。“安院长呢？”她扯着机械喉咙喊，轮椅往舱门前一横，“今儿这钱不抹，我闺女就赖在这儿了！反正你们医院总不能把‘死人’往外扔吧？”
这话刚落，走廊拐角的量子传送门突然亮起白光，红星医院院长安一鸣的机械身影从中踏出。他身侧的终端自动弹出全息界面，上面“星际医院妥协协议”几个字正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显然，贾张氏的撒泼终究是起了作用。安一鸣却没看那协议，只朝陈建军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轧钢厂的量子会议室。
“建军，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安一鸣坐下时，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抬手按在桌中央的量子谈判仪上，界面倏地展开，露出“星际医疗合作协议”的完整条款，“星际二十年交情，我不会坑你。红星医院需要一个能牵头抗生素研究的人，你最合适。”
对面的杨卫国突然抬手敲了敲桌子，他的机械瞳孔泛起细碎的银河光纹——那是极度警惕时才会出现的反应。“安院长，”杨卫国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冷硬，他面前的终端弹出“星际陈建军SSS级权限”的列表，从轧钢厂医务室到星际医疗联盟的授权赫然在列，“建军是我们轧钢厂的人，他的权限归厂里管。你想挖人，得先问过我。”
安一鸣早有准备，指尖在谈判仪上一划，调出另一份全息投影：“我没说要挖走他。”那是一份星际轮值表，上面清晰标注着“陈总长每周三天驻红星医院会诊”的字样，“他照样在轧钢厂上班，只是抽时间来医院带带团队。这对两边都好——轧钢厂能拿到优先用药权，医院能尽快搞出新药，何乐而不为？”
“何乐而不为？”杨卫国猛地拍桌，机械手掌将桌面震得嗡嗡响，他抓起量子通讯器就往外拨，“星际张予扬！你听听安一鸣说的什么话！他明摆着是想借合作的由头挖人！”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炸响张予扬的机械嗓门，比杨卫国还要洪亮几分：“星际滚！”紧接着，一道全息界面从通讯器里弹出，“星际协和医院SSS级权限”的金色徽章闪得人眼晕，“安一鸣你少打歪主意！建军要是想搞研究，协和的实验室随时给他留着，犯不着去你那红星医院！”
安一鸣被噎得顿了顿，倒也不恼，只转头看向陈建军：“你自己怎么想？”
陈建军一直没说话，这时才缓缓抬手按在桌沿的终端上。他没看合作协议，反而调出了星际翻译终端——界面上“星际《医学通史》SSS级解析”的字样正随着他的指尖滑动慢慢展开，从古代草药到星际合成药剂的演变脉络清晰可见。“我想搞利福霉素。”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上周接诊的那个结核病人，普通抗生素压不住，利福霉素是目前最有希望的广谱药。”
这话一出，不仅安一鸣和杨卫国停了争执，连通讯器那头的张予扬都没了声音。片刻后，张予扬的机械身影突然从量子传送门里闪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量子存储盘。他径直走到陈建军身边，将存储盘往桌上一放，界面瞬间展开——“星际抗生素数据库”里，利福霉素的分子结构正缓缓旋转。“你早说啊！”张予扬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机械脸上甚至模拟出几分笑意，“我这儿有最新的星际广谱抗生素研究资料，利福霉素的提纯数据全在里面。”
陈建军眼睛一亮，指尖在存储盘上一点，调出自己的终端与之对接。很快，一串复杂的星际化学方程式在全息界面上铺开，正是他熬了几个通宵画出的“星际利福平合成法”。“我试过用星尘砂做催化剂，”他指着方程式中间的步骤解释，“能让反应效率提高三成，但纯度还差一点。”
“纯度不是问题。”安一鸣立刻接话，他抬手按在量子科研终端上，调出红星医院的实验室资料——“星际红星医院SSS级实验室”的界面里，超净反应舱、量子检测仪的三维模型赫然在列，“医院的实验室有最新的分子提纯仪，明天就能调试好给你用。”
张予扬却比他更快一步，指尖在知识产权终端上飞快操作：“实验室算什么。”他调出“星际专利申请界面”，在发明人一栏稳稳输入“陈建军”三个字，“这合成法得先申请专利。星际陈总长的名字，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杨卫国看着眼前的景象，悄悄收起了通讯器——他知道，陈建军是真的想搞研究，而眼前的合作，或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陈建军没注意他们的暗流涌动，只盯着界面上的化学方程式出神。指尖无意识划过无名指上的量子戒指时，戒指突然轻轻一颤，一道淡金色的光晕从上面飘出，化作“星际医学先驱”的全息徽章，在他面前缓缓旋转。
他抬手碰了碰那徽章，突然想起三天前秦佩茹在休养舱里醒来说的话——“建军哥，要是以后有更多人能用上便宜的好药，就没人会像我这样，生病还得担心付不起诊费了。”那时她的机械眼眶里还含着人造泪，却笑得比谁都干净。
陈建军弯了弯嘴角，徽章的光晕在他掌心慢慢散去。他知道，这场星际抗生素革命或许会掀起不小的波澜，或许会遇到比贾张氏撒泼更难缠的麻烦，但说到底，也只是漫长星际生活里的一段小插曲。
真正的挑战还在很远的地方——南门二星系传来的消息说，那里发现了对现有抗生素全部耐药的超级细菌，等着他去破解。但他不慌。
无论是红星医院的实验室，还是协和医院的数据库，无论是轧钢厂的支持，还是张予扬他们的帮衬，都像是他身后的光。只要这些光还在，只要他手里的方程式还在，就算是在第五星际维度之外，就算要穿越无数星轨，他也一定能守住自己想守的东西——那些等待新药的病患，那些关于医学的初心，还有，属于他自己的那份稳稳的星际幸福。
“那就这么定了。”陈建军收起终端时，机械指尖蹭过终端上“利福平计划”的字样，眼里亮得像落满了星光，“明天我就去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