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诡异的是,即便拉到这个位置,绳端的重量丝毫未减——此刻的感觉,就像他们拽着的根本不是叶飞,而是那个一直在水下较劲的东西。
胖纸和天真索性松开绳索,直接探身入水准备捞人。
当他们的手指触到水中的物体时,两人同时僵住——那东西比寒冰更冷,表面像金属般坚硬却布满诡异的纹理,根本无法着力。
胖纸与天真顾不得研究捞上来的是何物,配合着张琦灵和蟠子,猛一发力将那物件拽上了岸。
待到看清岸上的东西,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竟是一尊与真人等高的铁质人像。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雕像的五官分明是叶飞的模样!
叶老大咋成铁疙瘩了?胖纸扯着嗓子嚷道。
张琦灵伸手抚过雕像冰冷的表面:不是活人,没有生气。
他忽然注意到雕像的质地——这熟悉的黑铁光泽,与他们从张家古楼铁箱中取出的葫芦如出一辙。
混乱中,盘马老爹的预言突然在张琦灵脑海中炸响:你们三人同行,必有一人要害死另外两个!
要死也该是我替他们死!张琦灵低吼着挣开众人就要往湖里冲。
胖纸一个熊抱箍住他的腰:小哥你冷静!叶老大本事通天......
寒光乍现,黑金古刀已出鞘三寸。
张琦灵眼底结着冰碴:松手。
胖纸腮帮子上的肉直颤,却把胳膊锁得更紧:你砍啊!叶老大救过咱们多少回?你要是折在湖里,对得起他吗!
都闭嘴!天真突然蹲在雕像旁,叶老大留了字。
只见鞋底刻着四个铁画银钩的字迹:去去就回。
张琦灵绷紧的肩膀忽然塌了下来。
他垂首盯着那四个字,喉结动了动:......抱歉。
胖纸一脸懵圈,诧异道:哟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哥居然会赔不是?他摆摆手,多大点事儿,爷这不活得好好的嘛。
接下来咋整,在这干等叶老大,还是回去摇人把湖水抽光?
胖纸,你干脆蹲湖边把水喝干得了。
天真翻了个白眼,对众人说,明儿个咱们下山去县城,接应的人已经候着了。
拿了潜水装备再回来找人,保不齐叶老大正在湖底等咱们呢。
张琦灵淡淡点头:你们去,我守着。
那你俩快去快回,我和小哥守这儿,省得他又想不开跳湖。
胖纸咧嘴一笑,显然对张琦灵的道歉颇为受用,放心,要跳我也能把他捞上来。
既然后安排妥当,趁着天色还早,众人跟着盘马老爹返回苗寨,打算连夜赶往县城取装备。
算算时间,第二天中午就能回来与叶飞汇合。
【当天真和蟠子跟着盘马老爹回到苗寨时,已是深夜。
蟠子二话不说,开村民的车直奔县城。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起初百般推辞,说车技生疏的,可当看到厚厚一叠钞票时,连嫁女儿的心思都有了。
天真打探疯子的下落,却得知自从阁楼那场大火后,再没露过面。
天真总觉得事情蹊跷——那蓬头垢面的泥人未必是真疯,说不定就是**真凶。
要知道他们上山时众目睽睽,若有人想借野兽之手害人并非难事。
可这次夜归却风平浪静,反倒让他疑窦丛生。
蟠子已联系好接头人,约定在县城外围交接装备。
这样半夜就能赶回住处稍作休整,天一亮直奔牛角山。
而被众人牵挂的叶飞,此刻正经历着诡异一幕——他本欲返回水面,却被某种神秘力量拽向湖底深处。
更骇人的是,古楼旁竟浮现出一尊与他形貌相同的铁像,正朝他缓缓漂来。
叶飞感知到密洛陀之母的气息,立刻认出眼前的铁疙瘩里封着一块尚未苏醒的密洛陀碎片。
他心中疑惑,为何这新生碎片还未成形便再度被禁锢。
他迅速将攀山绳系在那块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密洛陀碎片上,鸿鸣刀划过,留下暗号,随后朝着碎片浮现的源头游去。
张琦灵的闭气极限本为十五分钟,但这次水下古楼的深度与规模令他突破极限,硬生生撑了二十分钟。
普通人的水下闭气时间仅有两分钟,运动员经训练可达八分钟,世界纪录保持者也仅十一分钟。
张琦灵的强悍不仅源于体质,更因他的**与琦灵血脉的加持。
而叶飞凭借超凡体魄与长生体的特性,能将环境能量转化为生生不息的内循环力量。
莫说二十分钟,纵使二十年也非难事。
可惜他初得长生体不久,仅靠内循环供氧最多维持二十天,但对常人而言,已是望尘莫及的神异之躯。
叶飞循着密洛陀碎片的通道游去,夜瞳使他在水下如履平地。
不久,他浮出水面,发现自己置身于古楼某处的排水口,前方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栏门。
他并未贸然开门——铁门近期已被开启过。
即便不施展搬山术,他也能察觉门边新设的箭矢机关,触发板被精心掩盖。
布阵者万万想不到,这次遇上的团队中,既有机关大师张琦灵,又有精通搬山之术的叶飞。
搬山术重在个人修为,对机关阵法的研习亦在其列。
但与张琦灵的机关造诣不同,搬山术的独到之处在于……破阵式!
叶飞唇角微扬,一脚踏上机关板。
刹那间,墙壁洞开无数箭孔,淬毒铁箭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锈蚀的箭身浸染剧毒,稍触肌肤便能致命——破伤风与毒液的绝杀组合!
叶飞对袭来的毒箭视若无睹,猛地踏碎脚下的机关石板。
碎裂的石块四散飞起,将毒箭尽数挡下。
他这一脚精准踩中机关核心,彻底摧毁了联锁机制,后续陷阱全部失效。
看似复杂的机关阵法,关键在于核心枢纽。
阵法重变化,机关重隐蔽。
叶飞这一踏不仅毁掉触发点,更切断了整个机关网络,堪称搬山术破阵的典范。
任你机关算尽,我自——
以力破局!
推开铁门时,轴承处暗藏的机关毫无反应。
叶飞闲庭信步般走进暗阁,地上还留着三天内布置机关的新鲜痕迹。
知晓行程且确定他们会来牛角山的,只有阿鬼、猎人阿柱和盘马老爹。
阿鬼全程同行毫无作案时间;阿柱虽常上山打猎,但叶飞等人紧随其后抵达苗寨,根本没有提前布置的可能。
盘马老爹最为可疑——他不仅拥有与张琦灵相同的琦灵纹身,讲述的湖底考古队故事也漏洞百出。
若真想阻拦探索,何必编造如此离奇的传说?
叶飞眼神骤冷,想起上山时遭遇的猞猁袭击。
能同时掌握行踪、结下仇怨并有充足时间布局的,答案已呼之欲出!
叶飞循着内心的感应来到一间侧室,屋内摆满了神像与供品,俨然是昔日的祭祀场所。
正**供奉着一尊既似观音又像阿祖婆的雕像,而那面容叶飞分外熟悉——他在猎户阿柱家中角落见过一模一样的塑像,盘马老爹屋里也供奉着相同的神像。
起初他以为这是山民们祭拜的普通山神,可此刻恍然大悟,原来此处才是整个寨子的信仰源头。
凝视着女神像,叶飞突然明悟其身份,雕像铸造的独特韵律无声诉说着:这正是密洛陀之母。
周围的石壁刻满了古老图腾,如同原始部落的岩画,用稚拙的线条记载着女神的神迹。
这般呈现反倒合理——若真有人在石壁上题写工整的《密洛陀女神传》,反倒显得虚假。
这些朴实的苗家先民,或许连文字都尚未掌握,又怎能留下精妙的碑文?唯有这般充满虔诚却技法生涩的壁画,才最符合当时人们的心境。
叶飞解读着壁画内容,与他所知的故事大体吻合:
远古之时,一颗承载密洛陀之母的陨星坠入牛角山湖畔。
惊恐的村民以为天降神罚,不断向山中进献祭品祈求宽恕。
可祭品总在次日莫名消失,也未显任何神迹。
村中长者遂宣称山神需人侍奉,要以童男童女为祭,方可保佑寨子安宁。
当一对童男童女被送上山后,奇迹发生了。
数日后,山中走出的竟是迅速长大的少年少女,他们衣衫不整地哭喊着父母,心智却仍停留在孩童时期。
叶飞推测这是密洛陀之母初临地球时,能量不稳定导致的生命体异变。
单纯的村民却将此视为神明显灵,纷纷顶礼膜拜。
在他们看来,未吞食祭品的神明定是善神,既能令人速长,庇佑姻缘子嗣自然不在话下。
既是执掌生育之权能,那必是慈爱的女神——毕竟哪会有男神专司生育之事呢?
不得不说,民众的想象力总是超乎寻常,而口耳相传的传说更是被演绎得活灵活现,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会被当作事实传播开来。
据说某位归乡的游子曾提起,外界的观音和阿祖婆同样庇佑人们姻缘子嗣,于是山神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
后来甚至有不少乡民自发为山神修建庙宇,这座山神庙便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