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球数万光年外一个同样蓝不溜秋的星球。
此星球上的人称他为蓝星。
一个版图长得跟大公鸡似的国家名为‘龙国’。
可追溯的记载就有五千年的历史。
由于最近挖到个四星堆,
好家伙!
估计得改成八千年的历史。
不能再挖了,
再挖还得加...
龙国境内。
清晨的一缕微光夹杂着细雨,
洒在一座名为瑶海市的一个老旧职工小区里。
整个小区只有一户还亮着灯光。
隐约可见屋内人影晃动。
不大的两居室内,
此刻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一位穿着警服的男子叶建国站在床边,
看着自己这五岁的儿子叶枫躺在床上。
整整三天三夜,四十度的高烧吃着退烧药,
但还是反反复复,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
妻子周文慧眼睛红肿,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客厅里的老爷子叶建军背着手来回踱步,地砖都快被他磨下去一层。
“不行送京都大医院!再去查查!”老爷子猛地停下脚步,声音洪亮有力。
“爸,您小点声。”周文慧红着眼睛从卧室探出头,
“小枫刚睡着……”
干了半辈子中医的奶奶陈桂枝端着一碗刚煎好的中药从厨房走出来,温声劝道:
“急什么?孩子发烧有个过程,这药多喝几次把汗都发出来就好了。”
“退了!体温降到正常温度了!”卧室里传来叶建国一声低呼。
全家人一下子涌到床边,
只见叶枫的体温计上这三天第一次显示着三十六度五,
平稳得像是从来没烧过。
夫妻俩看着儿子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让周文慧伸出去想摸额头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
儿子的眼神里充满着一种极度的困惑和专注。
瞳孔仿佛无法对焦,又仿佛在瞬间捕捉着房间里的一切,
此时的叶枫,脑海里异常的混乱。
自出生以来的所见所闻、所听所说,
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速度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并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自动拼接、解读。
“小枫?小枫?看看妈妈,感觉怎么样?”
母亲的声音有些发颤,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这轻微的触碰似乎起到了作用。
叶枫的眼珠动了一下,随后缓缓聚焦在妈妈的脸上。
但他看的仿佛不是现在的妈妈,而是透过她,看到了无数个过去的碎片。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用一种异常清晰平静的语调开口:
“爸爸,彩虹是弯的,是因为我们站的位置不对。”
叶建国:“……嗯?”
门口的爷爷:“彩虹?什么彩虹?”
叶枫仿佛没有听到爷爷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
“因为你去年夏天在公园里问我的啊。”
“那天下雨后,太阳出来了,爸爸指着天上的彩虹说‘儿子,你看那彩虹为什么是弯的呀?’”
他复述着父亲当时的动作和话语,细节清晰得令人发指,
“然后...我想起来了!是爸爸前年冬天给我玩的那个玻璃三棱镜的时候说过!“
“爸爸说‘你看,光透过这个东西会拐弯,还会变成好多颜色’!”
“所以天上的小雨滴就像很多很多个小三棱镜!“
“光透过它们也会拐弯,变成颜色!因为我们站在地上,”
“只能看到所有小雨滴一起‘拐’出来的那个大圈圈中的一小段,所以它就是弯的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奶奶惊讶地捂住嘴:
“这孩子……两三岁时候的事情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还没等大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叶枫的注意力似乎又被房间里别的东西吸引了。
他的眼睛扫过天花板上的吊灯,自言自语起来。
“灯为什么会亮呢?”他歪着头,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
“哦……妈妈说过,是因为有电……电线里的电子在流动……”
他的视线又转向窗外还没完全隐去的星星:
“那星星是什么呢?爸爸也说过……星星是很大很大的星球,”
“就像我们的太阳一样,只是离我们很远很远……”
他就这样看着房间里的各种东西,不断地自问自答,
每一个问题都能立刻从记忆中找到父母曾经给出的解释。
爷爷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小枫……没事吧?”
母亲摇摇头,眼睛却越来越亮:“爸,小枫好像……突然开窍了?”
终于,这样高速的思维活动似乎耗尽了叶枫刚退烧的体力。
他小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神中的神采渐渐褪去,被浓重的疲惫取代。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好累啊……脑子里好多东西在跑来跑去……好困……我想睡觉了……”
说完,也不管父母是什么反应,小脑袋一歪,
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奶奶轻轻走上前,给孙子掖好被角,喃喃自语:
“神足则慧生……这孩子,怕是因祸得福了。”
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恰好落在叶枫熟睡的脸上,安静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光怪陆离的梦。
高烧事件后的叶家,陷入了一种甜蜜又惶恐的疯狂。
母亲请了长假,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带着叶枫去书店、图书馆。
她惊喜地发现,儿子不仅能过目不忘,更能轻松的理解书中深奥的内容。
旁边的小朋友们还在为1+1等于几发愁。
而叶枫已经抱着《时间简史》看得津津有味时,
叶建国则成了炫儿狂魔,逢人就要展示儿子的天赋。
“老张,随便说个日子,去年八月三号是吧?”冲着老张问道随后转过头。
“宝贝儿子,来给你老张叔表演一个。”
“那天星期三,张叔穿了一件蓝色条纹衬衫,当时见面的时候正在接电话……”
叶枫总能准确说出看见过的每一个细节,引得邻居们啧啧称奇。
但很快,叶枫就发现这种“天赋”带来的麻烦。
他失去了和好朋友赵大力在沙坑里玩耍的快乐时光。
那个胖乎乎的小伙伴依然每天扒着门框喊
“叶枫叶枫!出来玩呀!”
但总是被叶建国或周文慧以“小枫要学习”为由挡回去。
“妈妈,为什么大力不能和我玩了?”
六岁的叶枫某天终于忍不住问道,眼神委屈。
周文慧蹲下身,温柔但坚定地说:
“因为我们家小枫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你要学很多东西,将来成为很厉害的人。”
叶枫似懂非懂,但他记住了妈妈那句——“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七岁那年,叶枫偶然在电视里看到一个神童被众人围观的新闻,
那个比他大一些的大哥哥,脸上没有一丝快乐的表情。
那一刻,叶枫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当周文慧拿出《高等数学》时,叶枫眨着眼睛说:
“妈妈,这个好难,我有点看不懂。”还故意把一道题算错。
起初周文慧以为儿子累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叶枫“犯错”的次数越来越多,记忆的精准度也“下降”了。
“可能那次高烧的效果在慢慢消退吧。”夫妻俩私下讨论,语气中有些失落,
但也莫名松了口气——毕竟做个天才的父母,压力也是很大的。
就这样,叶枫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退化”速度。
到小学三年级时,在父母眼中,他已经从一个惊世骇俗的天才,
变成了一个“只是比较聪明”的普通优秀生。
而这正是叶枫想要的。
他也终于重新获得了和好朋友赵大力一起玩耍的许可。
那个憨厚的胖小子完全不知道身边的朋友经历了什么,
依然乐呵呵地拉着叶枫满小区疯跑,分享最新款的玩具和零食。
“叶枫你真好,明明那么聪明,还愿意和我玩。”
某天挖沙子时,赵大力突然很认真地说。
叶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和你玩比较有意思。”
这是真心话。
在赵大力身边,他就不会下意识的思考从书上看到的各种知识,
只需要研究怎么把沙子城堡搭得更高。
这种简单的快乐,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小学五年级时,班里转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林薇。
成绩优异,做事认真,是老师眼中的模范生。
“那个林薇好厉害,这次考试又考了满分。”
某次放学路上,赵大力嘟囔着。
叶枫瞥了一眼正在队伍最前面举班牌的林薇,没说话。
他记得上周无意间看到林薇的奥数作业,其中一道题的解法相当精妙。
但也就仅此而已,对叶枫来说小学课程早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现在每天上课的主要任务就是睡觉——异常活跃的大脑所带来的负担就是需要更多的休息,
“叶枫!又是你!站起来回答这道附加题!”数学老师忍无可忍地拍着桌子。
被同桌推醒的叶枫迷迷糊糊站起来,看了眼黑板上的题目:
“设x=5,Y=3,那么x2+Y2=34。”
老师气结:“我需要解题思路!不是要答案!”
“哦,”叶枫眨眨眼,
“那可以先平方再求和,或者用勾股定理直接得结论,都可以。”
全班寂静。
老师张了张嘴,最后无力地挥手让他坐下继续睡。
这样的情况多了,老师们也渐渐习惯了。
毕竟一个每次考试都能精准控制在95分以上(“粗心”错几题)、从不惹事生非的学生,
上课睡觉也不是不能接受。
初中三年,他的成绩依然稳定控制在班级第五名左右——足够优秀,但不至于引人注目。
林薇则常年占据榜首,赵大力在叶枫的“精准辅导”下,成绩也能维持在中上游。
三人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铁三角:
林薇是学霸代表,赵大力是活力担当,而叶枫则是那个看起来懒散上课睡觉,但又奇怪的是他什么都会。
“叶枫,这道物理题你会吗?”
林薇有时也会来问他,眼神中带着好学生之间的较劲。
叶枫通常只会瞥一眼,给出个提示:“用能量守恒”或者“考虑一下摩擦力”,从不直接给出答案。
但这就足够了,林薇也总能瞬间领悟。
私下里,赵大力好奇地问过:
“叶枫你明明都能做出来,为什么考试总考不过林薇?”
叶枫只是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
“考第一太麻烦了,要参加各种竞赛,还要做学习分享,不如多睡会儿。”
这是实话,但并非全部真相。
叶枫保持在中上游的位置最不容易引起关注,也最自由。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高中。
叶建国和周文慧早已接受了儿子“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现实,
偶尔还会拿那次高烧事件开玩笑:
“还记得吗?小枫五岁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家里要出个爱因斯坦呢。”
“是啊,后来发现就是想多了。”周文慧笑着摇头,
“现在这样挺好,正常健康,成绩也不错。”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每天在他们面前打着哈欠,时不时和赵大力出去玩的儿子,
枕头底下始终放着最新期的《科学》杂志和《IEEE综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