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的机械义肢抓住铜片,血脉之力顺着手臂涌入,与绿液展开对抗。
竹简上的文字开始发光,与他后颈的非攻印产生共鸣,
那些被侵蚀的部分正在缓慢恢复,露出“兼爱”二字的真容。
陆承宇突然大笑起来,权杖指向天空:“子时到了!”
青铜塔的钟声准时响起,第三声钟鸣落下时,
陆子墨手背上的乌鸦纹路突然爆发,
与铜片里的绿液呼应,开始吞噬他的血脉之光。
他感觉到非攻印的力量在流失,身体正在变得僵硬,像老鬼一样开始青铜化。
就在这时,峡谷外传来熟悉的哨声,三声,清晰而坚定。
紧接着,北斗星阵的光芒穿透峡谷,
与钟乳石的非攻印融合,形成金色的结界,将陆承宇和黑鸦教徒困在其中。
陆子墨看见韩烈托着楚无归的灵体冲进来,苏晚晴和赵小七紧随其后,
楚无归的灵体手里举着完整的“念安”铃铛,发出净化一切的光芒。
金属蜘蛛群组成的盾牌阵开始收缩,
将黑鸦教徒的惨叫和绿液吞噬殆尽,只留下陆承宇不甘的怒吼。
“非攻之要,在兼爱,在非命……”
陆子墨握住《非攻》竹简,两半残卷在血脉之力的作用下合二为一,发出温暖的金光。
他手背上的乌鸦纹路开始消退,后颈的非攻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纯净而坚定。
当金光散去时,锈蚀峡谷的钟乳石重新唱起悠扬的歌,
金属蜘蛛群退回倒悬巷,青铜塔的钟声变成了清脆的铃铛声。
陆子墨抱着昏迷的阿狗,看着楚无归的灵体抱着“念安”铃铛,
渐渐消散在晨光中,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
晨光穿透锈蚀峡谷的薄雾,陆子墨正用玄英铜粉给阿狗处理胸口的伤口。
他凑近查看,阿狗的皮肤下还残留着绿液流动的痕迹,
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缓缓蠕动,接触到铜粉的瞬间,便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苏晚晴蹲在旁边研磨青铜粉末,镇魂链上的北斗星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震颤,
将飞溅的绿雾引向钟乳石——
那里的非攻印刻痕正贪婪地吞噬着锈蚀因子,
石笋表面渗出晶莹的水珠,落地时凝成细小的铜珠。
“《非攻》竹简的光韵能暂时压制共生蛊,”
苏晚晴将磨好的铜粉推过来,指尖沾着的金粉在晨光里闪烁,
“但要彻底清除得用活的玄英铜矿脉。
老鬼地图上标着的矿脉位置,恰好与北斗第七星的轨迹重合,这不是巧合。”
陆子墨捏起一点铜粉撒在阿狗眉心,那里立刻浮现出半枚非攻印的虚影。
少年突然抽搐了一下,睫毛上挂着的铜珠滚落,在石地上砸出清脆的响。
他梦呓般喊着“铃铛”,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抓住了陆子墨垂落的衣角——
那里还沾着昨夜战斗时溅上的绿液,此刻正被玄英铜粉蚀出蜂窝状的小孔。
韩烈背着楚无归的青铜义心走来时,金属铠甲上还凝着未化的霜。
义心被玄英铜网包裹着,网眼间流转的金光与钟乳石的刻痕遥相呼应,发出蜂鸣般的共振。
“苏姑娘说这义心的频率正在变,”
他把义心放在平整的石台上,重剑拄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像……在跟什么东西对话。”
铜网突然剧烈震颤,义心表面的绿宝石纹路开始游走,
组成与《非攻》竹简上“节用”二字相似的形状。
陆子墨刚要伸手触碰,石台上的铜珠突然跳起,
在地面拼出倒悬巷的轮廓,其中代表矿脉的红线正沿着钟乳石根部蔓延,
与老鬼地图上标注的密道完全重合。
“楚叔的灵体没散干净,”
苏晚晴突然按住镇魂链,链环碰撞的清响里混着细微的心跳声,
“他把密道的位置刻在义心的频率里了。”
赵小七的欢呼从峡谷入口处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他怀里抱着的弩箭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箭簇的螺旋纹上还沾着新鲜的铜屑——
显然是刚从工坊跑来时蹭到的。
“哥!你们看这个!”
他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蹿到石台前,发梢的铁屑簌簌掉落,
“阿蛮叔新炼的玄英铜能铸箭了!我试射的时候……”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弩箭突然自动上弦,机械簧片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箭簇直指西北方的雾霭,那里的空气正在扭曲,隐约浮现出金属蜘蛛的螯肢轮廓。
陆子墨反手将阿狗护在身后,短刀出鞘的瞬间,
非攻印的金光在刀身凝成实质,劈开了扑面而来的绿雾。
“是陆承宇的残部,”
韩烈的重剑在石地上划出火星,铠甲的非攻印与义心产生共鸣,
“他们在雾里布了锈蚀陷阱。”
赵小七的弩箭已经破空而去,带着螺旋纹的箭簇在飞行中突然分裂,
化作七道银光扎进雾中,爆出北斗星阵的虚影。
惨叫声从雾里传来,夹杂着金属融化的滋滋声。
他得意地拍着弩身:
“苏姑娘加的分裂机关!箭头里藏着玄英铜粉,专克这些玩意儿!”
陆子墨接过弩箭细看,握把处的阴阳鱼纹被苏晚晴用刻刀加深了纹路,
凹槽里填着玄英铜的细屑,在阳光下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泽。
“后坐力轻了很多,”
他拉弦时注意到内侧的铜片,上面“损”卦的爻辞被磨得发亮,
那是反复调试的结果,
“太极簧片的分流角度调过?”
“苏姑娘说要‘损有余而补不足’,”
赵小七扒着他的胳膊晃悠,鼻尖几乎要碰到弩身,
“她让阿蛮叔把玄英铜轧成薄片,嵌在簧片两侧当缓冲,你看这弧度——”
他指着簧片衔接处的曲线,
“跟钟乳石的弧度一模一样!说是能借天地的力!”
陆子墨扣动扳机的瞬间,弩身突然泛起与义心相同的绿光。
箭簇穿透雾霭的刹那,远处的青铜塔传来第三声钟鸣,
震得钟乳石上的水珠簌簌坠落。
奇妙的是,原本应该引发混乱的钟声,
此刻竟与弩箭的破空声形成和谐的韵律,将残余的绿雾震成齑粉。
“非攻印的共鸣,”
苏晚晴摸着石台上的铜珠,它们正在组成新的图案,
“弩箭和义心、钟乳石,甚至青铜塔……都被老祖宗的智慧连起来了。”
李守义的呼喊从峡谷外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老学究的眼镜片上沾着铜粉,怀里的铜匣颠簸着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成了!真的成了!”
他扑到石台前时差点绊倒,铜匣摔在地上弹开,
里面的玄英铜粉末立刻腾起,在晨光里组成微型的太极图,
“锈蚀因子碰到这个,活性降低了八成!”
玻璃罐里的黑色液体已经变得澄清,
原本疯狂增殖的锈斑状因子缩成米粒大小,被铜粉形成的光网牢牢锁住。
李守义用镊子夹起一团因子凑近义心,
绿雾接触到铜网的瞬间便化作金粉,在石台上拼出“免疫”二字。
“如果能找到矿脉,”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们能做出长效疫苗!”
陆子墨展开老鬼的地图,指尖落在标注矿脉的红点上。
那里的兽皮边缘已经发黑,被高浓度的锈蚀孢子侵蚀过,
但玄英铜粉写的批注却越发清晰:“矿心有镜,照见归途”。
这与老鬼临终前提到的青铜镜不谋而合,
或许那镜子不仅能照出锈蚀源头,还藏着离开倒悬巷的密道。
“得尽快动身,”
他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非攻印的灼痛感又开始蔓延,
“陆承宇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也在找矿脉。”
韩烈突然按住腰间的佩剑,重剑的嗡鸣里混着远方的马蹄声。
“是寨子里的动静,”
他侧耳听着峡谷外的声响,眉头拧成川字,
“不止一队人马。”
赵小七已经爬上最高的钟乳石,手里的弩箭对准来路。
“是南方城寨的人!”
他突然惊呼出声,手指着雾中出现的旗帜,
“他们举着……青铜鹤旗!”
陆子墨的心猛地一沉。
南方城寨与黑鸦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此刻突然出现在倒悬巷边缘,绝非偶然。
他想起楚无归灵体消散前提到的“消化锈蚀的机器”,
难道南方城主也在打玄英铜的主意?
雾中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青铜鹤旗的轮廓逐渐清晰。
为首的骑士穿着精铁铠甲,甲片上的鹤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腰间悬着的弯刀刀柄嵌着绿宝石——与陆承宇权杖上的宝石是同种质地。
骑士在峡谷入口处勒住马,兜帽下的目光扫过钟乳石上的非攻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陆先生果然在这里,”
骑士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我家城主有请。”
韩烈的重剑已经出鞘,剑身在晨光里划出银弧。
“南方城寨的规矩是不踏足倒悬巷,”
他的铠甲发出铿锵的声响,非攻印的金光在甲胄缝隙间流转,
“滚回去。”
骑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雾霭翻涌。
“规矩是给死人定的,”
他抬手掀开兜帽,露出张被青铜片覆盖的脸,
右耳处的金属与皮肤衔接处泛着锈色,
“如今玄英铜现世,旧规矩该破了。”
陆子墨注意到他耳后的非攻印——
那印记边缘发黑,显然被锈蚀侵蚀过,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着。
这与阿狗胸口的共生蛊痕迹极为相似,只是这位骑士的状况更稳定,
像是……已经与锈蚀达成了某种共生。
“你们城主想要什么?”
陆子墨握紧短刀,后颈的非攻印烫得厉害,
“玄英铜,还是《非攻》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