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仕的青铜共鸣能力此刻成了累赘,
悬浮的青铜残片不断往她身边聚集,在她身周撞出叮叮当当响着。
她仍死死地攥着胸前的青铜环,只是咬着牙把残片往导管口引:
“它们……它们好像想进导管里……”
“祭坛在正下方!”
玄风子的投影突然下沉,穿过地板,道袍的下摆扫过操作台,
带起一层薄灰,同时开口补充道:
“八根龙纹柱是能量接口,把非攻齿轮的能量导进去,才能激活太极封印!”
陆子墨低头,看见地面裂开一道缝隙,
露出下方十米处的青铜祭坛,八根龙纹柱环绕四周,
柱身上的纹路还在泛着暗金色的光,像是沉睡的活物。
中央刻着巨大的太极图,纹路里凝着的能量,
和他核心舱里的太极驱动核心隐隐呼应。
“晚晴,阿茹!”
他切换通讯频道,指尖在触控屏上飞快敲击,
调出能量传输界面,同时喊道:
“你们负责能量传输。
导管接祭坛的图腾刻痕,
《非攻齿轮》的能量必须精准注入,差一毫米都不行!”
苏晚晴喘息着,背景里是导管对接的“咔嗒”声:
“导管已连接。阿茹,青铜共鸣启动!”
陈茹仕咬着唇点头。
她的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那是青铜共鸣能力觉醒的标志,
比上次在观星台时更亮。
悬浮的青铜残片突然加速,像被磁石吸引般钻进导管,
在管壁上撞出细密的火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欢呼。
苏晚晴的手按在导管接口处,掌心的老茧蹭过冰凉的金属,
那是家族传承了三代的青铜铸造手艺,
此刻正将《非攻齿轮》里封存的墨家机关术,一点点输进祭坛。
她的指腹在接口处摩挲,调整着能量传输的频率,
额角的汗滴落在导管上,瞬间蒸发。
可下一秒,她的手突然一抖,
“滋啦”一声,导管接口处冒出一串火星。
一根手指粗的锈蚀铁丝不知何时钻进了导管,
正顺着管壁往祭坛方向爬,铁丝表面的锈渣还在往下掉,
粘在导管内壁上,挡住了一半的能量流。
“不好!铁丝会干扰能量传输!”
苏晚晴急得额头冒汗,伸手想去拔,
指尖刚碰到铁丝就被烫得缩回,指腹上瞬间红了一片,
“阿茹,能不能用青铜共鸣把铁丝逼出来?
再耽误下去,能量就断了!”
陈茹仕抬头看见导管里的铁丝已经爬了一半,咬着牙点头:
“我试试!”
她指尖的金光突然变亮,连胸前的青铜环都跟着发烫,
悬浮在她身边的碎残片像被唤醒的蜂群,
“嗡”地一下全冲向导管口,
最前面的一块菱形残片精准撞在铁丝尾端,
“叮”的一声脆响,把铁丝顶得往后缩了半寸。
可残片也被铁丝上的锈渣腐蚀,边缘瞬间发黑,碎成了两小块。
陈茹仕闷哼一声,指尖的金光弱了一瞬,却很快又亮起来:
“还能撑住!晚晴姐,你再调下能量频率,我把它逼出去!”
“倒悬巷的重力场果然紊乱。”
玄风子的投影飘到苏晚晴身边,看着她倒贴天花板的模样,
补充了句关键信息,
“这是古神当年设的‘囚笼阵’,为了困住失控的实验体,
特意扭曲了这里的重力,你们动作得快,阵法快撑不住了,
一旦重力恢复,悬浮的废铁会全砸下来!”
陆子墨心里一紧,刚要提醒苏晚晴加快速度,
通讯器里突然插进宋清越的喘息声,
背景里还混着玄铁箭刺穿触须的“铛铛”声:
“墨哥!巷口的残余触须我清得差不多了!
刚在废墟里捡了块半熔的青铜板,要不要给祭坛当临时护盾?
万一重力恢复,废铁砸下来能挡一挡!”
陆子墨往战术屏上瞥了眼,屏幕里清晰地映出青年的身影:
宋清越扛着块比他人还宽的青铜板,
灰布工装的袖子被触须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渗出来染了半截袖子,却笑得露出两颗虎牙。
他脚下还踩着根断了的锈蚀触须,正往祭坛方向跑,
偶尔有小半块废铁飘过来,他就用青铜板一挡,
“哐当”一声把废铁撞开:
“放心!我绕着悬浮废铁跑,砸不到你们!”
“不用,你守住巷口就行!”
陆子墨赶紧回话,
“别过来,祭坛这边能量波动大,怕伤着你!”
“好嘞!”
宋清越的声音依旧轻快,
“那我就在巷口盯着,有漏网的触须我帮你们射下来!”
太极图终于开始旋转了。
陆子墨的脚下地震动,是能量在共鸣,
祭坛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龙纹柱上的纹路亮得刺眼,
连玄风子道袍上的云纹都被染成了金色。
锈蚀巨灵的嘶吼声突然拔高,裂痕里涌出的触须疯狂拍打地面,
却始终无法突破倒悬巷的重力乱流,
触须在半空扭曲、挣扎,像被困住的毒蛇,
偶尔有几根触须冲破重力屏障,刚伸到祭坛附近,
就被宋清越射来的玄铁箭钉在墙上,
“滋啦”冒起黑烟。
倒计时跳到2:15,他的额头沁出冷汗,因为还差最后一步。
核心舱的温度已经突破980c,操作台上的金属壳子烫得不敢碰,
汗水滴在上面,“滋”地一声就没了。
就在这时,意识深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需要意识桥接。”
陆子墨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那个“他”的声音,
带着机械般的冷静,却又藏着几分他从未听过的温度,
不像之前砂纸摩擦般的冷硬,更像淬过暖火的金属。
“古神意志是数据体,”
那个“他”说,意识里还传来数据流流动的“哗哗”声,接着补充道:
“你的系统能解析机械,但无法模拟古神逻辑。
我需要融入系统当这个数据桥,只有我能转译古神的意识代码。”
“你会……”
陆子墨的喉咙发紧,指尖攥紧了脖子上的机械挂坠,
挂坠的青铜表面已经被体温焐热,犹豫着问:
“你会消失吗?”
“或许。”
那个“他”轻笑,一释然的笑声在意识里回荡,
“但总比看着城寨被净化好。陆子墨,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吗?”
陆子墨想起三天前,那个“他”在意识海说“我从未想过取代你”时的语气;
想起父母留下的青铜齿轮,此刻正在核心舱里熔成液态,
与太极驱动核心融为一体,发出“嗡”的共鸣声;
想起苏晚晴在通讯器里压抑的抽噎,
想起陈茹仕说“我相信他”时的坚定,
想起宋清越炸爆弹时的火光。
而那些他想守护的人和事,此刻都在他的意识里翻涌,像温暖的潮水。
“好。”
他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我同意。”
融合的瞬间像被雷劈中,陆子墨只觉眼前瞬间一片雪白,
系统核心疯狂在运转声,
那声音像千万个齿轮同时咬合,又像无数条数据流在奔涌。
那个“他”的意识像一条暗河,缓缓汇入他的思维,
带来熟悉又陌生的信息:
古神实验场的规则,清理程序的底层代码,甚至……
一丝被刻意隐藏的悲悯,像藏在冰下的暖流。
“封印完成!”
苏晚晴的尖叫刺穿白噪音,还夹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导管里的铁丝终于被陈茹仕的青铜残片顶了出去,
能量流瞬间恢复满格,太极图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龙纹柱上的纹路亮得几乎要炸开。
陆子墨勉强地抬起头,看见锈蚀巨灵的裂痕正在闭合,
青铜皮肤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的能量核心,
而那能量核心泛着淡金色的光,和祭坛的太极图一模一样。
巨灵的眼神不再是疯狂的摧毁欲,反而浮起一丝悲悯。
那废铁本是倒悬巷悬浮的残骸,足有半辆坦克那么大,
此刻被巨灵的手臂一挡,擦着祭坛边缘飞了出去,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砸在巷口的断墙上,溅起一片火星。
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一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孩子,
里面藏着说不清的复杂,连陆子墨的心脏都猛地一缩。
更离奇的是,巨灵崩解的青铜碎屑落在祭坛上,
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锈蚀恶意,反而慢慢融进太极图的纹路里。
原本暗金的纹路突然泛起血色,玄风子的投影突然闪烁,
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是古神的‘意识残留’!它在给太极封印补能量!”
陆子墨盯着屏幕,看见碎屑融入的地方,
原本微弱的封印光链突然变粗,像活过来一样缠向最后几根还在挣扎的触须,
触须碰到光链瞬间化为黑灰,连一点锈渣都没剩下,
“原来它不是在摧毁,是在……帮我们?”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个祭坛泛起血色光芒,
紧接着,锈蚀巨灵发出最后一声嘶吼,
那嘶吼里没有愤怒,只有释然,
它的身体彻底崩解成漫天青铜碎屑,像一场金色的雨,
落在祭坛周围,连空气里的锈蚀味都淡了几分。
陆子墨瘫在操作椅上,浑身脱力,
听见系统提示音响起,那提示音说道:
【意识融合进度17%……融合稳定,未检测到意识消散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