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别人不说，我自己却是想了很多。
原来不同人，不同地点，不同时间，是非对错不是固定的。
当年，如火如荼的天姥山，世人仰望的裘别山，有能力，也有责任去维护这世间的安宁，所以他去战场是对的。
但错就错在他错估了形式，他太过自傲，他不顾自己妻子的反对，非要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以为他的能力足够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他那是被别人的奉承迷住了眼，看不清这世间不是只有他一个裘别山了。
后来我又因此沉寂，把这偌大的天姥山扔给了我那可怜的夫人打理，让她还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还要勉力支撑这山门不倒，是错的。
可对于那些看到我的颓废而离开了山门，奔赴更好前景的门人来讲，这又是对的。起码不用背负自己无故弃师的骂名，而是我这个做师傅的一蹶不振，怪不得他们。
还有小友出身古阴教，虽说手里难免沾着鲜血，可如果是换做其他人也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又有谁敢说，自己就能宁可自己死了也要保着无人知晓的清名？
所以对于小友的是非对错，裘某也不敢妄自评判。只要小友今天能开口答应裘某的请求，裘某自当感激，就算后面发生什么不能预料的事情，那就只能错怪天命了。”
阳天一时无语，因为在那段就是连阴邪都不愿意回忆的过往里，根本没人会在意什么是非，对错也不过是在胜负生死之间决策。
他其实是并没有真的去思考过这些，因为在觉醒火术之前，他只想着活下去。为之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被人的尖刀捅向你的瞬间，你唯一在乎的是怎么活下去，再有就是怎么杀死对方，对错，你没有时间考虑的。
至于觉醒之后，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怎么让自己过的快乐，哪怕是那种瞬间的最短暂的快乐。是非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趴在自己的脚下，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理。
顺着自己意的，殷勤的拍他马屁的，那就是自己人，那就是对的；那些与自己对着干的，时刻想着挑衅自己，排斥自己的，那就是错的。
等阳天从自己不堪的过往中回过神来，发现裘别山已经推着自己的轮椅走远了。
“我答应了。”
声音不大，但是阳天也不在意裘别山能不能听见，他自己听见就够了，这句话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随后不久，难得出来一次的裘别山这次不单单出了义字堂，更是以山主的名义召集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夫人云青玉，当众宣布邀请阳天作为他们天姥山的客卿。
这让所有人震惊，这是五年来天姥山第一次重新招揽客卿，也是天姥山现在唯一的客卿。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奇怪为什么裘别山会看上这么一个人，也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愿意加入这样的天姥山。
普通弟子门人虽然惊讶，但是对于山主的命令他们当然是无条件执行的。而且阳天在天姥山住的这些天，他们也基本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虽然对于他吸引了小师妹的注意力有些不爽，但不至于为此就真的与对方过不去。毕竟像云青青这样的样貌天赋的女孩儿，本来就不是他们能高攀的。
云青青当然是高兴的，这几天不单单阳天的伤势好了，自己也有了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本来还担心，等阳天伤势好了之后就会离开天姥山，现在好了，以后她不用担心了。
所有人中，唯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云青玉了，一方面是气自己丈夫不跟自己通气就直接宣布这样的决定，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另一方面，裘别山当初就是被那些所谓的客卿撺掇着，才会去趟五年前的那次浑水的，所以她对客卿这样的职务心里依旧抵触。
但是不管自己心里多么不情愿，云青玉也绝对不会在门人面前顶撞自己的丈夫，这些年她所有的努力不就是在维护自己丈夫昔日的尊严吗？又怎么会自己去毁了它，最多后面自己多盯着这个阳天就好了，一个不入流的货色，量他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
这两周，陈书楼都在留意程丹婷跟余杭的变化，他们两个都吃了天擎灵果，就怕他们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还好他们两个都没有出现什么控制不住增长的力量，折断铅笔，捏碎碗筷的情况，看来这灵果的效用确实比较温和，没有直接就把小朋友变成壮汉的突然。
程丹婷周一到周五就安安静静的在学校里学习，周六周日就在陈书楼这个刚入门的修炼者的陪同下训练自己的术。当然如果程良不用出任务的时候，也会指导一番。
但是术的觉醒本来就是毫无规律的，就是强如隐者这样的组织也没有完善的训练方法，只是知道身体素质很关键，不能过量使用否则会拖垮身体这些。
所以现在就只能任由陈书楼和程丹婷两个中学生发挥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断的试验各种利用水的方式来锻炼程丹婷的控制能力。
比如，翻出各自家里的针线盒，把各种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针扎在一条直线上，让程丹婷控制一条极细滴水线，快速穿过针屁股，以此次来锻炼她的稳定操控。
也可以把所有这针插在一个馒头状的布包上，让程丹婷通过操控水线，穿过这些无序的针屁股，来锻炼操控的灵敏性。
还有就是控制几条水线相互缠绕成螺旋状转动，尽量加快转动的速度，以此来转换水线柔弱无攻击力的状态。至于陈书楼根据以前见过的切割石材的水枪，程丹婷的能力还无法模仿，毕竟那样的高压状态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承受的。
而且陈书楼也严令禁止程丹婷操控过多的水量，一天锻炼的用水绝对不能多于一脸盆，那个猝死的农民可是一直被陈书楼记在心里。
就连程良知道这件事情后，都跟陈书楼解释过，那个突然有了术的农民是因为想着直接掌控一条小溪的水量才会那样的，一脸盆水这个量就有点过于谨慎了。
可没用，陈书楼宁可程丹婷把水术当做好玩的玩具，也不愿意她冒任何的风险去尝试有可能存在的危险。
程良见陈书楼如此也不知道如何说，但他这个当哥哥算是彻底放心把程丹婷交给陈书楼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