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白？！”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陈晨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你们怎么样？！”他扑到控制台前，对着通讯器大吼，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在经历了这一连串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事件后，能再次听到“家人”的声音，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也被这个好消息给震住了。
随即，太白金星那带着哭腔的笑声传了过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天可怜见！我们……我们也都还撑着！”
紧接着，雅典娜那清冷而理智，但同样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响起：
“陈晨，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监测到宇宙的底层法则发生了全面的、不可逆的崩溃……整个宇宙的‘存在性’，似乎都归零了。”
陈晨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看着窗外那片黑暗中，如同萤火虫般闪烁的无数光点，苦笑着说：
“简单来说……我们把宇宙的操作系统，给搞崩了。彻底的那种。”
“不是蓝屏，是内核恐慌，直接变砖了。”
他用最简单直白的话，概括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巴别塔的指挥中心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太白金星和雅典娜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牛逼”的震撼表情。
把宇宙搞到“变砖”？
这是什么概念？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作为“神”的想象力极限。
“所以……‘虚无’……被消灭了？”雅典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不能说消灭。”陈晨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们只是摧毁了它的‘操作系统’，也就是‘虚无V2.0’。但它的‘硬件’，那个构成宇宙最本源的‘基盘’，应该还在。”
“它就像一台被格式化了硬盘，并且系统文件也全部损坏的电脑。它本身还在，但已经无法启动，无法运行任何程序了。”
陈晨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更准确的比喻。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空间，不是‘安全模式’。而是一个更底层的状态……宇宙的‘bIoS’界面。”
bIoS，基本输入输出系统。
是电脑启动时，加载的第一个软件，负责初始化硬件，并引导操作系统的启动。
现在，操作系统（虚无V2.0）没了，宇宙这台电脑，就自动停留在了最原始的“bIoS”状态。
这片绝对的黑暗，就是“屏幕”。
那些漂浮着的、幸存下来的独立世界，就是被bIoS检测到的“硬件设备”（硬盘、光驱、U盘等等）。
而他们，指针号，就是那个拿在技术员手里的，准备用来重装系统的……“U盘启动盘”！
“你的意思是……”雅典娜冰雪聪明，立刻领会了陈晨的意图，“现在，整个宇宙，成了一块‘白板’？我们可以……在上面，写入我们自己的东西？”
“没错！”陈晨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创世者”的光芒！
“‘虚无’的时代，结束了！”
“从现在开始，轮到我们来当‘系统管理员’了！”
“我们要安装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全新的操作系统！一个允许情感、允许混乱、允许多样性、允许自由意志存在的……‘山海经’系统！”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指针号里的孙悟空、奥丁、洛基……
巴别塔里的太白金星、雅典娜……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兴奋、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的复杂情绪。
创造一个宇宙！
这不再是神话传说，而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真实无比的，可以亲手去实现的目标！
“我……我们……真的可以吗？”太白金星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这个天庭的老官僚，一辈子都在维护“天条”这个旧系统的秩序，现在突然要他去开发一个新系统，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可以！一定可以！”陈晨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因为我们有‘虚无’没有的东西！”
他低头，看向怀里那个正在安睡的婴儿“希望”。
经过刚才的巨大消耗，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但他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那股“否定”一切的，独一无二的“反虚无”气息。
“我们有‘bUG’，我们有‘变量’，我们有‘人性’！”
“‘虚无’追求的是一个绝对纯净、绝对逻辑、绝对完美的‘死’宇宙。”
“而我们要创造的，是一个充满了矛盾、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却生机勃勃的，‘活’的宇宙！”
“那……我们该怎么做？”雅典娜问道，她已经开始从一个“神”，向一个“系统架构师”的角色转变了。
“第一步，整合力量！”陈晨的思路清晰无比，“赫尔墨斯！”
“在！”一直负责通讯的神使立刻应道。
“你能联系上其他的幸存世界吗？奥林匹斯，天堂，地狱，埃及……所有那些‘拔了网线’的文明！”
赫尔墨斯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这片“bIoS”空间里的法则。
这里没有了“虚无”的干扰，信息传递变得异常“干净”。
“可以！虽然他们的‘通讯协议’五花八门，但我可以尝试进行‘转码’，建立一个公共频道！”赫尔墨斯自信地说道，作为信使之神，这正是他的老本行。
“好！立刻建立‘宇宙幸存者联盟’公共聊天室！”陈晨下令，
“告诉所有人，旧世界已经毁灭，新世界即将诞生！现在，所有人都是‘创世合伙人’！不想在这片数据废墟里永远流浪下去的，就立刻加入我们！”
“第二步，收集‘安装文件’！”陈晨看向奥丁和阿斯加德众神。
“你们，阿斯加德神系，是第一个成功‘安装’的‘原生应用’。
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新系统的一部分。你们的神话、你们的法则、你们的故事，就是我们最好的‘素材’！”
他又通过通讯器对巴别塔说道：
“太白！雅典娜！你们那边也是！把天庭的所有神仙，奥林匹斯的所有神只，把他们的神职、法则、相关的神话传说，全部进行‘数据化’和‘模块化’！
我们要把这些，做成一个个可以随时调用的‘函数库’！”
“比如，我们需要‘光明’，就可以调用‘阿波罗’或者‘太阳神拉’的模块。我们需要‘死亡’，就可以调用‘哈迪斯’或者‘阎罗王’的模块！”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陈晨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那片广袤的黑暗。
“我们需要一个‘内核’！一个新操作系统的核心！”
“‘虚无’的内核是‘逻辑’。”
“而我们的内核，应该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自由？情感？生命？
这些似乎都可以，但又好像都不足以支撑起一个宇宙的根基。
“是‘故事’。”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是雅典娜。
这位智慧女神，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核心。
“一个只有法则和逻辑的宇宙，是冰冷的，是‘虚无’的宇宙。而一个有‘故事’的宇宙，才是有温度的，才是‘活’的。”
“神因故事而诞生，文明因故事而传承，生命因故事而寻找意义。”
“我们的新宇宙，应该是一个建立在‘叙事’之上的宇宙。它的基本法，不是物理定律，而是‘神话’！”
“说得好！”陈晨抚掌赞叹，“雅典娜，你来担任新系统的‘首席架构师’！负责设计整个‘山海经oS’的顶层逻辑！”
“太白金星，你负责整合东方神话体系，担任‘东方神话模因构建部’部长！”
“奥丁，你负责整合北欧及其他西方神话，担任‘西方神话模因构建部’部长！”
“孙悟空！”
“在！”猴子早就兴奋得不行了。
“你，担任‘首席安全官’兼‘首席体验官’！你的任务，就是给我们的新系统‘找茬’！
哪里不爽，哪里不自由，哪里不合理，你就给我往死里折腾！
你的‘bUG’体质，就是我们新系统最好的‘防火墙’和‘压力测试工具’！”
“好嘞！这活儿俺老孙爱干！”孙悟空拍着胸脯保证。
一个个任命下去，一个全新的，“创世”团队的雏形，就在这片宇宙的废墟之上，迅速地建立了起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一扫之前的颓废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振奋和激动。
他们正在做一件，连创世神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他们要亲手，编写一个属于自己的宇宙！
就在这时，赫尔墨斯的声音响起：“陈晨！公共频道建立成功！奥林匹斯、天堂、九界……所有主要的幸存神域，都已经接入！”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声音。
“这里是宙斯！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在说话？”
“米迦勒在此！我们侦测到‘上帝’的‘主机’失去了响应……”
“阿努比斯向你问好，亡者之界的平衡被打破了……”
无数个神王、主神的声音，在频道里交织，充满了震惊、疑惑和不安。
陈晨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拿起了话筒。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要面对的，不再仅仅是一个“虚无”，而是整个宇宙的所有幸存文明。
他要将这些桀骜不驯、各有算盘的“神”，团结在一起。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平静，但却充满了力量的声音，对着整个宇宙的废墟，发出了宣告：
“各位，我是陈晨。欢迎来到……宇宙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