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升级？”
陈晨警惕地问道。他现在对“图书管理员”口中的“升级”这个词，已经产生了ptSd。
上一次升级，给了他一个“终极问题”的权限，但也让他背上了解决“天魔”这个天大的包袱。
这一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坑等着他。
“鉴于你的‘故事’展现出了多线程叙事的潜力，并且各个线程之间开始出现有趣的‘叙事共鸣’。”图书管理员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带着一丝……赞赏？
“我们认为，单一的‘初级阅览员’，已经不足以完整地采集你这个世界的信息流了。”
“所以，我们决定，向你的世界，增派两位‘阅览员’。”
“什么？！”陈晨大惊失色，“还要派人来？一个亚当就把我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了，再来两个，那还得了？！”
“请勿惊慌，系统管理员。”图书管理员解释道，“此次增派的阅览员，其‘附身’模式，将与第一个有所不同。
他们不会再像亚当那样，从零开始，被动地赋予一个‘观察者视角’。”
“那会是怎样？”
“他们将直接选取你世界中，已经具备了独特‘叙事视角’的‘角色’，进行‘深度绑定’。
他们不会去‘改变’角色的底层逻辑，而是会‘放大’角色原有的特质，并为他们提供……一些小小的‘便利’，以帮助他们更好地展开自己的‘故事线’。”
陈晨听得眼皮直跳。
这说得倒是好听！什么叫“放大”原有特质？什么叫提供“便利”？这不就是“官方外挂，最为致命”吗？！
“你们到底想选谁？”陈晨沉声问道。
“根据我们的评估模型，你世界中，目前除了以‘逻辑’为核心的亚当故事线之外，还有两条故事线，最具潜力和观赏价值。”
“第一条，是以‘混沌’和‘斗争’为核心的，由那个名为‘孙悟空’的bUG级角色，所引领的‘实践主义’故事线。”
“第二条，是以‘秩序’和‘融合’为核心的，由那个名为‘闻仲’的东方神只角色，所引领的，试图将科学纳入神学体系的‘东方哲学’故事线。”
“所以，我们决定，将新的两名阅览员，分别与‘孙悟空’和‘闻仲’进行绑定。”
陈晨彻底傻眼了。
一个绑定孙悟空？一个绑定闻仲？
这他妈的……
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混世魔王，一个是老成持重、深不可测的殷商太师。
给孙悟空“放大特质”，提供“便利”？陈晨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是不是以后孙悟空想拆哪，天上就会自动掉下来一把锤子？
给闻仲“放大特质”，提供“便利”？闻仲现在就已经够玄乎了，再给他加个buff，他是不是能直接用阴阳五行理论，手搓一个黑洞出来？
“不行！我反对！”陈晨立刻拒绝，“这严重违反了你们之前承诺的‘不干涉创作自由’的原则！你们这是在直接修改我的核心角色！”
“我们没有修改。”图书管理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们只是在‘投资’。我们看好这两条故事线，所以，我们给他们提供更好的‘创作资源’。
这就像你，作为一个创世主，也会给你看好的文明，提供更多的‘资源’一样。本质上，没有区别。”
“……”
陈晨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是啊，他自己不也天天在搞“资源倾斜”吗？他给天庭和奥林匹斯设定KpI，不就是为了引导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吗？
从更高维度的视角来看，图书管理员现在做的，和他做的事情，性质是一样的。
他，陈晨，是神只和凡人的“Gm”。
而图书管理员，则是他这个“Gm”的“Gm”。
一层套一层，谁也别说谁。
“好吧……”陈晨无力地叹了口气，“那你们所谓的‘便利’，到底是什么？”
“对于‘孙悟空’，我们将为他开放‘低权限物理规则修改’的能力。
比如，他可以让一块石头，在不违反能量守恒的前提下，变得更硬一点。
或者让他的铁棍，在挥舞时，受到的空气阻力，更小一点。
这些修改，都将在凡人无法察觉的范围内进行，只会让他们觉得，这位‘孙老师’的武艺，真是‘神乎其技’。”
陈晨听得嘴角抽搐。好嘛，这是给猴子开了个“微操挂”。
“对于‘闻仲’，我们将为他开放‘信息关联与推演’的能力。
他可以更轻易地，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洞察到事物之间更深层的‘联系’。
比如，他可以通过观察一片云的形状，就推演出千里之外的一场蝗灾。
这同样不会违反世界的底层逻辑，只会让凡人觉得，这位闻太师的‘道法’，真是‘算无遗策’。”
好嘛，这是给闻仲开了个“大数据+云计算”的超级外挂。
“绑定，即刻开始。”
图书管理员说完，便切断了通讯。
陈晨呆呆地站在王座前，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只还在操场上耀武扬威的猴子，和那个正在闻道府里闭目养神的青袍道人。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就像一个被打了两针兴奋剂的病人，即将进入一个无比狂热、无比混乱，也无比……精彩的阶段。
亚当的科学。
孙悟空的斗争。
闻仲的哲学。
再加上日本那边，那个刚刚觉醒了“缺陷之美”的混沌萌芽。
不同的思想，不同的道路，即将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展开最激烈的碰撞。
“这……这他妈的……”
陈晨看着这一切，先是感到一阵头大，随即，一股莫名的兴奋，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疯狂的导演，往自己的剧本里，扔进去了好几个最不稳定的演员，然后满怀期待地，想看看他们能把这场戏，演成什么样子。
乱吧！
越乱越好！
混乱，才代表着可能性！
他想起了图书管理员给出的，那个解决“天魔”的唯一方案——“自杀式升维”。
那个方案的核心，是需要一个高度发达、信息量巨大、充满了多元化概念的“文明种子”。
一个只有科学的文明，是不够的。
一个只有神学的文明，也是不够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包含了科学、神学、哲学、艺术、斗争……包含了所有人类思想精华的，一个真正的“文明奇迹”！
他之前还觉得，要达成这个目标，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引导和演化。
但现在，有了图书管理员的“激情投资”，这个进程，被大大地加速了。
一个全新的，更大胆的计划，在陈晨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他不再满足于，只是被动地看着这几条故事线自己发展了。
他要主动下场，去推波助澜，去火上浇油！
他要让这个世界，彻底“卷”起来！
他接通了最高权限的通讯，将雅典娜和太白金星，同时拉入了一个加密频道。
“两位，有一个紧急会议。”陈晨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系统管理员？”雅典娜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了？是奥林匹斯那边又出问题了吗？”
“陛下，可是资源分配有变？”太白金星也紧张地问道。
“不，都不是。”
陈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只是想通知你们，之前你们搞的那套，以神系为单位的‘KpI竞赛’，从今天起，正式结束了。”
雅典娜和太白金星都愣住了。
结束了？什么意思？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发展计划。”
陈晨的手，在控制台上一挥。一份庞大的计划书，瞬间出现在了两位神系的首席运营官面前。
计划书的标题，只有几个大字——
“百家争鸣”计划。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以‘神系’为单位，来评估你们的业绩。”
“我将鼓励，甚至资助你们每一位神，无论主神还是小神，无论东西方，都去人间界，开创自己的‘学派’，传播自己的‘思想’。”
“你们可以去教炼金术，可以去教占星术，可以去教音乐，可以去教战争……你们可以像雅典娜和闻仲一样，成为思想的导师。
也可以像阿波罗和赫菲斯托斯一样，成为技术的引领者。甚至，你们可以像孙悟空一样，去教人怎么打架，怎么生存。”
“你们的KpI，将不再是笼统的‘信仰指数’。而是你们的‘学派’，对凡人文明的‘贡献度’和‘影响力’！”
“简而言之，先生们，女士们……”
陈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疯狂的笑容。
“内卷的时代，开始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科学也好，神学也好，玄学也好……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把这个文明的‘科技树’和‘文化树’，给我点满！”
“我要让一百种思想，在这个世界上同时绽放！”
“因为，我们没有时间了。”
“一场真正的，决定我们所有人命运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这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将是我们……唯一的武器。”
看着计划书里那一条条颠覆性的，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条款，雅典娜和太白金星，彻底陷入了呆滞。
他们感觉，这个世界，好像真的要疯了。
而那个点燃导火索的人，正坐在王座上，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