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和月华对视一眼,由云珠上前一步,恭敬地低声道:“回小主,这枚玉佩是主子的贴身信物,意义非凡。主子将它赠予您,一是为了护您周全,二来,也是为了方便传递消息。”
月华接口道,声音压得更低:“小主若想传递消息,只需在无人时,以此玉佩为信,轻叩桌面两声,自有暗卫前来听候吩咐。只是……宫中耳目众多,此举需万分谨慎,非紧急要事,不宜轻易动用。”
安陵容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她略一沉吟,将玉佩轻轻放在桌面上,然后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两下。
“叩、叩——”
声音刚落,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窗外闪入殿内,单膝跪地,垂首恭声道:“属下参见小主!”
来人一身夜行衣,面容隐在阴影中,气息内敛,显然身手不凡。
安陵容面色平静,抬手虚扶:“嗯,起来吧。”
“谢小主。” 暗卫起身,依旧垂首侍立,姿态恭敬。
安陵容看着他,语气清晰而沉稳,将早已想好的话一一交代:“有几件事,需你即刻传话给他。”
“第一,告诉他,我已平安入住碎玉轩西偏殿,一切安好,让他不必挂心。”
“第二,”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我已将纯元皇后之事,包括嬛姐姐容貌与纯元相似,我的嗓音与纯元相似,以及‘菀’、‘柔’二字封号皆源于纯元皇后旧事等,都告知了嬛姐姐和眉姐姐。我对她们的说辞是——此事乃果郡王告知于他,他再转告于我。请他务必与果郡王统一口径,若日后嬛姐姐或眉姐姐问起,切莫露出破绽。”
暗卫闻言,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显然极为意外。他忍不住抬起头,斗胆问了一句:“小主……恕属下多嘴,您……您是如何得知这些宫中秘辛的?”
安陵容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探究的视线,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我自有我的渠道。你只需原话转告他,让他……信我便是。”
暗卫触及她那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眸,心头一凛,立刻低下头:“是!属下多嘴,请小主恕罪!属下必定将话带到!”
“无妨。” 安陵容摆摆手,继续说出最重要的一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觐见皇后之前,请他务必按捺,切勿有任何针对皇后或华妃的动作,一切……等我消息再行动。宫中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他切勿因我而鲁莽行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她声音放缓,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还有……让他在宫外,务必珍重自身。”
暗卫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沉声应道:“是!小主放心!属下一定将话一字不差地带到!”
“去吧,” 安陵容挥了挥手,“务必小心行事,不要被人察觉。”
“是!属下告退!” 暗卫躬身一礼,身形一晃,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夜色之中。
暗卫离去后,安陵容仿佛耗尽了力气,缓缓坐回椅中,抬手揉了揉刺痛的眉心,脸上难掩疲惫之色。
云珠和月华见状,连忙上前。云珠柔声劝道:“小主……夜深了,您累了一天,又耗费心神,不如早些歇息吧?”
月华也附和道:“是啊小主,万事开头难,如今已安顿下来,主子那边也自有安排,您不必过于忧心,保重身子要紧。”
安陵容看着眼前两位忠心耿耿的侍女,心中微暖,点了点头,站起身:“好,听你们的,歇息吧。”
云珠和月华连忙上前,服侍她卸下钗环,换上寝衣。安陵容躺到床上,云珠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月华则检查了窗棂,确保无恙。
“小主安寝,奴婢就在外间守夜。” 云珠低声道。
“嗯,你们也轮流歇息,不必整夜守着。” 安陵容闭着眼,轻声道。
“是,小主。” 云珠和月华齐声应下,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留了一盏角落里的长明灯,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殿内重归寂静。安陵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窗外月色朦胧,透过窗纱洒下清冷的光辉。她翻了个身,将那块紧贴胸口的玉佩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
前路漫漫,凶险未知。但她知道,从今夜起,她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安陵容。她有了需要守护的人,也有了暗中守护她的人。这场深宫博弈,才刚刚开始。而她,必须赢。